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哥教我的。”书庆补上一句,垂下长长眼睫。“那次我们来这里度假,忘了把开罐的啤酒喝完,大哥建议把黑啤酒加进面糊里,小愚吃了之后赞不绝口。”
她就是不让他嚣张。
即使听出,他所说的话跟七年前相同,她也偏偏不动摇,故意说出他最在意的事,就是要抹掉他脸上的得意。
方正的下巴果然绷紧,虽然持续吃着炸鱼,但津津有味的表情消失,吞着食物的模样像是吞下着火的煤炭。
“我很想念大舅舅。”听两人指到大舅舅,小愚无心的一句话,远比锐利的刀锋更致命,深深戳进忠国的心。
不论是他的女儿,还是他女儿的母亲,几乎都是三句话不离黄嘉铭,嫉妒像尖刺,一根根戳刺他全身。他必须用尽全力,才能忍住不违反原则,立即去通知只问钱多少,其余事一律不多问,只要收钱就能杀人的朋友,拿出所有积蓄去买凶杀人,让黄嘉铭在离婚前就出意外死去。
只是,这办法虽然一劳永逸,却只会逼得她们母女恨他。
黄嘉铭能够活命,但是绝对不能跟他的庆庆结婚,更不可能成为他女儿法律上的父亲。
他绝对会阻止这件事发生。
午餐过后,小愚上楼去睡午觉,窝在粉红真丝的床上,抱着彼得兔玩偶,很快就睡着,长长的睫毛在粉嫩小脸蛋上,映下一排疏影,当唇嫩得像玫瑰花蕾,睡着时宛如天使。
书庆倾下身,亲吻女儿的额头,替她盖上一条薄薄的淡子,然后保持安静离开床畔,把门轻巧的关上,不打扰女儿午休。
活泼好动的女儿,难得在幼儿园养成午休的习惯,愿意乖乖睡一会儿。就算离开台湾,她也让女儿保留这个习惯,而睡过午觉后,女儿在傍晚玩耍时受伤的次数的确大幅降低。
“她睡了?”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灼烫的呼息吹拂过她的耳,吓得她险些惊跳起来,愕然转头,赫然看到高壮的他就近在咫尺。
已经太久了,她几乎忘记,他的一举一动能轻到毫无声息。
她赌气的没有回答,用忽视来隐藏惊愕,绕过他不理,往书房走去,却能感觉到他亦步亦趋,跟随着她一起进了书房。
书房里采光良好,窗下能将古堡的玫瑰园看进眼里,书柜上满是古老的珍本书籍,皮革的书籍上烫着英文花体字,而窗前摆放着一张书桌,桌上有一叠灰色卡纸,以及十几安错笔。
她坐到书桌前,拉开左侧的抽屉,取出一个小的箱子,打开箱盖后,从黑丝绒内衬拿出几块陶瓷碎片,每块大小不一。
他也不管没有受到邀请,霸道的一屁股坐到书桌上,大手拿起灰卡纸看了起来,端详着卡纸上的图案,把每一张都仔细看过后,才抬起深黝黑眸,看向正在一张空白卡纸上画着线条,努力漠视他存在的书庆。
锐利的视线望见她身后书柜,有几本尺寸较大的书,跟古老珍本相比很不同,书脊上有着她的英文名字。
他抽出来审阅,发现是首饰的展出纪念合辑。每一本都印刷精美,荣获许多知名设计师与名牌总监推崇,是国际知名设计师才能拥有的礼遇。
“你的美感很好,很适合设计首饰。”搁下印刷精致的首饰目录,他再度拿起灰玉纸,看着构图简单却优美,破碎的青花陶瓷片,在她的设计下被赋予新的生命。
两个大小一样,却残碎不一的团寿纹瓷片,用银镶边再各自补完,成了一对耳坠。一只折翼的浓蓝蝙蝠,用老蜜蜡的残件,巧妙运用蜜蜡上的菊花花瓣,让蝙蝠双翼拼全,两爪下各自镶上垂坠的红艳石榴石。
卷枝花草的碎瓷,琢磨成花瓶形状,她勾勒几笔延伸,用翡翠跟珊瑚就成了一枚富贵别针。一只蓝羽长尾的小鸟,在爪下添上两枝用小小翠玉雕的细竹,更显得灵动可爱。
所有的首饰设计,主体都是青花碎瓷。
“这些都是元青花?”他嘴上问着,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他这些年保护过不少富家名门,曾经不少次看到保护对象佩戴这些首饰,女性佩戴的品项很多,有项链、耳坠、戒指、手镯或别针等等,男性就简单得多,只有领带夹跟袖扣,俨然已经造成风潮。
直到如今,他才知道那些首饰都是她设计的作品。
她的父亲提出十件完整高价的元青花器物,而没人理睬的碎瓷,就由她的巧思来设计,运用各种宝石点辍,制作成一件件让人爱不释手的首饰,重新被人们重视,不辜负年代久远以前工匠在瓷片上留下的美丽。
书庆还是不理会,铅笔在纸上描画,才几笔一块云纹碎瓷就跃然纸上。她用左手拿着碎瓷,指尖抚着瓷上被海底细沙擦出的细细刮痕,以及得在海中数百年的包浆,微微侧头思索,长发早已用木簪简单的盘起,不影响设计时低头画稿。
第13章(2)
她怔怔出神想着该如何设计时,双眸蒙胧得像梦,红唇微微轻分,实在太过诱人,忠国忍不住出手,结着粗茧的食栺抚过她的粉润唇瓣,无法不去触碰。
“你在诱惑我。”他故意哑声指控。
“我没有!”她无端被污蔑,想要转开头,却被灵巧巨掌箍住尖得太惹人怜的下巴,扣得无法动强,只能迎视他灼热的眼光。
“你有。”他倾下健硕的上身,贴近她的呼吸,薄唇巡回在她柔嫩的唇上嘶声低吼。“为什么这么做?让我连女儿在同一层楼午睡,仍旧想把你压倒在这张书桌上,吻你直到再也摆不出冷淡表情,好可爱好可爱的回吻我,求我用力爱你。”
她全身僵硬,双眸浮现温润水光,像在猛兽嘴边即将被撕裂的猎物,即使再勇敢却也本能的颤抖不已。她太过清楚,自己抵抗不了他的肆虐,不论他要对她做什么,都只能由得他恣意妄为。
“承认了?”他舔着她的唇,贪馋她的芬芳,轻咬着她唇内的滑润玩弄,怜爱她的委屈,却又太爱利用这一点。“你好努力诱惑我,对吧?”话语最未结束在她的口中。
粗暴凶猛的热吻逼出她娇声闷哼,嫩润的舌被他纠缠吸吮,切切诱哄着直到她情不自禁的怯怯回吻,逼出他喉间嘶哑低咆。
巨掌抽去她发间的木簪,滑过手厚长发往下,箝握着她的纤腰,将她轻而易举的抱到身上,逼得她只能坐卧在他的腰间,粉臀隔着衣衫跟牛仔裤,感受他牛仔裤下贲起的粗壮,不论是形状还是温度,都威胁的窝栖在她蓦无防备的后侧,恣意的顶撞着她那儿的柔软。
倒卧在书桌上的她,终于觑了空得以喘息,娇靥因为他的吻而酡红如醉,美丽的双眸却浮现水光,轻轻眨了眨乌黑浓长的睫,蓦地淌出泪来。
“不论我怎么说,你都有借口对我为所欲为,”为了扳回一城,掩饰情不自禁的投人,她故意泪声指控,长发散落在书桌上,长睫每次颤动就落下一滴泪。“就像对当年的事情,你也能谎话连篇,用借口掩饰得完美无缺。”
“我说的是实话,不是谎言!”他咬牙切齿的抵着她的颜,强壮的颈项青筋突起。这个该死的小女人,就是不肯相信他!
“那么,就不要栽赃我,”她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没有诱惑你。”她的声音很轻,只有他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