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靠得更近,那人背着光,她看不清来人的脸,但她知道那人看到她了,他穿着黑衣部队的制服,她可以看到那黑色的防弹衣,还有那些口袋和装备。
慌乱中,她伸手从口袋中掏出了那颗银球,将拇指压了下去。
银球轻震,蓝光微微亮了一亮。
她必须把它丢出去,小满惊慌的想着,但那人来到眼前,冲了过来,当她试图将它扔出去时,他手一伸就将它接住,继续朝她靠近。
小满惊呼出声,以为那颗银球会爆,而她就要因此害死自己——
可它没有爆炸,只是在那男人手里又亮了一亮,连一声闷响都没有就熄了。
下一秒,她看清了他的脸。
泪水模糊了视线。
男人笑着,朝她伸出了手,开口吐出一句。
“小怪兽,好久不见。”
几个小时前——
倾盆大雨之中,见那女人昏了过去,史卡利冷哼一声,抬手下令。“把那家伙扔去喂鳄鱼。”
两名黑衣人上前,抬走了那已无心跳呼吸、满身是血的尸体,因为雨和血,那尸体又湿又滑又沉,两人来到营区后方养着一群鳄鱼的巨大铁笼旁,正准备开锁将他扔进去时,一个黑衣人快步赶了上来。
“喂,等一下,”留着平头的黑衣男道:“史卡利要我们先搜搜看他身上还有没有藏什么东西。”
“之前不是搜过了吗?”
抬尸体的两人满心不爽,但仍是放下了尸体,抱怨着。“就剩条长裤了,还有什么好搜?”
“他那手套之前就藏在裤子里。”平头男来到两人身边,蹲跪下来,扒了那家伙的裤子,东翻西找:“之前搜身的人就是想说那手套那么破,谁知道是个好东西,现在那手套被那个杀了他的猎物拿走了,那猎物即将被竞标拍卖给玩家,手套也是附属品,拿不回来了,史卡利气得要命,谁知道这家伙裤子里是不是还藏着什么——Shit,还真的有——”
“怎么了?”
“是什么?”
两人好奇的一起弯腰探头查看,平头男趁他们低头,用一记强而有力的肘击和一记拳头,狠狠将两人打倒在地,跟着同时抬脚踹向右边那人的太阳穴,再以拇指关节袭击另一个人颈上的穴道。
眨眼间,他就将两人双双击昏过去。
平头男看着那两个昏倒在地的家伙,挑眉道。
“没什么,只是我的拳头。”
当然,他们早已昏迷,所以没有听到。
他重新蹲下身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针,将药剂注射在刚刚那被他扒得光溜溜,早已没了心跳呼吸,还浑身是血的尸体胸口。
那尸体一开始没有动静,他本来还有点担心,但下一秒,那被认定死亡的男人忽地张开双眼和嘴,拼了命的大口呼吸。
他帮着那家伙坐起来。
“shit!谁……哪个王八蛋……脱了……我的裤子?”耿念棠边咳边喘,当他发现自己被剥得精光时,忍不住脱口。
“是我。”平头男挑眉。
谁知眼前这才刚死而复活的臭小子,回过气来后,竟然搞笑的伸手遮住自己的小鸡鸡,一脸错愕的看着他道:“杨忠国,我以为你才刚娶老婆,如果你喜欢我,现在才说会不会太慢?这样你叫才刚新婚的嫂子该如何自处?”杨忠国闻言,忍不住抬手抽了他一脑袋。
“不脱你裤子,我怎么转移那两个人的注意力?快把你身上的血袋剥掉。”耿念棠闻言,笑着撕掉贴在胸腹上的人造皮肤和藏在底下装满颜料的血
袋,那东西已经快流光了,不过还是有些颜料在里头,他将那两只假血袋扔进鳄鱼笼里,让鳄鱼们毁尸灭迹。
“诺,快穿上。”杨忠国扒了其中一人的制服和装备扔给他,“我们只有五分钟,之后监视器就会恢复正常,摩根也不可能拖延其他人太久,很快会有人注意到这里的情况。”
他接过制服,一边穿上一边道:“摩根?他也来了?”
“姓韩的缺人手,付了大笔钞票,那家伙最近没事干,加上听到是你出事,就答应接这案子了。”
“欸,我是不是要感动一下?”他嘻皮笑脸的说,“你不是也还在度蜜月?听说女儿都六岁大了?没想到你竟然抛家弃子也要来救我——”
杨忠国横眉瞪他一眼,“我是被姓韩的威胁。”
“什么?不是因为我人缘好吗?”
耿念棠搞笑的边说边和他一起将那两个人拖到了一旁隐蔽处。
“好个屁。”忠国好气又好笑的回嘴,一边掏出另一根针,赏了他们一人半根针剂,才拿帆布将他们盖起来,瞪着那嘻皮笑脸的男人说:“你回去之后,告诉姓韩的,杨家保全从此和红眼两不相欠,以后每件案子都要原价照算,一毛也不能少。”
闻言,耿念棠故意笑着举手朝他敬礼。
“收到。”
“屠勤和屠鹰在雨林里,我相信你知道怎么找到他们,他们会把其他情况告诉你。”忠国把一个附夜视镜的头盔扔给他:“把头盔戴上,别让人看到你的脸。”
“没问题。”他戴上头盔,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阿万他们呢?”“被关在前面铁笼里。”杨忠国顿了一下,察觉出他的心思,道:“魏小满也是,等她发现真相,你就知道好死。”
他一僵,但仍是嘴硬的说:“我家小怪兽见到我高兴都来不及了,才不会找我麻烦。”
杨忠国闻言,露出白牙,笑了。
“她最好是。”
晚上八点二十三分——
“小怪兽,好久不见。”男人笑着说。
听到这一句,小满压着心口、喘着气,看着那笑咪咪的男人,她泪流满面的站起身来,抬手揍了他一拳。
“shit!你为什么揍我?我以为你应该要——”
耿念棠捣着被揍的左脸,抱怨还没说完,她就已经扑了上来,伸出双手紧抱着他。
“你这混蛋……混蛋……”
怀里的小女人,浑身颤抖着,哑声咒骂着他,泪水浸湿了他的胸口。
心口一热,他抬手将她紧拥。
“对不起,我是混蛋。”他喉咙紧缩,低头亲亲她的小脑袋瓜。
“我以为……我以为你死了……”她泣不成声的说:“心跳……我摸不到你的心跳……没有呼吸……那把刀……我看见他捅了你两刀……”
“我知道,抱歉,阿万和我贴身肉搏对打时,告诉我他的计划,替我贴上后面藏了血袋的人造皮肤,他手上那把刀被我们的人先换过,是有机关的伸缩匕首,里面藏有药剂,他假装捅我时,人造皮肤和血袋就会破掉,那药剂就能注射进我的身体里,让我进入假死状态。”
她收紧双手,将脸压在他胸膛上,感觉他的心跳与体温,硬咽的说:“我知道那不是血……后来知道了……但我好怕……怕我自己搞错了……”
“对不起,”他哑声道歉,告诉她:“我很想先警告你,但当我看到阿万,发现他想做什么事时,真的没什么机会和你解释这个,尤其是你人又被史卡利那骷髅头挟持着。”
他拍抚着她颤抖的背,抱歉的说:“我不想骗你,老天,我听到你的声音,天知道我怎么有办法在那么混乱的状况下听到你叫我的声音,我差点演不下去……”
他声微哑,双臂收得更紧。
“天晓得,阿万捅我时一点也不痛,但你的尖叫真的差点杀死我了,我用尽所有的力气才没有回头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