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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页

 

  “是凤凰没错,怎么,你见过?”尹文佐问着,然后又特地让梁小静好好看他背上的刺青。

  “我好像真的见过你身上的刺青。”梁小静看着那只美丽的凤凰,她真的觉得有点眼熟,不过她是在哪里见过呢?

  尹文佐笑了笑,不会吧!忘了他这个人,却记得他身上的刺青。

  梁小静走过去近看,倏地想起被她所遗忘的一段记忆。

  小六那年,有天傍晚她从同学家写完功课要回家,却在巷弄里看到有好几个大哥哥在打架,她赶快躲在路边的车子旁,好像是四、五个人打一个,被打的那个大哥哥背对着她,连衣服都扯破了,因此他生气的直接脱掉。

  正当她感到害怕,想要赶快偷偷离开时,她发现被打的大哥哥背后有刺青,好像是一只凤凰,此时夕阳照过来,那只凤凰犹如从光芒中飞起,四周都是光晕,非常耀眼美丽,栩栩如生,让她完全看呆了。

  然后他们又打成一团,最后附近的老人家大声骂着他们,要他们不要在这里打架,不然就要报警了,他们才终于停下来不再打架,打人的四、五个人离开,而光着上身的大哥哥则去捡起丢在旁边的书包和外套,还有那件破掉的衣服。

  她又看到他身上的美丽凤凰,真的很漂亮。

  穿上外套后,那个大哥哥忽然转身,瞪向她躲藏的位置。“你还要蹲在那边偷看多久?”

  梁小静没想到会被发现,被这么一怒吼,不禁有些害怕,大哥哥不会是要打她吧?!

  少年也看到她脸上的惧色,语气有些凶恶的说:“既然害怕,还躲着看干么?被发现可能会被打一顿,下次再看到有人打架,马上离开,听到了没?”

  梁小静被这样凶狠一骂,觉得很害怕,想离开时,发现大哥哥的手都流血了,她很犹豫,最后还是走过去。“大哥哥,你的手流血了,我书包里有食盐水、棉花、药还有0K绷,我帮你清洗伤口,大哥哥,你快点蹲下来。”

  少年没想到她还真的从书包里拿出那些护理用品,他蹲在她前面,只见她有模有样的帮他处理伤口。

  “你书包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因为我长大后想要当护理师,所以现在开始学。”

  小孩子讲着早熟的话实在有够好笑,偏偏她还一脸认真,让他原本充满戾气的神色顿时缓和不少,甚至觉得这个小女生有点呆有点好笑,脸蛋圆得像肉圆。

  “你才几岁,就已经决定以后要当护理师了?”

  “我不小了,不是小孩子,我已经十二岁了。”

  少年这次真的笑了,明明就还是个小孩子,现在小学生都是这样子吗?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还有,刚刚被他一骂,明明就一脸害怕的想要离开,却又走过来帮他处理伤口,这丫头其实是个傻的吧!

  他看到书包旁边布条写着“梁小静”。“你叫做梁小静。”

  “对,那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不告诉你。”

  “喔。伤口处理好了,大哥哥,你以后不要再跟人家打架了,不然你爸爸妈妈一定会很担心的。”虽然很害怕,但她还是劝着大哥哥。

  “我没有爸爸妈妈,我爸死了,在我十八岁的时候,我妈也死了,上个月过世的。”少年冷漠的语气里,有着一股被人遗弃的感伤。

  梁小静听完后啊了声,觉得大哥哥实在有够可怜的,她握住了大哥哥的手。“大哥哥,你不要难过,你要好好生活。”

  “我爸妈都死了,还好好生活?我就是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才会跟那些人打架的。”

  “那你以后可以去当医生,医生很厉害的,可以救很多人,大哥哥,你就去当医生嘛,以后可以救很多很多的人。”

  “我去当医生,你不觉得很好笑吗?还有,我的背后有刺青,我是个流氓,这样怎么当医生?”

  “我觉得大哥哥背后的刺青很漂亮,我好喜欢,不知道有没有卖贴纸,我想去买来贴。”

  贴纸?他背后的刺青不少人看了都害怕,这小女生居然说很漂亮,她很喜欢,不过,她本来就有点呆呆笨笨的,不算一般人。

  “我背后的刺青真的很漂亮吗?”

  “对,非常漂亮,大哥哥身后的那只凤凰不只会发光,还闪闪发亮,就像真的一样,虽然我没有见过真的,但你的凤凰很漂亮,光芒四射。”梁小静眼神纯真明亮,她没有说谎,那只凤凰真的会发光。

  “小静,你在那里做什么?”

  “啊,是我哥哥,他也放学了。大哥哥,再见,记住不要再打架了。”

  梁小静终于记起当年的事了。“尹医生,你就是当年在巷子口跟人家打架的大哥哥?”

  “对,我没想到你忘了我,却还记得我身后的凤凰。”看来她是真的很喜欢他背后的凤凰。

  “我不是说过了,这只凤凰很漂亮。”

  “我身后的凤凰是我父亲在我国中毕业的那年,亲手替我纹上的,我父亲他年少时学过刺青,技术很好,有时也会帮弟兄们刺青,不过后来当了帮主就比较少帮人刺青了。”

  梁小静没想到凤凰竟然是尹文佐的父亲亲手帮他刺上的。

  “只是半年后他就过世了,我一度很生气,觉得我爸说话不算话,他曾说过几年等他不当帮主了就带我和我妈去环游世界,我甚至觉得是我背后的刺青带来噩运,我想洗掉却又舍不得,因为这是我爸唯一留给我的东西。”

  梁小静觉得尹文佐的父亲应该很爱儿子,所以才刺得这么漂亮。

  “后来你跟我说凤凰很漂亮,还会发光,你知道吗?当时我竟然有点想相信,因为这是我爸替我刺上的,一定很美,如你说的闪闪发亮,我想我爸一定以有我这个儿子为傲,虽然他不遵守诺言,但我还是很爱他。”

  梁小静听了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他想起当时问过爸爸怎么不是刺龙或鹰之类的,为什么是凤凰?爸爸说,凤凰是一种神鸟,从烈火灰烬中重生,是希望他以后不管面临什么样的困境都能迎刃而解,他不确定爸爸那时是不是预测到自己将面临危险,因此在他还未成年时就替他刺青了。

  “我想请爸爸在天上继续看着,我这个儿子会让他更引以为傲,我想起你说当医生可以救很多人,因此我决定去当医生。”尹文佐转身看着梁小静。“小静,我一直很想跟你说谢谢,两年前你到国华医院上班,我就认出你来了,谢谢你当年跟我说我身上的凤凰很漂亮。”

  梁小静想起自己当年会叫尹文佐去当医生,是因为萧君翰就读医学院,大家都说以后当医生很棒、很厉害,不过这事还是别说好了。“所以尹医生,你莫名其妙对我生气,是因为我没有认出你,是不是?”

  “没错。”

  “我当年年纪还小,后来我忘了,你可以跟我说啊。”只要尹文佐说了,她一定会记起来的。

  “我不说,偏要你自己想。”

  这语气跟当年那个大哥哥一样,真是的,早跟她说不就好了,害她一直很害怕,不知道为什么会得罪他。

  尹文佐伸手捧住梁小静的脸。“小静,说真的,当年若不是你跟我说我背后的凤凰在发光,现在的我可能不知道在哪里鬼混,真的很谢谢你。”

  “尹医生,你不用这么客气,我只是实话实说。”梁小静脸颊被捧住,这样的亲昵感让她有些害羞不自在,但有人不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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