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注意你的称呼。”秋棠双眼瞪圆怒喝。
“我说错什么了吗?还是我爹抬了她的身分?”
她这么一反问,秋棠反倒答不出来了,她说的都没错,侯爷长年在边关,从未抬过杜姨娘的身分,这声夫人是杜姨娘要所有人这么称呼她的。
“大小姐,你别跟我说这些,我一个下人什么也不懂,我只知道,夫人让我来叫大小姐到她屋里一趟。”秋棠没好气的道。
“让我到杜姨娘屋里一趟?”
“你别耽搁了,快走吧,夫人已经等你许久了。”秋棠不耐地回应,向前就要拉她。
楚绫手一缩,避开了秋棠伸过来的手,“喜竹,这丫鬟以下犯上,给我掌嘴!”
喜竹先是一怔,随即回过神来,她早就看秋棠不顺眼了,老是仗势欺人,以前她被秋棠欺负得最惨,现在有报仇的机会,她哪里会放过,自然使尽全身吃奶的力量赏她一巴掌,秋棠那张肉肉的包子脸,瞬间浮现一个红通通的五指印。
秋棠被打懵了,“大小姐,奴婢是杜姨娘屋里的人,你竟敢……”
“竟敢什么?”楚绫将手中的茶盏用力放下,厉声斥喝,“你是奴才我是主,你这奴才金贵到连主子都不能打了?”
秋棠还没察觉自己哪里错了,“大小姐,奴婢是杜姨娘屋里的人,就算奴婢有错,也该由杜姨娘来责罚。”
楚绫讥笑两声,“看来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喜竹,再给我赏她两巴掌,再告诉她她错在哪里,让她长长记性!”
“是的,大小姐。”喜竹将大小姐这三个字说得特别大声,抬起手,又狠狠的赏了秋棠两巴掌,打完,她两手叉腰,说得铿锵有力,“这两巴掌是让你知道谁才是主子,这里是远昌侯府,姓何,大小姐是元配夫人生的嫡长女,是侯府里的主子,姨娘不过是府里的一个下人,一个下人敢命主子去见她,反了!”
“你现在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楚绫冷声问道,“一个姨娘,竟然还敢要身为侯府主子的我去见她,反了天了,把这话原原本本的告诉杜姨娘,滚!”
“奴婢告退。”秋棠捂着脸,赶紧跑了。
秋棠一走,奶娘立即面有难色地向前,担忧的提醒道:“小姐,您打了杜姨娘的人,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是啊小姐,你说接下来要怎么办?”喜竹也好心慌,方才她打人打得很畅快,可是冷静下来后便感到后怕,杜姨娘的手段她可是见识过的。
“见招拆招,放心,我不会让她动你们一根寒毛的。”
“小姐,您这样跟杜姨娘对上,她恐怕不会轻饶你……”
“我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怕她不成?与她对上是迟早的,我不为自己,也要为宇儿着想,宇儿是侯府唯一的继承人,不能再让这个姓杜的女人在侯府里作威作福、一手遮天!”楚绫清澈的眼眸射出一记寒光。
被狠甩了三个巴掌的秋棠,捂着脸,羞愧难当的跑回杜姨娘所住的牡丹阁,跪在杜姨娘跟前哭泣告状,“夫人,您要为奴婢作主啊!”
杜媚儿放下喝了一口的燕窝,看着双颊上有着明显巴掌红印,哭得委屈的秋棠,问道:“怎么回事?谁这么大胆敢打你?!”
“回夫人的话,是大小姐让她身边的喜竹打的。”
“大小姐?”杜媚儿不相信的睨着秋棠。
“夫人,奴婢这千真万确是大小姐让喜竹打的,您让奴婢过去西偏院请大小姐过来,她说……”秋棠加油添醋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杜媚儿脸色一变,瞪圆了双眼,怒拍茶几。“她当真这么说?!”
“夫人,奴婢不敢胡说,大小姐确实这么说,她说……她不知道侯府里何时有夫人……
还说……夫人您也是下人,哪有下人叫主子来见她的……”秋棠又道。
“反了,反了,她一个无依无靠的丫头,她竟敢跟我叫板,她以为她是谁!”
早已把自己当成侯府当家主母的杜媚儿,被楚绫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虚荣伪装,揭开她最在意却又最怕人话病的身分问题,气得怒不可抑。
邵如卿在外头受了一肚子气回到府里,正想来找她娘要银子,打算明天到京城最著名的“美人阁”买新首饰,好发泄满腔怒火,才进门就听到这些事。
“这何灵胆子大了啊,竟然敢这样说娘!”她鄙夷的冷讽了声,“不过娘,她说的也没错,你就算掌侯府中馈,让所有人称呼你是夫人又如何?你的身分始终是个姨娘,你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这也是她最恨最厌恶的身分,远昌侯是她娘的远房表哥,亲爹死后她跟着娘一起投奔到远昌侯府,娘使计趁着侯爷酒醉成了侯爷的妾,何老夫人误以为是侯爷酒后乱性欺负了她娘,觉得她娘委屈,加上又是自己的外甥女,便将侯府的中馈交给她娘管,如若不是如此,她就过不上原本应该属于何灵的大小姐生活,可她的身分始终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如卿,你怎么这么说!”杜媚儿有些恼羞成怒。
“秋棠你先下去,这点委屈我娘会为你讨回公道。”邵如卿丢了块碎银到秋棠面前。
秋棠赶紧捡起那块碎银,擦掉眼泪,起身道:“表小姐,奴婢告退。”
邵如卿不理会娘亲的羞愤,迳自为自己倒了杯茶喝着,“你觉得我这话说错了?你本就是比妾的身分好一点的姨娘,怎么也不是正妻,就算掌中馈有什么用?说穿了依旧只是个妾。”
“妾有什么关系,只要娘掌着中馈,你就是这府里的大小姐。”
“嗤,大小姐,也就只有你这么认为,自欺欺人逼着何灵他们姊弟喊我大小姐,你没听过下人是怎么喊我的吗?是表小姐、表小姐!”邵如卿见娘亲一直没有听懂她的意思,愤怒的放下手中的茶盏,愤怒的吼道,“你知不知道这一声表小姐让我有多尴尬?顶着府里小姐的名头,却不是正经八百的小姐,反倒是个没有血缘的外姓人,下人又碍于你掌着中馈,只能称我一声表小姐,你知不知道这有多讽刺!”就连她去参加京城名媛千金的聚会,也常被人揪着这点冷嘲热讽。
杜媚儿这下终于听懂女儿生气的原因,敛下所有怒气,“卿儿,那你想要如何?”
“如何?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难道你真想让我就道样一顶辋子抬出去,之后连个外姓人都不是?”
“卿儿,你的婚事娘已经在张罗了,一定替你挑一个家世人品都是上等的。”
“挑,你怎么挑?我这身分到大户人家当妾,人家还看不上呢,我可不像何灵的身分摆在那里,就算过得跟乞丐一样,一样会有王公显贵上门求亲,人家宁愿要一个有身分的乞丐,也不要一个披着华服的假货,我在那些人眼里就是假货!”
“卿儿,是不是谁在你耳边嚼什么舌根,你跟娘说,娘替你出口气。”杜媚儿顿时恍然,今天女儿去参加重阳侯府的吟诗会,肯定是受气了。
“你凭什么帮我出气?你一个姨娘拿什么帮我出气?”邵如卿愈说愈火大。
杜媚儿讨好的问道:“卿儿,不如你把你的想法说出来,这样娘才知道怎么帮你挑夫婿。”
“我要侯府嫡女的身分,把我的户籍入到侯爷名下,成为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