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准哭,不准哭,”冷湘拉着她走到一旁,感慨的说:“你总算是熬过来了,”一切都熬过来了。看看小双儿多么的亭亭玉立,多么出色啊!新郎倌呢?未来的新郎倌呢,我好好瞧瞧什么人才配得上咱们双儿。”
“在那儿。”冷蔷指着正在和杜隽逸交谈杨少怀。
“哦!”冷湘眉开眼笑道:“长得真是好!果然是一表人材。行啦!把女儿交给他不会错的,你没看他一面和未来的准岳父讲话,一面还不忘偷瞄你的宝贝语双?”
冷蔷欣慰地直点头。
“对了,小翎呢?怎么不见这小丫头?”冷湘问。
“打了好几通电话去台北都没找到她。”冷蔷担忧的说:“也不知这小翎在忙什么?”
“砰——”突然有个人气急败坏的闯进来,破坏了这原本喜气洋洋、甜蜜温馨的气氛——杨维樵!
刹那间,屋子里有三个人的脸上是一片惨白!
“你来做什么?”杜隽逸神色大变的暍道。
“杜伯父,他……他是我爸爸。”杨少怀急急的说。
“他是你爸爸?”冷蔷如遭电殛般的尖叫,她摇晃的扶住桌角,不……下……
杨维樵却直冲至语双面前,神情骇人地问道:“你就是杜语双是吧?告诉我,你今年几岁?”
“我……”语双嗫嚅道:“二十三……呃,快二十四了。”
“语双——别说!”冷蔷凄厉地尖叫,但来不及了!
一切都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杨维樵的心直直地往下沉,脸色一片惨白,原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冷蔷——”他悲痛欲绝的看着她,“这么大的事,你还要瞒我到几时?少怀是我的儿子,语双……语双……天哪,”他凄厉的发出长啸,“看看我做了什么好事?我害了这两个孩子啊!”
冷蔷的脸色已毫无血色了,她颤抖得如风中落叶,“不,不,你不是……你不是!你胡说,你不是——”
杜隽逸一个箭步的冲上前,揪起杨维樵的衣领,从齿缝中进出:“滚!你这个人渣,你给我滚!你胆敢再胡说一个字试试看,你胆敢再侮辱我老婆试试看——我一定打得你满地找牙!”
“爸,”杨少怀趋前来拿下杜隽逸的手,“杜伯伯,请你不要冲动,你们一定有什么误会,拜托你们谁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妈,”语双紧抱住全身打颤的冷蔷,“求你告诉我,你们到底在说此什么?”浓浓的恐
惧感席卷上来,语双不由自主的害怕……似乎有什么事就发生了,难道……她绝望的捉住冷
蔷的手,“难道……杨伯父……就是我的父亲?”
“不!不!他不是!他不是!”冷蔷疯狂的尖叫,“谁告诉你杨维樵是你的父亲?他不是!”
“我是!千真万确的,我就是!”杨维樵嗄哑艰涩的说,一字一句如一把利刀戳破语双的心,“这就是你的苦衷吗?冷蔷,这就是你当年迅速结婚的原因——你怀了我的孩子?你真傻,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一点机会都不给我?你让我沉沦为千古罪人,永世对不起你们母女!”
“你胡说,语双是隽逸的女儿。”冷蔷快崩溃了,颤抖得已不成声调。“你有什么……有什么证据证明语双是你的?你在污辱我操守,你含血喷人!”
“就因为我深爱你,我太了解你。”杨维樵悲痛的陈述:“我一直怀疑当年你匆促结婚的真正原因,所以我不死心,回国后我问过你,你的女儿是几岁,你竟骗我是二十一岁。你不敢告诉我她已二十三岁了,因为你伯,你怕我猜到事实。二十三年前——正是我离开你的那一年啊!”沉痛的眼泪闪在他的眼眶中,“女儿一定是我的,蔷……我太了解你了,你绝不可能在我出国后,闪电的和别的男人有了语双,当年的你是那么全心全意的爱着我啊!语双一定是我的,难道你敢让她和我去做血液DNA分析吗?”
不!不!不能去!I冷蔷慌乱的说:“语双不能去……”
忍无可忍的,杜隽逸狠狠的揪住杨维樵,劈头就是一拳,“你这个天杀的魔鬼,你这混帐!我打死你!早在二十三年前我就该替冷蔷教训你了,我打死你!”盛怒的杜隽逸对着杨维樵一阵拳打脚踢。
“住手!不要打我爸!”杨少怀扑上来挡住父亲,他的颊上也挨了一拳。
“少怀!”语双尖叫着。
“不要挡!走开,让他打!”杨维樵推开儿子,“如果痛打我一顿,可以减轻我的罪行,可以消除你心中的恨,你就打吧!是我欠你杜隽逸的,更是我欠冷蔷母女的。”
“你——你混帐!”杜隽逸紧紧的抡着的拳头重垂的落到桌上。
“爸,现在请你告诉我,”杨少怀眼底尽是深不见底的惊悸,“语双是——”
他和脸色灰白的语双交换了一个绝望的眼神,两人似乎等待死亡的宣判。
无边无尽愧疚、自责,及悲哀逾恒的神情,已替杨维樵说明了一切。
“儿子——:二字一句如梗在喉中的铅块般,“爸对不超你,对不超……你和语双……是兄妹,同父异母的兄妹。”他十指深深嵌入掌心中,在这一刻,杨维樵恨不得把自己劈成碎片。
语双尖厉凄绝的声音才刚响起,就被冷蔷捉住肩膀,“不要听他的!语双,不要听他的!他胡说!他一派胡言!I
“冷蔷,这个时候你还不肯承认?你想害了这两个孩子吗?I杨维横心如刀割,“他们是……是亲兄妹啊!语双的身上一半流的是我的血液,你想造成天伦悲剧吗?如果你恨我,你要怎么报复我、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但请你放了这两个孩子吧!一个是我的儿子,而一个……”他老泪纵横的凝望着语双,“是我和你的女儿啊!”
血色一寸寸自杨少怀脸上褪去,他是惊呆了,他只能直挺挺的站着,惊恐的听着这一段匪夷所思的大秘密,
而语双激动的捉着冷蔷,一声声的问:“妈,妈,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请你快说啊!我是不是他的女儿?”她快晕眩了,手指异常冰冷,这青天霹雳将她击得体无完肤。
冷蔷空洞而毫无人气的眼睛定在女儿身上,这是她最最心爱的女儿,当年她拚死命要留下来的女儿。这颗心……这颗早巳在多年前死过一次、汩汩淌血的心,她不惜为了保护她的语双,再撕裂它一次——
“让妈告诉你,你的身世和杨维樵一点关系也没有!”冷蔷轻拥住女儿,神情凄绝坚定得骇人,如赴刑场般,“因为你的,‘父亲’是一名——”
“冷蔷!”一旁的冷湘和杜隽逸同时惊叫。
“不许说!不许你说!”冷湘拖住她,求助地看着杜隽逸,“隽逸,请你取消这门婚事,永远不要再提了。我们语双可以不要嫁给杨少怀,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要再说了!”
“冷湘说得没错,这件婚事到此为止:永不再提!”杜隽逸脸色铁青道:“杨维樵,杨少怀,你们这对父子可以滚回去了!”
“不!你们让我说!”冷蔷挣脱冷湘的手,她应该护卫她的女儿,“语双,不要怕,妈告诉你,你并没有做错事,也没有爱上不该爱的人,因为我是被……”
“冷蔷!”冷湘泪流满面的说:“你这是何苦?不要说,我求你不要说,不要再伤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