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需要来点什么?”浓睫大眼眨啊眨,问得别有含义。
“一顿丰盛的早餐。”他露出耀眼白牙。
“我很乐意效劳。”女服务生娇笑着,双手撑在吧台上,制服里深深乳沟一览无遗。“但是,记得多给我小费。”
“那要看你表现得怎么样。”
一来一往谈笑调情,书庆被完全忽视,从上车之后他就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进了餐厅还对女服务生猛放电,视线直盯着面前的丰乳深沟,她暗自希望他最好看得眼珠子都掉出来。
“你要来份全套吗?”女服务生慢慢低下身,诱惑暧眛的说道:“我敢打赌,你的胃口肯定很大。”
“全套听起来不错,”他笑得很乐。“等我吃完后,你就会知道我的胃口有多大。”
“那要什么饮料?咖啡或茶?”女服务生抛了个媚眼,问得很直接。“还是我?”虽然是万年老眼,但是说出口还是香艳动听。
他考虑了一下,笑容中微有歉意。
“咖啡好了。”
女服务生眨了眨眼。
“你不后悔?”
“或许等一下我会。”
“好吧。”女服务生俏唇微嘟,朝一旁坐得直直,粉肩僵硬的东方少女偏了偏头,像是现在才发现她的存在。“那她呢?”
“跟我一样。”
女服务生挑了挑眉,正预备转身点餐,瓷娃娃似端坐的书庆却张开嫩红小嘴,语音坚定的说道:“不,我要自己点餐。”
她不要再受摆布,也不想浪费食物,到时候都进了他的嘴里。“你们有什么?”
“招牌是B,L,A,T三明治。”女服务生换了表情,渐渐不耐。
“请问那是什么?”她问。
“培根莴苣酪梨西红柿三明治。”
“我要一份。”她想了想,又问道:“你们有热汤吗?”
“有。”
“什么样的汤?”
女服务生翻了个白眼。“洋葱汤、番茄汤、巧达汤,就这三样。”
“我要西红柿汤。”
“喔。”
坐在一旁的壮汉,露出灿烂笑容,夺取女服务生的注意力。
“抱歉,我老婆脾气不好。”
书庆猛地回头,睁大双眼看着他,却见他说谎不脸红,甚至还一脸宠溺,标准贴心好丈夫的模样。
“你们是夫妻?”女服务生悻悻问道。
“是,刚结婚正在度蜜月。”他继续说着,从容又充满说服力。“她平常很友善,只是我昨晚把她累坏了。”
“我没看见你戴婚戒。”
“有啊。”他张开左手,无名指上真有个简单的K金圈戒,白灿灿的簇新耀眼。
“那她怎么没戴?”女服务生质疑。
“她正在生我的气,所以一早就拔掉了。”他从衬衫口袋里,掏出同款的女用戒指,摊在掌纹复杂的大手中。“我一直求她戴回去,但她就是不肯。”
“我要是有个明目张胆,会跟别的女人调情的老公,肯定也不会把婚戒戴回去。”女服务生丢下这句话,冷着脸扭头走开。
书庆注视着那张笑意尽然,五官深刻的脸庞,一字一句的吐出压抑的怒气:“我们没有结婚。”
“这是最好的掩护。”他说得理所当然,让人无法反驳。“别真把这趟行程当旅游,我是在保护你的安全,那些人在找的是落单的黄书庆,不是新婚的布菜克太太。来,把戒指戴上。”
她盯着那枚戒指,仿佛它会咬人似的。
“我不戴。”
“你没有选择。”他拉住她的手,看似温柔其实无法挣脱,圈戒推到她左手无名指,却遭遇她折起水葱似的纤指,无法一推到底。
“不要引来旁人的注意,增加我的工作难度。”他笑眯着眼,说出口的却是严厉警告。
手上的压力隐隐增加,几乎就要弄痛她,她只能委屈的伸直手指,任由圈戒被推到底,像个收紧的圈套,把她牢牢套住。
“这只会让你更得寸进尺。”她喃喃抱怨,好难再冷着脸,委屈的小可怜模样又被他看尽。
“我会很温柔的。”他快乐的宣告,然后对端上桌的食物进行残暴的消灭动作,狼吞虎咽的享用美食。
她拿着铁汤匙,舀着热腾腾的西红柿汤,每一匙都要吹到不烫,才敢放进嘴里,她对烫的食物最没辙,何况浮上还飘着一层厚厚的油,一不小心就会烫伤唇舌。
不过说也奇怪,她座位旁的那个人,点的也是西红柿汤,看起来就很清淡,不像她这碗油腻腻的。她无意抬眸,跟臭着脸的女服务生对到眼,这才明白被恶整,汤里被加了料,故意要让她烫得没办法喝。
真是莫名其妙,明明是他招惹来的,倒霉的偏偏是她。
看着眼前堆得高高的三明治,她突然食欲全失,不敢去想象,里面是不是也被特别加料,掺和什么别的客人没有的“特制”秘方。
迟疑又委屈,她坐立不安,被女服务生瞪得如坐针毡,他却大吃美食,享受得全无顾忌,让她羡慕又嫉妒,想着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看见她没动餐点,他吃完自己那份后,顺手又把三明治拿过去,还是老话一句。
“不能浪费食物。”说完,他又轻易的吃完那个三明治。
结帐的时候,他两份餐点下肚,饱得心满意足,她却饥肠辘辘,只有几口油腻腻的西红柿汤垫肚。
女服务生按着收银机时,故意问道:“她是不是有厌食症?”
“没有。”他付了餐费也给了慷慨小费,顺便栽赃。“她怀孕了,恶心吃不下东西,所以脾气也古怪得很。”
女服务生露出明白的表情,而百口莫辩的书庆,则是被黑的壮实胸怀半拥半推,一路挟持出了餐厅门外,再度迎视灿烂天光。
第5章(1)
离开货柜餐厅不久,州际公路两旁空旷荒凉。
空气非常干燥,连身体里的水分都像是要被吸出去,她喝了一罐又一罐的的矿泉水,虽然纡解喉间的干渴,但是皮肤好紧绷,即使隔着衣裳也被晒得热痛。
“不能开冷气吗?”她忍不住问,看开车的他自在得很,哂得黝黑结实双臂虽然有汗,却仿佛不受酷暑影响。
他似笑非笑的瞥来一眼,按下冷气开关,排风口竟先喷出一阵灰尘,让毫无准备的她呛得连连咳嗽,满头满脸都是灰尘,双眸恼怒得水汪汪,气得都快哭了。
难怪,这几天都很热,他却不开冷气,原来是老车冷气许久没有使用,累积的灰尘多到惊人,想使用就必须先受沙尘暴洗礼。
“你故意的!”她尖叫着,小手胡挥乱挡,最恨被弄脏,这会儿一身灰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洗干净。
现在还不到上午十点,难道要等到入夜进旅馆,才能好好清洗吗?
“是你要求的。”他满不在乎,扭开收音机,调到老歌颂道,老鹰合唱团的“加州旅馆”刚流泄出前奏,他跟着哼唱起来,对她的气恨完全不理会。
排风口的灰尘喷尽,吹出来的风从温热,渐渐变得凉爽,她握着摇手把车窗摇上,侧偏过身缩坐在副驾驶座上,双眸隔着车窗穿着荒凉土地,偷偷拥去眼角的泪水,不要被看见示弱的证据。
从来所有人都宠着她、哄着她,而身旁的男人却尽是欺负她,没有半点绅士风度可言,以她的挫败气愤来取乐。
他跟大哥完全不同。
书庆泪眼朦胧,对景色视而不见。
不!
他根本不配跟大哥比!
恨恨在心里做了评断,她擦干眼泪,整理好情绪,才又坐直身子,双手环抱在胸前,摆出防卫姿态,先清了清喉咙,确定不带哭音后,才郑重说道:“请在下个加油站停车,谢谢。”她可是很有礼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