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被他看得挺不自在的,侧过脸回避他的视线道:“他的情绪我没兴趣知道,也跟我无关。”
潘彦武摇摇头,叹口气道:“果然是这样。”这记者小姐一没来,头儿就阴阳怪气的,看样是子碰钉子了?
宁静没来由地觉得耳根子烫了起来,“什么意思?”
潘彦武忍不住又开始推销起严铠,“头儿人真的很不错,以前都是女人追他,所以他不太懂怎么追女人,记者小姐,您就多担待点,给头儿一个机会,你会发现他其实真的很好。”
这下宁静连脸颊都烫红了,心脏突突地评跳着,“别乱说话,他才没追我。”她不是决定不去想了吗?干么还要因为潘彦武这毫无根据的臆测而心跳加快?
潘彦武拍拍额头,脸更苦了,“头儿已经够迟钝了,遇到你这个更迟钝的,我看我们有得受了。”
宁静还来不及回应他的话,严铠已经大步走出来,朝外头的队员道:“有线报了,会议室集合。”
他的目光在扫过站在潘彦武身旁的宁静时毫无停顿,面沉如水的地收回视线,转身走进了会议室。
他的忽视让宁静方才还飞快跳动的心陡地坠下,虽然极力想要维持平常心,却还是不受控制地难受。
她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是暗暗的期待着,当他看到她时会有那么一点点“不同”。
队员陆陆续续进了会议室,潘彦武见宁静还杵在原地,朝她喊了声,“记者小姐,快进来啊。”
宁静神色淡漠地点头,决定不让任何人发现她的在意——尤其是他。
她低垂着头,跟着走进会议室,挑了个角落的位置落坐,而严铠连正眼都没有看她一眼。
不要在意,不要在意,你们本来就没有特殊关系,那个吻也不过是个冲动的意外,他不是道歉了吗?你也回敬一巴掌了啊,你们互不相欠了。心里有个声音这么叫嚣着。
可为什么她的胸口像被颗大石头压住一样那么难受?心脏像被人用手扯着拧似的疼痛?她看着站在前方跟队员们热烈讨论的严铠,心绪紊乱,什么都没听进去,直到大家都将目光望向她,才猛的回神,不明所以地回视着大家。
潘彦豪朝她举起大拇指,“我们记者小姐的报导恰到好处,把被害者特征跟衣着说明得简单明了,又没过多的嗜血叙述,不至于让案情外流,又能让被害者马上被认出,真赞。”
宁静淡笑回应,“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情。”在报导跟侦查不公开之间取得平衡,其实也是记者的职业道德。
严铠今天第一次看向她,磁沉的声音低低地响起,“你做得很好。”
宁静感觉自己的心霎时漏跳了一拍,方才的郁闷似乎瞬间烟消云散,只因为他这一句简短的夸赞。她故作平常的迎视着他,只有自己知道,平静神情下的心跳有多急剧,“谢谢。”
严铠原本已经打定主意尽量跟她拉开距离,反正他对她的感觉只是刚萌芽,只要少接触就会淡忘,可没想到这家伙倒是先消失了两天。本以为这正合他的意,刚好给他时间降温,没想到反而让他更加焦躁烦闷,看什么都不顺眼,就像上了毒瘾,既希望远离,却又强烈的渴望拥有。
直到今天看到她的出现,他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什么拉开距离就会淡忘的盘算,根本就是自欺欺人,只会让他该死的更想她而已……
就像此刻,他只是这样看着她就再也舍不得移开视线,恨不得将这两日错过的,都在这一眼补足。
严铠的视线定定地锁着宁静,那张白皙娟秀的脸庞上挂着极难察觉的疲惫,眼镜后的眼睛下方染着淡淡的青痕,让她添加了些许脆弱,叫他的心微微揪了揪,胸口又涨满了无法压抑的情绪,酸涩又惆怅。
他干么一直盯着她看?不是不理她吗?现在这样是什么意思?宁静被他盯得脸颊逐渐发烫,一颗心扑通扑通地在胸腔中乱窜,偏偏脸上又要维持冷静平淡的神色,真是让她觉得像是被火烤似的煎熬。
“记者小姐,咱们头儿可是很少称赞人的,你真是不简单呢,大伙儿你们说是不是?”潘彦武看了看严铠,又瞧了瞧宁静,暧昧地笑开。
其他人愣了愣,随即纷纷跟着附和。
再没眼色的人都不难发现,存在于严钟跟宁静间波涛汹涌的暗流,再加上潘彦武的暗示,他们哪还不懂个中奥妙,才豁然了解,原来这阵子头儿的阴阳怪气,主因是这位记者小姐啊……
潘彦武跟其他队员的声音打破了严铠跟宁静间的胶着,这才让严铠猛的回神,淡淡地移开视线,沉声斥喝,“现在是在讨论案情还是在联谊?”
大伙儿瞬间静默,没人敢发出一点声音。
宁静一方面觉得松了口气,一方面又升起浓浓的失落感。
严铠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实在拿捏不到,越是提醒那跟自己无关,反而越是忍不住臆测。
今天的会议主要是我刚刚接到电话,两具尸体都有了指认的线报,过滤了一些差距过大或者单纯胡闹的电话,最有可能的剩下五组,严铠指示了下属分头探察,让大伙儿在会议解散后立刻行动。
看着大家精神抖擞地各自忙碌,宁静忍不住跟在严铠身后,喊住了他,“严队长。”
严铠的背影顿了顿,没有回头,“我现在很忙,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你可以先离开,有需要我会再连络你。”
他的话并无过多的情绪,很符合他的个性跟现在的状况,但宁静却有种被拒绝的羞窘跟难受,一口闷气堵在胸口,让她的语气带着点冲动的恼怒,“很重要。”
严铠这次回头了,盯着她异常明亮的黑眸,点头,“进来吧。”
宁静走进办公室时,严铠已经站在桌后收拾着桌上的东西,头也不抬的道:“说吧,给你十分钟。”
曾经,她也只愿意给他十分钟,现在竟换她央求这十分钟的交谈?宁静突然觉得很讽刺,胸口又是一阵闷痛。刚刚他的口吻不冷不热,就是一种公事公办的态度,显得陌生而遥远。
该死的严铠。
宁静无法做到她自以为可以的平静,忍不住在心中咒骂着他,但神色却比严铠更加的淡漠,“算了,没事。”随即转身离去。
“宁静!喂!”严铠在她身后追了上去,可宁静走得更急更快,就怕自己眼眶中莫名涌上的雾气会化为水珠,不争气地落下。
“咦?记者小姐——”潘彦武正要坐上搭档叶坤明开的车,却讶异地见宁静拉开了后座车门钻进去。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潘彦武还在茫然时,另一个高大的身躯也跟着坐进后座。
潘彦武跟叶坤明互觑了眼,“头——头儿?!”
严铠面无表情地朝他们淡淡道:“上车,我们一起去。”
宁静刚刚只是为了想尽快离开严铠,才一时意气冲动地上了车,可没想到严铠竟然会追上来,而且也跟着她坐进车内,现在若自己再开门下车的话,落在潘彦武跟叶坤明眼中,不是更解释不清了吗?所以她只能僵硬着身子坐在他身旁,将脸撇向车窗,望向车外。
潘彦武跟在严铠身边时日不短了,自然机伶地发现两人之间的异常气氛,也不敢多问,赶紧坐进副驾驶座,拍拍叶坤城面前的方向盘道:“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