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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多年后,再听到爸爸的消息,她惊喜又有些胆怯。

  “我能见他吗?”

  从来,都不是不想念。

  只是不能想念,所以只好压抑。

  舅舅宠她,哥哥姊姊都宠她,她跟爸爸约定好了,不能总是哭,让天上的妈妈伤心,于是逼自己融入新环境,在黄家安分的过日子。小小年纪,也知道该回报疼爱,不再去问为什么不能见到爸爸。

  注视她的黑眸毫无情绪。

  “不能。”他冷冷宣判。

  无可奈何,黑跟其它人给她的答案都相同。

  “他做了什么事?”她再问,忧心多年不见的至亲。

  “他走老路子,继续当海盗头子,以探险公司为名当幌子,掠夺各国海域的沉船,再占为己有,只是这次捞到宝了。”冷淡的声音,把前因后果说明白。

  “他研究纪录,追查到一艘几百年前,因为风暴而沉没在印度尼西亚海域的大船,船上是运往阿拉伯的瓷器。”

  “是元青花?”她问,水眸缓亮。

  “你知道这件事?”他不答反问。

  “不知道。”她承认。“但果,如果是一般的瓷器,他先前就曾经捞过几艘。除非是元青花,这几年来太炙手可热,因此招来危险,才会启动保险机制。”

  二00五年英国伦敦拍卖一件“鬼谷子下山”的元青花大罐,成交价是一千四百万英镑,折合台币约十一亿,轰动世界各大藏家,之后几年来元青花就是藏家们梦寐以求的宝物。

  元朝国祚时间只有九十一年,加上明朝前期的大量毁弃元朝器物,所以现存于世的元青花很少,尤其是完整的品项更难得,物以稀为贵,自然引起众人觊觎。

  爸爸捞到的,肯定是希罕的元青花,因为相关利益太惊人,所以才有人想从她这个女儿下手,连寿全叔叔都变节。

  粉润的唇微微扬起,水眸因回忆而朦胧如梦。

  研究古船的航道跟资料,一直是爸爸的专精之处,应用资料打捞来的各式珍贵文物,总是先挑最精致的,让她当玩具把玩,其它的才贩售给各大拍卖会。

  博物馆里当作珍宝,中国五大窑的瓷器,不论是青瓷汝窑、蓝中带红的钧窑、洁白的定窑、表面有满裂纹的哥窑,以及南北官窑等等大盘、大盖等等,她小时候都不知道玩坏过多少个,养出她绝佳美感,跟专家也难以媲美的独到眼光。

  这些年来,她持续注意国际拍卖会,也是想藉机追寻爸爸的行迹。

  小时候,她就会坐在爸爸怀里,听着发黄破碎书籍上的故事,一次次的航行,就是一次次冒险,让她听得入迷,梦里也都是海盗跟公主。

  在外人看来,爸爸是海盗。

  但是,在她看来,爸爸是个真正的冒险家。

  “按照国际海捞法规定,公海的沉船发现物,要是一年无人认领,就属于发现者所有。”她轻声说道,这条法规记得非常清楚。

  他双眼眸光一闪,薄唇半扬。

  “令尊的探险公司就是在一年前打捞到沉船后隐瞒消息,偷偷把沉船拖到公梅上,现在时间到了,那艘船上的元青花都属于他所有。”他靠过身来,轻声宣布。

  “所以,各方预备强夺你的人马,多到数都数不清楚。”真可谓盛况空前,他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碰上这棘手状况。

  “你说了,风头会过去的。”就跟每场风暴一样,不论再激烈,最后总会风平浪静。

  “那就要看看,必须事隔多久,那些利欲薰心的人才会罢手。”他轻声细语,眸光危险。“到时候,你大可回家去,送走你这镶金嵌玉的烫手山芋后,我保证这辈子不会再出现。”

  她终于醒悟过来,慧黠心思转得极快。

  “保险机制是相互质押。”意思是,他能成为她的保险负责人,那么黄家就会有他在乎的人作为人质,确保她能够安全。

  “你的质押者是谁?”那个人对他来说,一定非常重要。

  黑眸蓦地阴沉下来,他不言不语的起身,抓起帐单往柜台走去。

  书庆坐在卡座里,有种总算扳回一城,不再处于劣势的强烈释然感。

  她问对问题了。

  黑不是悍然无匹的。

  他也有弱点。

  一个受制于黄家的弱点。

  第4章(1)

  车子开上州际高速公路,又奔驰了一整天。

  途由下了交流道,在大卖场逗留,他采买许多用品,包括食物与水,她终于也能买几件合适衣裳,换下那件满是脏污的无袖连身棉衫。

  款式都挑能遮蔽肌肤的,美国是产棉大国,所以质料倒没什么问题。压挤在椅座里的蕾丝内衣不能再穿,她挑选几件素面内衣,割舍对蕾丝的爱恋,反正大卖场贩售的内衣,缀的蕾丝都是聚酯纤维制成,穿来不舒适,只会磨伤太娇嫩的丰盈,所以抛弃这顶选择也不需挣扎。

  知道她想逃也逃不掉,他倒是大方的给予她隐私,让她能关上穿衣间的门,不再坚持不能关门。

  不过,八成是因为她在货柜餐厅里,问的最后一个间题,所以他始终脸色阴沉,就算说话时,也都用单字。

  夜里他们又住宿在一间旅馆里,规模陈设都跟昨晚那间相似,不过有热水。

  他没再理会她,迳自洗澡打理,穿了件新内裤就上床,虽然较为宽松,布料下的存在仍旧很可观。

  轮到她用浴室时,她把自己清洗干净后,又在莲蓬头喷洒的热水下站了好一会儿,直到雪嫩肌肤被热水淋得粉粉娇红时,才关上水龙头。

  擦干身体与发上的水,穿妥两件式棉质衣衫,系上腰间的粉色细丝绸蝴蝶结,她踏出浴室,缓慢走到床边。

  “我不会再试图联络大哥。”她静静说道。

  黑冷冷瞟来一眼。

  “但是,也请你尊重我。”昨晚的羞辱历历在目,从未有人这么对待过她。

  他没有回答,仍旧冷眼睨看。

  书庆继续说道:“还有,这张床我该有一半的空间,请你让让。”

  这是她的权利。

  “你要拿粉笔在中间画条线吗?”他出口就是嘲讽。

  “我不能要求你自重吗?”她反问。

  他冷笑。

  “你昨晚就体验过,知道我重不重。”

  “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她忍不住跺脚,气他故意离题,又去提昨晚的事情。

  “我就算知道,也不需要遵守。”他耸肩,欣赏娇娃俏脸凝怒。“辛苦工作总该有点福利,我赚的是卖命钱,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都不知道,况且我只是摸一摸、抱一抱,又不会少你一块肉。”

  寡廉鲜耻的人,论调不论再歪都能说得有理!

  “你、你不是说要公事公办吗?”她气怒交加,却不知生气的模样更娇美动人。

  “公事公办也不妨碍小小取乐。”他慵懒回应,戏耍她到出了兴致,黑眸扫过小巧红唇,眼光比赤裸身躯更让人不安。“你不也挺享受昨天那个吻?”啧啧,滋味甜浓,让人回味不已。

  “我才没有!”她羞愤不已,重重跺脚。“那是你逼我的,我根本……根本……根本不喜欢!”

  “少来,你的舌头缠得我好紧。”仅仅是回想,他的壮硕就又绷硬。

  “你……你不许再碰我!”她愤声警告,娇唇颤颤。

  “不然呢?”懒洋洋的嗓音,没半点正经。

  从未遇过这种无赖,她一时语塞,努力思索着该如何反击,一会儿之后才想起他并非全无弱点。

  “你的质押者在我大哥手上!”她警告。

  黑眸精光大盛,亮得让她心里发毛,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知道踩着最不该触碰的点,极可能被炸得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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