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她一脸忧急,还大半夜的跑到客栈来通知他,心知她是真心为他好,再说,他只身一人在位家的地盘上,怎么都占不了便宜。汝安的官府维护位家,都能白纸染黑,黑布成白,这长桥的官府就更不用说了,要是他真被逮了,能不能活着出衙门都说不准。
“好,我这就走。”严世浩转身快速收拾了细软,便跟着严世安走出房外。
门一开,看见门外的人,两人陡地一震。
“二……二爷?”严世安惊愕不已,心跳都漏跳了好几拍。
此时站在门外的正是位出锋及赵人凤,在他们几步之外,还有带刀戒备的衙差。
严世浩一见位出锋,本能的将严世安往自己身后一拉,护着她。
看见这一幕,位出锋眼底迸出肃杀之气,目光冷冽的直视着他。“严世浩,真是你?”
“正是。”严世浩挺直腰杆。
“二爷,这一切是……”严世安急着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
这时,赵人凤趋前,“表哥,我没骗你吧,就说她跟严世浩真有关系。”严世安疑惑地看着他,什么意思?他知道她跟严世浩的关系?
“表哥,依我看,一定是她勾搭严世浩,想烧光位家的船!”赵人凤又道。
“没有的事!”严世安急忙澄清,“烧船之事与大哥无关。”
“大哥?”位出锋的嗓音极冷。
迎上他锐利的目光,她没有闪躲,坚定地道:“二爷,此事绝对与严大哥无关,他不是这种人。”
“哼!”赵人凤冷哼一记,“大哥大哥的叫着,多亲!”
“二爷,烧船之事绝对是有人恶意陷害严大哥,他……”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位出锋口气冷冽的质问道。
“我……”严世安一时语塞,她该怎么解释?
“表哥,这么看来,打从她让你救上船开始,这个恶毒的计划便已开始。”赵人凤续道:“她先前还趁着外出时偷偷跟严世浩碰头,明明就是一路的。”
听赵人凤这么一说,严世安的思绪快速飞转,原来她先前跟严世浩碰面已被人看见,还通报了赵人凤,这么看来,赵人凤早已知道她大哥住在顺风客栈,而且还……
突然,一个可怕的想法钻进她的脑海里,赵人凤早已知道严世浩在长桥,也知道她跟严世浩碰面,难道烧船之事就是他所指使而嫁祸于严世浩?就像……
她冲上前,一把抓住赵人凤的左手,“让我看!”
赵人凤一个振臂甩开了她,她踉跄几步,倒在严世浩及时伸出的臂弯里。看见这一幕,位出锋的脸色更难看了。
“位出锋,我跟这位姑娘没有任何关系,放她走吧!”严世浩说,“我是来到长桥才认识她的,也未有交情,此事与她无关。”
赵人凤又一次哼笑,“表哥,你瞧瞧他们两人互相维护,多么有情有义,明明就是一路的,说不定还有一腿呢!”
“赵人凤,你嘴巴干净一点!”严世安气愤地骂回去。
赵人凤反唇相讥,“我这嘴巴再怎么样都比你干净!表哥,你将齐儿交给她真是太危险了,幸好及时发现她的诡计,不然齐儿不知会遭到什么样的伤害。”
“我绝不会伤害齐儿,会伤害齐儿的人一……”
“够了!”
严世安的那个你字还未出口,位出锋已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话。
他冷漠地瞥了她一眼,“张捕头,交给你了。”说罢他转身拂袖而去。
张捕头领着几名衙差上前,押住了严世浩及严世安。两人无法反抗,只能就逮。
严世安望着位出锋断然离去的冷漠身影,忍不住泪下,喊道:“二爷,你信我!你说你信我的!”
然而他并没有回头。
位出锋独自喝着闷酒,谁也不见。
苏乐余来到房外,隔着门柔声道:“二爷,你……还好吧?”
“我没事,你走吧。”他有气无力地回道。
她的眼底闪过一抹窃喜,语气却故作担忧地道:“二爷,你心里有事的话,乐余愿意听。”
位出锋没有回应。
“我知道你很愤怒也很伤心,毕竟你是那么相信那个女人,可她却背叛了你……”苏乐余一叹,“不过幸好发现得不算晚,她的诡计并未得逞。”
他还是不说话。
她咬了咬唇,又道:“二爷,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你听见了吗?”
“乐余,”位出锋终于幽幽地开口了,“我想一个人静静,你走吧。”
苏乐余有点沮丧,叹了一口气,不想自讨没趣,她轻声道:“好的,那我先走了,你别喝太多酒,伤身。”语毕,她旋身走开。
才刚步出位出锋的居苑,赵人凤已经等在那儿,他一把拉住她,将她往隐密处带。
“怎样?表哥见你了?”他问。
她一脸沮丧,“没见。”
赵人凤拍拍她的肩,“这事不急,一步一步来,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呢!要不是你撞见那女人私会严世浩,还偷听到他们的对话,难保不会发生更严重的事情。”
“我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她说,“真要说,是你劝我先向她低头认错,让她对我没了防备,我才能发现她的秘密。”
苏乐余之前跟莫初雪硬来,不只碰了一鼻子灰,还惹得位出锋十分不悦,是赵人凤好言相劝,要她放低姿态先取得莫初雪的谅解及解受,之后再伺机而动。
她听了赵人凤的劝,才能在无意间发现莫初雪跟严世浩的事。
“幸好你将这事告诉我,让我提早戒备,才让严世浩只烧了位家一艘船。”他笑视着她,“这事日后跟表哥说起,他一定一感激你的。”
苏乐余听着,稍稍宽慰。
“不过……”赵人凤突然愁着眉,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虽说那女人已被逮,但我恐怕表哥对她心软,又会……”
“她都做了这么可恶的事,二爷还对她心软?!”苏乐余气愤地道。
“这你可不知道。”他一脸凝重,“表哥多少年没如此迷恋过一个女人了,要是她跟表哥求情,说不定表哥会放她一马,甚至还把她接回府里。”
“什么?!”苏乐余难掩激动,“二爷才不是这般愚蠢之人!”
“你真是太不了解男人了,有时男人比女人更容易上当。”赵人凤摇头一叹。
“那……”苏乐余一脸忧急,“该如何是好?”
“依我看,咱们得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他睇着她,“你愿意帮忙吗?”
“当然!”她想也不想的点头。
赵人凤深沉一笑,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苏乐余先是讶异、犹豫,接着,她动摇了,最后她接受他的建议,听从他的指导,“好,谨么办。”
第9章(2)
长桥衙门大牢里,严世浩跟严世安被分别关进相对的两间牢房里。
衙差跟狱卒交代了几句后便离开了,而狱卒则看了他们两眼,便走到外头去跟守门的人聊天。
严世浩看着为了通知他逃走而被连累关进牢房里的严世安,感到相当歉疚。
“姑娘,真是抱歉,在下连累你了,你为了通知我,也被关进大牢,我却还不知道姑娘姓啥名谁。”
“我、我的名字……”
“姑娘若有难言之隐,就不必告诉在下了。”严世浩见她欲言又止,也不想强人所难,“只是姑娘,为什么要冒险营救不相干的我呢?”
严世安隔着铁栏望着他,“你是为了我才来长桥的,我又怎能弃你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