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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色若春晓,翩若飞仙,一袭玄衣随风扬起,翠笛声缭绕中的容尽欢宛若站在悬崖峭壁上的一抹孤影,面对穹苍将羽化而去,回归天云深处。

  “小欢子,你炫耀得太明显了,不过拿根烂笛子吹了两下你就神气了呀!要卖艺到天桥底下,小爷看你生得俊俏施舍你两枚铜板。”精通音律了不起呀!拿起算盘他不见得拨得比他快。

  烂笛子?容尽欢眼皮抽了一下,笛声岔出了音,他状若陶醉地一倾身,避开差点击碎玉笛的“凶器”——铜钱。“世子爷谬赞了,在下愧不敢当。”

  “少在小爷我面前装模作样了,你这人心黑如墨,肯定又在背后笑话我,哼!

  你给小爷注意点,哪天捉住你的小尾巴,看你用哪只眼嘲笑本小爷。”他是不屑,朋友贵在“诚”,不然百万乞丐一出动,刨了他家老坟都成。

  别人手领百万雄兵,战场溅血立下辉煌战功,而他乔翊手下无兵却胜千军万马,因为他后头有无处不在的叫化子,四通八达的情报网送来他想要的消息,一个善钻秘的乞丐可抵一百名兵士,制敌机先战无不克。

  丐帮帮主龙七算是他兄弟,前帮主墨尽日是他师伯,前前帮主他喊一声:朱角爷爷,乞丐堆里就他一人横着走,一呼百应,前簇后拥,还能不威风吗?

  “世子爷,我同情你。”人要倒霉,喝水也会呛到,他这人心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该觉悟了。

  容尽欢美玉般的瞳眸闪着一丝流波,湛亮灵动,如清澈湖面反映出的流光。

  莫名的,乔翊有种背脊发凉的感觉,像是被蛇盯上。“是狼?是虎?我身后。”

  “是狼也是虎。”容尽欢轻笑。

  “是狼也是虎?”什么意思?

  “高不可攀的太子殿下刚从曲径游廊经过,他看了你的后脑勺就认出你是谁,用十分锐利的眼刀子刨了你的背。”那一眼是憎恨的,满是寒彻骨的冰冷。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看我不顺眼很久了,打从我把他压在荷花池畔痛殴他一顿后,从此仇深似海,他对我的恨意如天上之水滔滔不绝,到海枯石烂也不会消灭呀!”他这辈子得罪的小人多不可数,太子还排在后面呢!

  “你什么时候痛殴太子?”居然没找他“共襄盛举”,实在太不够意思了,大好机会白白溜掉。

  手一挥,不提当年勇,当时他出手不过是气不过,因为太子害他白挨了温小兰一巴掌,这个仇不讨回来怎么成。“忘了恭喜你,新任大理寺卿,好歹是个官,要好好干,别丢我的脸。”

  容尽欢冷嗟了一声。“看来你还没学会自我反省,巴不得别人拿剑往你身上问候。”

  乔翊一笑,笑得很皮,但眼中泛着冷意。“有热闹事怎可少我一份,就等着人来砍,我看是刀子硬还是我皮厚。”

  “你真是阎王老爷的女婿,不怕死。”他笑容温雅地摇摇头。明眸一睐。“兰儿,你来了,帮我劝劝这个找死的笨蛋,你兰玉一般的小手轻轻一扇,这小子就趴下了,扇他一嘴泥。”

  同样的老招再来一回,真当他会上当吗?聪明过人的乔翊验证了“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句话,他仰天大笑一声,“那个全身刮一刮没三两肉的臭丫头哪敢出现在小爷面前,小爷眉毛一掀她就吓得抖如风中烛,我再一瞪眼,大气不敢出一声,再动动……哈!看见了没,我这根小指头,她哭都来不及,咬着棉被角把爷儿当神人崇拜。”

  “嗯!嗯!有胆量。”容尽欢似笑非笑,一扬玉笛。

  “那当然,小爷可是乞丐窝里混大的大鹏鸟……”火烧不死,刀砍不穿,箭来当棉袄,披着好过冬。

  第2章(2)

  “乔小三,你一天嘴巴不犯贱会死是不是,是谁发抖,是谁咬着棉被角哭,你居然敢在容大哥面前诋毁我,你这人怎么这么坏。”是可忍,孰不可忍。

  “啊!小兰?!”乔翊瞪大了眼。

  很不幸的,腾龙王朝最横行霸道的威远侯世子乔翊还是惨遭毒手,那比玉扇还薄弱的葱白小手毫无误差的掴上那张令众多女子爱慕的俊颜,再一次留下鲜红印记。

  习舞之人理应袅袅婷婷,弱不禁风,闻乐翩然起舞,柔弱的风一吹就倒,连拎块豆腐都十分吃力。

  可温拾兰完全不是这个样。

  承袭父亲太常寺卿温季青音律上的天赋,热爱音乐、遍晓歌舞知识的温拾兰自幼展现舞艺上的才华,一手琵琶弹得极佳,因此年幼时才破例在宫中盛宴表演,获得满堂彩。

  可是那也是她人生中最大的意外,因此认识了让她气得牙痒痒的乔小三,多次让她当众出丑、引发她的暴戾之气,每回见着了他都忍不住生气,一巴掌先挥了再说。

  譬如此时她又鲁莽了,一时忘了他的身分,那只拨弦的手重重挥下,原本的娇弱乍然不见,只剩下无边的悔意和悄然缩回的手,咬着下唇等候世子爷的发落。

  她,打得有点重了。

  左脸的红肿未消,右脸颊连着眼窝肿得像发糕,意气风发的有神双瞳因痛肿而成了眯眯眼,朝她发出热火一般的瞪视,叫她好生愧疚。

  真是太冲动了,她老是不长记性,控制不住脾气,心池常说她是炮仗,真的一点也没说错,一点就燃,冲上天。

  “道人小话的无耻之徒,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你乔小三绝对是无耻中的无耻,背着人说三道四,言行卑劣,你怎么不梳髻化妆,上街当个长舌的三姑六婆。”她忍他很久了,每每令人忍无可忍,不得已出手。

  瞪大眼,做出“受害者”姿态的乔翊双手捂着肿得半天高的面颊,痞性外露。

  “哎呀!哪来的疯丫头恶人先告状,做贼的喊捉贼,瞧瞧我这俊俏的小脸蛋,你怎么狠得下心下此毒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让我愧对府里的爹娘,我都要哭了喔!”

  “你……你好不要脸,这么可耻的话也说得出口,你到底晓不晓得什么叫羞耻。”冷静、冷静,一定不能再被他激怒,他是天下第一混球。

  论起口才,乔翊认了第二没人敢抢第一,他舌粲莲花,妙语如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古灵精怪,花招百出,叫人没法捉住他的心意。

  养在深闺的温拾兰碰上这个冤家真是她命里一大劫数,除了歌舞方面的专精外,她对其他事物可以说一窍不通到令人汗颜的地步,更别提和在外头打滚过成精的妖孽较劲,三、两句话便落了下风,一败涂地。

  “我爹说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要脸做什么呢,我这俊逸非凡的脸你要打便打,要掴便掴,我乔小三也只能含泪吞下屈辱……”他垂下眼睫,一副受了多少委屈的模样,令人看了于心不忍。

  “乔小三你……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只是手太快……”她这话有道歉之意,神情显得有些紧张忸怩。

  正值二八年华的温拾兰有张精致娇俏的脸儿,柳眉不描而黛,杏目含春,小巧可人的瑶鼻温润无瑕,一点朱唇不抹而艳,玉肌胜雪透出一抹酡红,人不多情也娇媚,淡淡扬散处子馨香,即使一横眉亦妙不可言,如花绽放。

  她身着纹绣心字翠色罗衣,胸前裹着宽片斑红锦缎小衣,外罩碧色春罗短衫,下着绣着金线的芙蓉缠枝百褶裙,长年习舞的玲珑身段婀娜多姿,纤秾合度的身形衬托出飘然出尘的婉约,一举手一投足皆是千种风情,美得宛若九天仙女下凡来,引人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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