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醒了!”
“毅!”羽黛慌张地迅速起身,急急下床,“毅!毅!你在哪?”他的甲,他的头盔呢?难道┅┅
“小姐!”莎莎扶住摇摇欲坠的她。
“毅呢?殿下呢?”羽黛紧捉婢女的手。
“┅┅”莎莎欲言又止,黯然地垂下头。
“告诉我!你快告诉我!他在哪?”羽黛急得快哭出来了,也快疯了!
“殿下┅┅不!是陆下┅┅”莎莎终于道:“太子殿下已在今晨正式登基为新帝了!一登基后,他即刻率兵出征┅┅”羽黛眼前一黑,险些昏过去┅┅
“不┅┅”她面白如纸,无助地低喃:“他走了!他怎么可以丢下我?他答应过我要让我随行出征的┅┅他怎么可以?!”
“毅──”随着悲呼,羽黛已如前般疾冲出蔷薇院,冲出黛园,冲出大门外┅┅
“小姐!小姐!”吓坏的莎莎在后面紧追。羽黛眸底含泪,惨白的小脸上是坚动不移的执着,她飞快地跃上一匹牝马后,马鞭一抽,向前狂奔!“小姐──”莎莎胆战心惊地在后面狂呼,四周全是雪,小姐一个姑娘家┅┅
“这该怎么办?如果小姐有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陛下的交代?我也别想活了┅┅”正当莎莎慌得六神无主时,身披雪裘的伊利崎正好由门内走出来,他正准备启程返回自己的国家。
“莎莎?你怎么了?”
“伊利王子!”莎莎见他如见救星一般,“您来得正好!奴婢求求您去拦羽黛小姐吧!她一个人骑着马,疯了似地要找在前线的陆下呀!”
“羽黛?”伊利崎神色一变,“她朝哪个方向走?”
“这!”莎莎指着雪地上一排清晰的马蹄印。
“该死的!这傻女孩!”伊利崎咬牙切齿地低吼,凌厉地跃上马背,追随雪地上的脚印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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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黛!羽黛!”雪花飘落在她发上、打在她脸上┅┅埋头策马猛冲的羽黛听见后面似乎有人在呼唤她,但她头也不回地继续赶路┅┅
“羽黛!”伊利崎马鞭一抽,更加快速度往前冲,前面那一身白衣、黑发随风飞扬的姑娘准是羽黛没错┅┅只有那个不爱惜自己的疯女孩才会做这种事!伊利崎高大矫健的骏马毕竟是千里名驹,须臾之间,他已追上羽黛。
“停下来!”他驾马至她身边,冒着严寒的北风对她大吼:“羽黛!停下来!”羽黛置若罔闻,埋首继续向前狂冲。“羽黛!我叫你停下来!”伊利崎更挨近她,试图控制她的马鞍。
“走开!”羽黛终于对他大吼:“你走开!让我去找旭烈毅!”
“该死的!你这一去是送死!”伊利崎咬牙切齿骂道,更欺近羽黛,趁她不注意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俐落如风地一翻身,跃坐至羽黛的马上!
“啊──”羽黛大惊,险些坠马,幸亏伊利崎身手机灵地抱住她。伊利崎控制马,马儿终于慢慢地停下来┅┅
“你做什么?”羽黛愤怒地瞪着伊利畸,猛力推他,“你下去!下去!别拦阻我,让我去找旭烈毅!”
“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傻瓜!”伊利崎捉住她的手怒喝:“你连旭烈毅的大军驻扎在何地都不知道,就要只身去找他?你想在雪地因迷路而冻死吗?”
“就算会在路边冻死、饿死,也改变不了我的决心!如果你真的想帮我,就带我去前线!”羽黛昂首,毫不畏惧地迎视伊利崎,苍白却绝美的小脸焕发执着且坚定的耀眼光芒。那坚若盘石、锐不可摧的毅力深深撼动了伊利崎┅┅她绝对是认真的!这个奇特的女孩┅┅纤瘦蠃弱的躯体内却隐藏如此巨大的力量┅┅
“下去!”羽黛怒瞪他,“你不肯下去是不是?好!马给你,我走也要走去!”说完,她立刻跳下马,咬着牙在积雪高达膝盖的雪地上,踽踽前行┅┅没去两步,她便被一有力的大手拉回来。
“回来!”伊利崎湛然清亮的蓝眸直直瞅着她,幽幽叹口气道:“旭烈毅那小子何德何能?值得让你这般死生相随?我认输了──上马吧,让我亲自护送你去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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剌勒川、阴山下,天似庐,笼罩四野。所不同的是,不再有“风吹草低见牛羊”的优闲景致;战鼓频催,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女真兵原本即称霸西域诸国,挠勇善战,无人可挡;再加上由初登基之新帝──旭烈毅亲自率兵出征;更是军心大振,士气如虹,本可一举歼灭未成气候的东胡国。
但人算不如天算,东胡自知非女真对手,竟远至怛罗斯要求援兵,煽动怛罗斯国王──只要吞并女真,就可称霸整片大漠、整片西域疆土了!怛罗斯早对富庶强盛的女真虎视沉沉,在克里国王的煽动下,即刻派出十万精兵,支援东胡!如果只是东胡国,以女真的实力,不出三天即可大获全胜;但怛罗斯人乃西亚种族,体型高大剽悍,狠猛好斗,再加上怛罗斯有来自大食的强力兵器。
援兵到后,东胡实力爆增,双方在鸣沙山山下激战已六天六夜,仍难分出胜负。尽管对手再阴险狠猛,旭烈教不愧为军事天才,在他沉潜机智的计谋、缜密睿智的指挥下,女真军队势如破竹地直捣敌兵,让敌方损兵折将,元气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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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伊利崎已护送羽黛至月牙泉了。月牙泉位于鸣沙山北麓,泉呈月牙形,千百年来处于沙漠中,却未被风沙吞没,乃西域一大奇观。
“到了!”伊利崎遥指前面,“他们就在鸣沙山山脚下扎营,看到女真的军营了吧?”大漠上并列着成千的军营,气势恢弘壮观;豹纹旌旗迎风飞扬,代表女真军队昂扬不屈的斗志。旭烈毅!羽黛的瞳眸已激动地闪着泪光,恨不得立刻飞奔入营,扑入旭烈毅怀。
“我不送你过去了,”伊利崎苦涩地望着她婉约柔美的小脸,“自己保证,后会有期了!”他潇洒地转身便走。
“伊利王子!”羽黛唤住他。伊利崎猛然收住脚步,缓缓地回头,深奥复杂的蓝眸再度涌起一丝期望。
“谢谢你!”羽黛诚挚地道:“谢谢你护送我来,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蓝眸深处唯一的光芒再度黯然失色。
“我只是做了身为男人该做的事,”他云淡风轻地洒脱笑道:“更何况,毅毕竟是我的兄弟,我不能让未来大嫂在途中遭遇不测。”
“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伊利崎凝视远方山岚道:“今日一别,不知何年何月再相逢?人生难得一知己,只有你懂得我的萧音,在这离别前,让我再为你献上一曲吧!”他由衣衫中取出玉萧,在苍茫暮霭中,吹奏两人曾在观雪亭下,合奏过的《高山流水》。潇声逸扬,回荡在大地之间;浓烈的情感注入其中,高蹈优美的旋律如泣如诉,每一个音符,都直直窜入心灵深处┅┅一曲既罢时,羽黛己深深撼动而不能自己┅┅
“对不起┅┅我┅┅”羽黛艰难地开口,不知该说些什么┅┅
“别说!”伊利崎洒脱自若地微笑阻止她,“你要说什么我全知道,旭烈毅是百年难得的奇才,败在他手上,我心服口服!我相信他会待你如珍宝、祝你幸福了!”又望了手上的玉萧一眼,伊利崎略一使劲,玉萧瞬间裂为无数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