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都散了之后,身为成皇后正经儿媳妇的黄柔陪着小心的和婆母说了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哪里知道成皇后看着她依旧平坦的肚皮道一一
“你嫁给澈儿也有三年了,怎么肚皮也没个消息?”
小儿子府里的皇子妃是个下不了蛋的母鸡,她不抱希望,怎么老大家的也这样,儿子当不成太子,坐不了那把椅子,那她想抱着大胖孙子的希望难道老天爷也不让她达成吗?
黄柔脸红得几乎要滴下血来,她这婆母虽然用不着她整天在身边立规矩,但是一向强势,容不下任何人有跟她相左的意见,自己这三年肚皮都没消息,她也很急啊,可看遍御医都说她身子健康,那倒底是谁的问题?
当然她也没那么大的胆子去问二皇子,他在床上的残暴,令她一想起来都会害怕到不能自已。
一想到要生下那种人的子嗣,她就觉得万般恶心。
她强迫自己忍下那股不舒服,远的不说,二皇子让自己近日常进宫来和太子妃套交情,便是想借着后宅妇人口中得到有用的消息,就算他与婆母有了嫌隙,却不妨碍他想要皇位的心。
可太子妃那滴水不漏的神情,油盐不进的态度,任她怎么暗示、明讲都没用,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她今天要是没带回任何他觉得有用的消息,她都不知道自己会遭遇到什么……
她心里的恐惧和害怕又有谁知道?
凤澈知道很多折磨人又不见伤痕的法子,她露在外面的手和脸都是干干净净的,但是衣服下面,其它人看不到的地方,伤痕累累。
黄柔听完了皇后的训诫,从阜自梓宫出来的时候一脸晦暗,目光呆滞,脚步踉跄,这过的是人过的日子吗?她阿爹好歹也是户部尚书,她怎么就落得这等地步了?
“皇子妃?”侍女担心的喊了她一声。
“无事,回去!”
黄柔无从得知的是,凤澈最近过得焦头烂额,朝堂上,凤临大展拳脚,以前那些拥戴他的臣子都倒戈向太子,形势一片逆转,更让他郁闷的是,凤临也不知哪得来的消息,破获了城中最大一个放印子钱的钱庄,京中官夫人拿着自己的体己钱放在钱庄里生利息的人不在少数。
皇帝知道后龙颜大怒,明令要彻查,这哑巴亏吃得凤澈憋屈难当。
他为了培养死士需要大批的银钱,于是就开了这家钱庄,多年来赚取的暴利让他盆满钵满,哪里知道这钱袋子居然教凤临给毁了。
就算彻查牵连不到他身上,替罪羔羊他有的是,但少了钱庄收入,对他来说是不小的打击,也难怪他暴躁得失去判断力,连妇人都利用上,想从霓悦悦的口中看看能否套出对自己有用的线索,藉机板倒凤临。
第十四章 新婚生活甜蜜蜜(1)
霓悦悦出宫后便回了太子府,她还得给太子和皇帝张罗午膳。
换了常服,随意将满头青丝一挽,她哪有空去想皇宫里发生的一切,喂饱郎君的肚子比什么都重要。
她身为太子妃,其实要天天在烟熏缭绕的厨房亲自动手给太子备饭,传出去的不会是她贤良淑德的好名声,而是粗鄙不堪,试想,一个可能母仪天下的女子整天待在厨房里,这算是怎么回事?
何况,她下面有紫苗这个得力的助手,只要说个大概,也就错不了方向,其实并不太需要霓悦悦亲自去煎煮炒炸,弄得一头一脸的油烟。
她一头扎进厨房,犹有余刃的在中午前把饭让王喜送到了皇宫。
她自己洗洗,吃了一块半透明的透花糍和一小盅蔗浆烧樱桃,便去睡回笼觉了。
霓悦悦把权放给荣叔和昔嬷嬷,也没希望短时间就能看见效果出来,没想到她一觉醒来,荣叔却脸色难看的来求见。
原来,太子府未有主母之前,并不是像表面那样一派和气的,他身为大总管,对各处下人的底细多少心里是有点谱的,只是主子没有发话,他也只能多盯着点,并没有任何行动。
府里鱼龙混杂,多的是把太子府当养老院,每天混吃大睡的积年下人,有管着油水肥缺,因为府里没有女主子而把油水往自己荷包放的管事,更有不做事,偷懒怠惰,偷鸡摸狗的,更别提那些各府派来的钉子了,不一而足。
这回,女主子发话了,准备要好好洗清整顿这些人,他和曾嬷嬷一口气悠久了,自然要贯彻执行,不到几天便发作许多人,闹得府里是鸡飞狗跳,热闹得很,哪里知道他的大动作却引得一些破罐子破摔的人想绝地求生。
可霓悦悦听完他们的哭诉,面色依旧淡漠,表情也不动一下。
荣叔心里知道,太子不是那种小门小户出身的主母,小家碧玉的闺女或许拿这些赖皮下人没办法,但是太子妃太清楚大门大户里的弯弯绕绕,她只是冷冷的对着那些人说:“乖乖走,我还让你们把家当带走,要是大总管将你们干过的劣迹都抖出来,可就不是走人这么简单了。”
她这话说得不轻不重,有点脑袋的人就该摸着鼻子灰溜溜的走人,但这世间也多的是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不知死活的七月半鸭子。
在他们呼天抢地、倒地撒泼之余,霓悦悦冷冷道:“既然给了你们活路不要,荣叔,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该发卖的就让人牙子来全部带走,哪里荒寒苦恶就往哪里卖!”
几个不知死活的下人都忘了哭,目瞪口呆之余干脆一晕了事。
荣叔觉得从头到脚都轻了起来。
经过这番整顿,他觉得太子府的空气都清新不少。
“荣叔这件事办得好,我从宫里带回两匹蜀锦,你带回去给女儿们制两身新衣,另外这个月的月钱加倍,还有曾嬷嬷也是,我瞧你发髻上就一支骨簪,要是不嫌弃,这两支簪子你就拿着用吧。”
她让人拿出一个雕云卷纹的盒子,里面躺着两支水头极好的玉簪子,尤其一支无忧树的簪头是用整块羊脂玉雕成的,温润水滑,在光线下仿佛能看见水纹流动。
曾嬷嬷爱玉成痴,给她两支玉簪比给她两倍的月钱还要让她喜不自胜,从此更是一心向着霓悦悦。
两人都退下之后,霓悦悦懒懒的倒回大床。
老实说,在太子府比在霓府的时候自由多了,上面没有大人对她管东管西,她爱怎样就怎样,没人会反对,这就是嫁对人的福利吧!
她压根不知道埋头在政务上的另一半忙得连喝口茶的时间也没有,直到晌午才能喘上一口气。
喘上一口气的同时,自然是期待起今日的午膳了。
小内侍进来禀报说王喜送睛食来,凤临正要吩咐放行,哪知余光看见皇帝好整以暇,似笑非笑的脸上完全是一副“朕的那一份呢”?
方才还板着脸训斥他为帝必须无情的人,这会儿怎么就换了副嘴脸?
“还不赶快呈上来?!”凤临道。
两个食盒分别送上皇帝和太子的案桌。
两桌距离不远,凤临看得见由食盒中端出来的是他昨日吃过的菜色。
内侍试了毒,确定没有特别加料,皇帝便开吃了。
见皇帝举箸,凤临发现媳妇儿今日为他准备的饭菜十分丰富,焦溜牛肉酸甜辣咸味都有了,旋炙猪皮更是弹牙可口,他分神看过去,他那心灵手巧的娘子未卜先知的替父皇各备了一小份的焦溜牛肉和旋炙猪皮,难怪他今日能安生的吃顿饭,不必分神应付一旁觊觎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