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念棠听得火冒三丈,双眼直盯着前方那只慢慢走出铁笼的河口鳄,一边道:“史卡利,你他妈的揍得我剩半条命,又饿了我两天,你确定这赌盘不会一面倒的赔钱吗?”
“你放心,我也饿了它好几天了。”那男人闻言,拿起扩音器,冷笑:“还有,这个赌盘,不是赌你和它谁会赢,是赌你能撑多久才会死。”
小满惊恐的转身,对着那可怕的男人道:“史卡利,你疯了,你不能杀他,红眼的人——”
“我不能?”史卡利打断她的话,冷眼看着她,道:“恐怕红眼的人已经做了错误的决定。”
她脸一白,还要再说,身后却传来动静,小满匆匆回头,只见那条巨鳄已经朝阿棠冲了过去,吓得她魂飞魄散、惊呼出声。
他飞快往旁退闪,却无法跑远,他右脚铁链的另一端,被紧铐在鳄鱼的前肢上,一人一鳄之间的距离,被限制在铁链那短短的五公尺。
“阿棠!”她想冲上前去,却被黑衣人架住。“没事,鳄鱼嘛,就是肉啊!”
他禽着笑,扬声开口,却没有分神转头看她,两眼紧盯着那冷血的庞然大物。
眼前这男人看似轻松,小满却吓得要死,虽然说他前两天也扛了几块肉回来说那是鳄鱼肉,但那些肉看起来了不起就是一圈大腿,没像前面这只那么恐怖的大,而且他当时有刀有枪,现在却两手空空,还被迫和这恐怖的动物拴在一起啊。
害怕让他分神,小满惊恐的压着嘴,不敢再发出声音。
耿念棠直盯着那缓缓转过身来,再次面对他的超级大鳄鱼,伸出一根手指警告它。
“嘿,老兄,这不是个好主意,吃了我会消化不良的。”
那怪物当然听不懂他的话,只用那双金黄的瞳孔,死死的盯着他,一边缓缓摇晃着它结实的身躯,往前踏出一步,然后再一步,一脸蓄势待发。
他没有被它缓慢的动作欺骗,他知道必要时,这怪物狩猎时可以动得多快。
周围那群黑衣部队的人讪笑鼓噪着,他没有多看一眼,只是尽力拉出距离。
这些人用货柜和铁笼、怪手围出了一个临时的竞技场,让他和这怪物被限制在其中,虽然他知道自己可以找个地方爬上去,但他也很确定他只要试图脱离这个圈圈,那些王八蛋就会开枪射他,更别提如果眼前这位鳄鱼老兄一甩头,就能将他拽拉下来,再趁他还没爬起来时,一口将他吞掉。
为了不让他有任何机会,他们连他脚上的靴子也脱掉了,他两手空空,打着赤脚,脚下被焚烧过的空地被清得一干二净,没有任何足以拿来当武器的石头或枝干。
它前进一步,他就退一步,但他很清楚,它不会永远这样慢吞吞。
对它来说,他是肉,而且它饿了。
话说回来,它也是肉,而且他真的他妈的也很饿。
耿念棠眼角微抽,瞪着那怪物,露出白牙,狠狠一笑。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是吧?
他可以感觉到手心冒汗,心跳飞快,恐惧让他肾上腺素激增,却也让他脑袋变得更清楚,他跨开双脚,张开双手。
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
他舔着干涩的唇,慢慢吸气,缓缓吐气,紧盯着它,一步一步地弓着这巨兽往那些重型机具移动。
蓦地,它突然冲了上来,快得有如闪电一般,他早就料到,几乎在同时跳了起来,由上往下,用全身的力气加上体重,朝那转头追咬过来的怪物鼻头狠狠踹了一脚,那巨鳄痛得甩头,他落地后就地滚了一圈拉出距离,飞快脱下身上的坦克背心。
它愤怒的晦哮着,转头想再咬他,他没有给它机会,抓着脚上的铁链和T背冲上前,再一个鹞子翻身,以分寸之差,从那怪物恐怖的大嘴上头翻过,将整件T背刷地套上了它的头脸,虽然这背心无法绑住它的嘴,但那布料却扎扎实实的遮住了它的双眼。
他没有因此停下来,趁它看不见,只握着脚上沉重铁链,迅速套住它粗壮的颈项,再爬上那重达两千多公斤的怪手着地前臂,飞快转了两圈,把脚上铁链缠绕在上头。
五公尺的铁链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要绞死这头怪物,已经足够。这家伙力气真的很大,它卯起来挣扎,竟拖动了那沉重的怪手,结实的长尾甩了又甩,几次都差点打到他,让他卯起来东闪西躲。
幸好它眼睛被遮住了,所以无法看到他人在哪里。
下一瞬间,怪手被它拖得倒地,他一脚被铐在链子上,没有太多空间可以闪躲,差点被压倒。
不过,只是差一点。
它越是挣扎,那铐在它脚上、缠在它脖子上的铁链,就越是因此被扯得更紧 …挣扎的力道变小了,可就在这时,他看见那串铁链,其中一处竟因此开始被拉开。
shit!这铁链哪家做的?品质也太烂了吧?
混乱之中,他飞快绕转怪手前臂,松开脚上铁链在上头的束缚。
现场每个人都以为他会趁机逃走,离那鳄鱼越远越好,但他却不退反进,
直冲上前,在铁链断掉的那瞬间,及时抓住了它,一脚踩在它身上,用全身的力气紧抓着松脱的铁链,不让这家伙有机会喘上一口气。
这怪物死命挣扎,吼叫、咆哮,在地上东翻西滚,甚至带着他撞上了另一辆怪手和一箱货柜,情况是如此混乱,但他从头到尾,始终没有放手,他很清楚一放手他就死定了。
然后,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在经过无止境的时间之后,它终于停止挣扎、不再动弹。
原本吵杂的喧哗,不知何时消失了。
四周一片死寂。
他喘着气,抬起眼,满身大汗的看着周围那些人,然后找到了脸色发白、泪流满面的小满,和那不知何时,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的史卡利。
“我说了,鳄鱼嘛,就是肉啊。”
他先对着小满笑了笑,然后看着那王八蛋,吐掉口中一嘴血。
“既然你不给我饭吃,我也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紧握着铁链,他缓缓从那头鳄鱼身上站了起来,露出野蛮的微笑,舔着染血的唇道。
“希望你没因此输到赔掉自己的小命。”
老天,这男人真的是找死。
小满一听就知道这句会惹恼史卡利,她转头I看,果然看见那家伙气得脸色发青,恼羞成怒的拔出手枪,就要开枪杀他,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小满挣脱了那两位因为看他大战鳄鱼看到忘记抓紧她的黑衣人,朝史卡利飞扑过去。
枪声响起,但子弹射到了树林里。
耿念棠见状,想往前冲,可其他黑衣人已再次抓住了小满,对方人太多了,又个个有枪,他在史卡利爬起身想揍小满时,强迫自己站在原地,开口大喊。
“史卡利!你这家伙也他妈的太输不起了!”
这一句,成功转移了那变态的注意力。
耿念棠跨开双脚,伸出,根指头,朝他勾勾手,贱贱一笑。
“来啊,你要是有种,自己过来和我打一场啊!”
说着,他举起双手,看着周围那些男人,笑着道:“嘿,这时你们应该要举起双手,一起喊啊,史卡利!史卡利!史卡利——”
当然,现场没有人真的举起双手附和他,但这还是让史卡利气得脸红脖子粗,让他笑得更加灿烂,抬头对着那些空拍机玩家,加码挑拨离间。
“各位变态们,你们说怎么样啊?噢,对了,或者刚刚这赌盘已经让游戏庄家输到脱裤了?你们确定他们付得出赌金,没有卷款潜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