手刀,打昏就好,可他怕她心疼,只好硬生生收回正要踢出去的脚。
舒婆娑垂下眼去,问道:“什么时候动身?”
“二日后,跟着大军一起。”
舒婆娑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西北苦寒之地,行程艰难,你万事要多留个心眼,戒骄戒躁方能有所寸进。
出门在外,凡事一定要忍耐——”最后一个字还在舌尖上,东伏羲那张俊脸毫无预兆地靠过来,双唇不经意地檫过她的面频。
脸上滑过温热的触感,战栗中带来诡异的快感,让她的心跳开始加速,几乎要跳出胸腔。
舒婆娑那副脸红得快要烧熟了的模样,看在东伏羲眼中,分外可人。
今夜的他被那群死党多灌了几杯酒,壮了胆子,那些平日不敢做的、不能做的,藉着酒劲不管不顾地做了,反正他在旁人眼中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她也知道的。
眼前的女子双眼清澈明亮,容貌美好,令他移不开目光。他的心似困樊笼,不得解脱,唯有窃得一香,才能稍解相思。
舒婆娑被他看得有些受不住,正想把头撇开,哪里知道他猛然噙住她的唇,她吓一跳,抽了口气,却被乘机狎昵地贴上东伏羲一手捧着她的脸,另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脑杓,舌头钴入她的口中,直吻得她头皮发麻,身子不由得紧绷。
这吻虽然生猛,却毫无章法,他的齿碰到了她的牙,她往后退却,他不依不饶地追上去,这不被她的牙磕破了唇,他却说什么也不肯放弃,在她的捶打中持续深入。
一吻罢,两人都喘到不行。
东伏羲用拇指抚过她被吻得红肿的唇瓣,见她双耳发红,轻声一笑,低头咬住她露出来的耳垂。
他哪里知道舒婆娑已经羞不可遏,在心里骂了他千百遍的登徒子,见他还想染指她的耳垂,一气之下,忽然往他的手腕重重地咬下去。
东伏羲有些吃痛,然而看着她那张像是熟透番茄的脸,他笑得非常快乐,低头又啃了过来。
舒婆娑一手扶住他的头,太不像话了,这个为所欲为、毫无顾忌的混蛋!
“不生我的气了?”他声音低沉,热烘烘的脑袋就势顶在舒婆娑的颈窝。
舒婆娑被他蹭得有些痒,一手推开他的大脑袋道:“去那边坐好,不然我就喊人了。”
他没有去舒婆娑指定的圈椅上,而是继续赖在她身边,“我就坐这,我发誓会规规矩矩,不越当池一步。”
还不越当池一步?都把她的初吻夺走了!这人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我这一去,起码要三年才能回来,你会等我吧?”他低垂着头,就算只能看见她的发心也甘愿。
她的发丝柔软浓密,他一直知道,可这样看着,他还是难耐地想伸手去摸一摸,想把她的长发放在手掌中,如触摸丝绸般摩挲着。
可他刚刚答应不再胡来,现在只能掐住了拳头,忍住欲望。
“不会。”
东伏羲的眼睛像刀子一样向舒婆娑扫过去,可她完全不在意。
“为什么?我对你不够好吗?还是你始终不明白我的心?”他的声音充满暴戾和愤慨。区区二字,却揉碎了他的心,撕裂他所有的想望。
他真想把她吊起来打屁股!
“这世上除了我爹娘,你是对我最好的人。”她不能否认,东伏羲对她很好,可身为古代女子,婚姻不是她能自主的,她不知道爹娘会不会还想把她嫁出去。
“我告诉你,这辈子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你生我生,你死我死,咱们俩一处生,一处死,死了继续一处埋,谁也离不开谁!”他慷慨激昂。
这一番话,一般女子听了只怕无不动容,无不以心相许,然而对于活了两世的舒婆娑来说,她没有他这种激情。
这里不是她前世那个两情相悦就可以相约私奔的世界。经过了先前那些事,她深深体悟到,人生的变数很多,谁敢保证有什么是不变的?
她垂下头,轻声道:“若哪天我们能走到一处,便是彼此生命中的幸运,我一定会真心以待;若不能如愿,也不过是命中注定而已,我们都无须难过,无须自责,忘了彼此就好。”
东伏羲如遭雷击,几欲发狂。
一直以来,他总是很笃定自己温水煮青蛙的功夫,早晚会慢慢把她煮到自己的口中,没想到煮啊煮的,他想要的青蛙却跳出了锅子。
他很气,可这样的女子,活得坦荡,要得明白,叫他如何割舍得下?
最后,东伏羲没说什么,翻窗走了。
舒婆娑看着空荡荡的窗子,心中生出丝惆怅来。
旦错过他,她这一生应该再也找不到称心如意的郎君了。
人生,为什么这么难?
第十一章 不省心的舒婆舞(1)
三日后,东伏羲跟着范谢将军和二十万大军离京。
舒婆娑让人去包了间可以看见军队出城的酒楼包厢,戴上帷帽,包得密密实实,站在栏行处目送东伏羲。
如今她身边新提拔上来,经过潘嬷嬷调教后才送到她身边使唤,用来顶替玉珪的丫鬟叫佩玉。她让佩玉和春寒守在门口,不让闲杂人等来。
玉玦和日暧安静地守在舒婆娑身后。
舒婆娑只是凭栏而坐,闷头喝茶,吃松子,偶而瞥上一眼。
此时,满头大汗的小厮廖饼气喘吁吁地进来了。
日暧见状,给他倒了杯茶,他也不客气,咕噜咕噜地喝光。
等他缓过一口气,舒婆娑才开口,“东西可送到了?”
“回郡主的话,奴才亲手交给世子爷的,世子爷说他会把郡主给的护身符贴身放着,就连沐浴、睡觉时都不会取下,请郡主放心。”
是的,她去京里最著名的大庙给东伏羲求了张平安符,让廖饼给他送去,务必要交到他手中。
人山人海的,她还真的没把握廖饼能把平安符送到东伏羲手里,但无论如何,这都是她的一片心意,总该试试看。
“下去歇着吧,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能替郡主跑腿,是奴才的荣幸。”他是真心这么想的,郡主给的差事越多,表示自己越受重用。
“日暧,拿十两银子给他。”
廖饼又是激动又是高兴地下去了。
楼下充满情绪激昂的送行百姓,喧腾的叫喊声一波接着一波,几乎要把天给掀了,可见百姓对于这次大军远征瓦剌有多么看重。
日暧忍不住悄悄拉了玉玦,“军队这么庞大,人这么多,郡主能看见世子爷吗?”玉玦不确定地摇头。
日暧轻轻地叹了口气。
“世子爷不知道郡主会来送他,郡主也不见得想让世子知道。其实见不见得着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到了。”
日暧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
没多久,浩浩荡荡的军队出城去了,百姓也散了,舒婆娑等到街上几乎都没什么人了,才让日暧下去过帐,带着其余下人离开。
她看着一片澄澈的天空,诚心诚意地祝祷着。
愿君一路平安,无病无痛,无伤无过,平安归来。
之后,她去了珍馔居。
珍馔居的改建已经大致完成,林园部分也没有什么问题,甚至比舒婆娑要求的还要精致两分。
她看着欢喜,心想,她要留一间房间自用,改天心血来潮,想玉珪的手艺了,便来住上几天。
她把黄良叫来,告诉黄良,泥瓦班子若是来请款,照原先说好的价钱再给一百两,慰劳那些师傅们的辛劳,并且要她转告温子逸,她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