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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页

 

  程元秀就坐在老夫人的旁边,周遭还围着卫康和陶氏,卫金僖、卫金宁、卫金戈也都在席上,一家子说说笑笑,就连平素对他低眉顺首、冷冷淡淡的程元秀也是笑颜逐开,她的黛眉舒展、美眸半眯,她的笑柔婉又甜软,温暖得仿佛三月春风,和面对他时的拘谨笑容截然不同,那抹笑容仿若暖流,在他的心间淌过,留下的水痕转眼间就结了冰。

  餐间的人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依旧热热闹闹地在聊天。

  老夫人坐在主位,身着酱色团花福寿纹的宽裙,额间绕着同色抹额,一颗圆润小巧的羊脂玉嵌在抹额中央,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红光,天生的慈悲之相,笑得一团和气,“秀儿,以后少做些针线活,太费眼睛。你大病初愈,还是多注意些好。”

  陶氏应道:“都怪孩子们,整日缠着秀儿做这做那。”

  卫金僖听罢不高兴了,“祖母头上的抹额可还是三婶做的呢,还有爹爹、二哥脚上的靴子。”

  卫康沉着脸,“就你话多。”

  卫金戈也附和,“僖娘整天到处炫耀,闹得别院都知道了,今天还有人问我能不能烦请三婶也给缠个剑穗呢,我看他问时一个劲儿的往我脚上瞥,说不定还盯上我的靴子了。这帮家伙,又不是买不起,偏爱盯着咱们的。”说完瞪了瞪卫金僖,“你就不能低调点?”

  卫金僖嘟嘴,“我什么时候炫耀啦?”

  卫金宁幽幽地说:“前几天把香囊带子都给炫耀断了。”

  卫金僖怒道:“都怪她们,来回抢着看,都给我扯断了。”

  外面的卫旬一听提到了那天的事,立刻重重一咳,然后脸色不善地踏进餐间,餐间里热络的气氛微有一滞。

  卫旬的目光先是落到了程元秀的身上,对方也朝他看了过来,两人目光一对,程元秀便垂下了眼,脸上的笑容浅淡了几分,变得有些拘谨,卫旬的脸色顿时又暗沉了几分。老夫人没发觉卫旬脸色有异,笑眯了眼,“阿旬回来了?快坐下一起吃。”

  卫旬冷冰冰地说:“我吃过了。”

  卫康拧眉,“吃过了你还来做什么?”

  卫旬咬了咬牙,强忍着怒意,“我给你们带了礼物。”

  餐间的人均是一愣,他们没有听错吧?卫三爷居然给家人带礼物了耶!

  卫旬拍了拍手,唤道:“搬进来。”

  几个家丁鱼贯而入,抬了一个木箱进来,卫旬用脚挑开箱子盖,露出满箱的绫罗绸缎、锦衣软靴来,罗衫、暖袍、香囊、角靴、剑穗、抹额……但凡能绣出来、缝出来的,这箱子里几乎都有。

  卫旬微微颔首,“都是天巧坊的手艺。”

  天巧坊的绫罗十分受人追捧,可以说是一缎难求,可卫旬居然搬了这么一大箱子来。他冷冷地勾唇,这么多总够他们用了吧?看谁还老缠着程元秀做这做那!

  卫金僖惊喜地凑过来,扒在箱子边看,“三叔,你这是怎么啦,发财了吗?”

  卫旬看了眼程元秀,略带挑衅地说:“随便挑。”

  卫金僖随手拿了个束带出来,绕在腕上把玩,“太好了。”还没等卫旬得意一会儿,就听她又惊又喜地说:“我们把这箱东西送去给别院,他们就不会也缠着三婶啦。”

  卫旬无言。

  卫金戈眼睛一亮,“好主意。”

  卫康警告道:“嗯,送完之后你们都给我低调点,别瞎显摆。”

  卫金僖的想法得到了一致通过,于是卫旬好不容易搞来的一箱宝贝就被他们这么送人了,卫旬差点当场吐出一口老血。

  自从眼睛痊愈之后,程元秀就变得更忙了。

  因为她不只被家里的几个人缠着,连已经嫁出去的卫金匀、卫金梧都总是要来凑热闹,伙同卫金僖、卫金宁,几个女人整天拉着程元秀出去逛。

  卫旬看着不顺眼,可程元秀却是乐在其中,这是她第一次尝到被人接受、被人需要、被人喜欢的滋味,卫家的人用真挚的热情融化了她心底那层谨慎、防备的冰层,让她逐渐融入了进去。

  程元秀已经把卫家的人当成了自己的家人,卫康与陶氏就像她的父母,几位子侄就像她的兄弟姐妹,在他们面前,她不必伪装、不必隐忍,可以坦诚地表露出最真实的自己。程元秀不只一次庆幸自己可以嫁入卫家,在这里她不再是程府那个受尽冷落的小姐,

  他们喜欢她的字、喜欢她的画、喜欢她亲手绣制的东西,为了报答他们的厚待,程元秀只有尽自己所能地去为他们做衣服、鞋子。

  可这一切在卫旬看来,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他觉得这哪里是自己的媳妇,根本就是大众媳妇,程元秀对他的家人这么好,却连个剑穗也没给他缠过,狗屁的合格妻子,她完全不合格!

  他才不稀罕那些东西,但是,他可以不要,程元秀却不能不给!卫旬越想越气,拳打到一半也打不下去了,就这么穿着中衣、赤着脚在庭院中踱步,反覆折腾了一会儿之后忽然站定,略一思忖便扬声道:“颂安。”

  颂安立刻冒出来,“三爷。”

  卫旬说:“把我的靴子和香囊,还有剑都拿来。”

  颂安应道:“喏。”走开几步又退回来,“三爷,您……没有香囊啊。”

  卫旬斥道:“蠢货!给我找一个来。”

  颂安忙道:“喏。”说完一溜烟地消失了。

  很快,他捧着黑靴、香囊和剑回来了,颂安先是将香囊和剑递上去,然后将靴子放到地上,刚打算蹲下伺候卫旬穿上,就听他道:“你这是干什么?站起来,老子不穿。”

  颂安这回不明白了,不穿拿来做什么?

  卫旬呶了呶嘴,“把靴子摆一边去。”

  颂安立刻将黑靴摆到旁边,卫旬手腕一翻,将香囊也丢到靴子旁边,然后伸手握住剑柄,猛然间拔剑出鞘,在夜空中挽出一抹漂亮的剑花,当剑身的光芒散去之后,只见笔直的宝剑指向摆在地面上的靴子和香囊,卫旬长眸一眯,手腕再转,掌下的剑顿时闪成了剑影,颂安看得傻了眼,当卫旬的手停下来的时候,剑下的靴子和香囊已经被绞烂。

  颂安无语。卫旬收剑,然后把宝剑塞给颂安,大步上前拿起了地上的东西,在颂安讶异的目光中,卫旬拿着一双破靴子和一团烂布回房了。

  此时,内室里残灯如豆,晃得半室明亮。

  今日程元秀穿了一件黛蓝色的长裙,当卫旬大剌剌地闯进来时,脚步生风,将她层层叠叠的裙摆拂得轻晃,流云般飘逸好看。见他进来,程元秀放下了手中的刺绣,“相公,打完拳了?”紧接着目光一颤,略有些惊讶地看他将手中的东西放到桌上。

  “这是……”

  “我的靴子和香囊坏了。”

  程元秀被那破烂似的两样东西惊得瞠眸……还真是坏得好彻底。

  卫旬看了看被她放在桌上的刺绣,又看向她,硬邦邦地问:“你说怎么办?”

  程元秀想了想,“上次那箱东西好像还有剩……”

  卫旬脸一沉,直接打断她,“我要你给我做。”

  程元秀一愣,继而说:“哦,好。”

  卫旬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些,垂眸看着她上前帮自己宽衣,卫旬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而她则是目不斜视地替他解衣扣。

  “等我把要送给大嫂的手帕绣好就……”

  啪的一声,卫旬一把攥住了程元秀的手腕,“什么?”

  程元秀吓了一跳,吃痛地蹙眉,“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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