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妇道人家不懂的。”
“小心我把嫂子找来。”
“唉唷,我好怕喔,你真以为我怕你嫂子?我是让她,不是怕她,平常时都是我说一是一,她连气都不敢吭一声的”
“咳……嫂子在后头。”关子悦好心提醒着。
“少来,你肯定又在耍我。”一回头,见亲亲娘子直在身后,蔺仲勋二话不说地改口。“娘子,我爱你啊,所以我愿意让你无条件无期限地使唤我,从此以后,你说一就中一,我连气都不会吭一声的。”
凤巡立刻放声大笑,嘲笑他是个妻奴。
“去你的,要是改天你娶妻,瞧你能比我好到哪去!”
凤巡醉眼迷离,等着人搬酒上桌,又继续跟蔺仲勋拼酒。
关子悦见状,不禁无奈叹气,朝汤荣那桌看去,却不见冯玉和冯珏的身影。“汤荣,我大哥呢?”
“说是累了,回房歇着了。”
“……你灌他酒?”关子悦眯起眼,准备找人教训他。
“没有,我灌的是另一个……跑去哪了?”
见他已经也喝得七分醉,关子悦懒得睬他,打算冯玉以往养伤的房找他,岂料却又被凤巡一把抓过去。
“想好什么时候要杀我了?”凤巡笑问着。
“哥哥……”放开她啦,她不想跟酒鬼说话!
房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声和低喘,在门开的瞬间,半在床卜的冯玉随即将手巾藏到身后,直到瞧见来者是冯珏时,才松了口气。
“替你端热茶来了,身上要是有应急的药就先服下。”冯珏端了热茶进房,一见冯平的气色,浓眉都快打结了。“明日一早就先回京,请御医再过府诊治一下吧。”
冯玉接过热茶,说了声谢后,便将怀里的麒麟丸取出服下。说来止戈也真是贴心,总会在他身上搁几颗麒麟丸应急,眼前适巧派上用场。
“依我看,大概也不用治了。”不管他怎么调气,淤塞在胸口的气就是散不开,看来真是病入膏肓了。“要是有一天,我真有个什么,你要帮我照顾子悦,别让任何人有机会欺她。”
“自个儿的女人自个儿照顾,况且依关姑娘的身分,谁敢欺她?”有摄政王和皇上当她的靠山,眼前再添个凤巡,谁还敢动她?
“也是。”冯玉乏力地倚在床柱上,转了话题,问:“冯瑜呢?”
“让人先押回城西冯府,当然另一个黑衣男子也押着,明儿个再跟汤大人说一声,看看能不能想个法子定那家伙的罪,横竖管沁的死肯定与他有关。”
“简单嘛,就假装现场有遗留什么证据,那种手法最好用了。”
“这事该要交给你办才是。”
“得了,那是你的家务事,别将我扯进去。”
冯珏思索了下,道:“冯玉,回去后,我想要召集冯家族人耆老,除了处理冯瑜的事之外,顺便处理一下咱们两家的事。”
冯玉懒懒瞟去。“什么意思?”
“我认为没必要再分什么城东城西的,不管怎样,咱们都是同出一条血脉,为了上几代的恩怨分裂至今,合该结束了。”
“你不会是看上我这儿有子悦,想分享皇族荣宠,才使这种阴招吧。”
冯珏哼笑了声,面无表情地道:“你倒是猜得准,毕竟关姑娘是摄政王义妹,如今封为县主,要是能与她当一家人,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这事传进皇上耳里,那是更加巩固我的地位了,除了可以让家里那些老家伙全都闭嘴,还可以奴役你,所以我是势在必行。”
“难得今日话多了。”看起来像是生气了呢,真是个不禁逗的家伙。
“有些事自然要说清楚。”
“……这事复杂,我劝你想清楚再进行。”冯玉正色道。他觉得冯珏先把家里那些庶支摆平再说,否则恐怕会反惹争端。
“既然你不反对,我会择日进行。”
“随便你。”他虚弱地往床上一倒,顺手将沾血的手巾丢给他。“帮我处理掉,别让子悦瞧见。”
冯珏瞅着血迹斑斑的手巾,突地听见脚步声,随即将手巾往怀里一藏,才刚起身,门板已经被推开。
“咦,冯珏,你也在这儿……在谈事情吗?”
“都已经说完了,我先走一步。”
见他要走,关子悦忙道:“等等,我劝你不要再回大厅,要是不介意的话,隔壁的房间可以让你睡一晚。”大厅里的人都已经喝疯了,她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冯珏笑了笑。“我知道了。”
待冯珏一走,关子悦朝床边一看,就着烛火,确认他的气色真的很不好。“唉,要是早知道哥哥的名字叫凤巡就好了。”那就不用让他为她如此担忧受罪了。
冯玉眼皮没掀地道:“天晓得会有这般巧合的事?”他更没想到摄政王也来历不凡,有关子悦跟凤巡在前,他并不怀疑所谓祸神转世的事。“倒是你,终于脱身啦。”
“是啊,我真是见识到什么叫酒鬼了。”说着,她便往他身旁一躺。“大哥,我把房间让给冯珏了,今晚你可得收留我才成。”
“得了,哪天没收留你?”他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她舒服地窝进他怀里,却突地闻到一股血味。“大哥,你身上怎会有血味?”
冯玉闭着眼,道:“今儿个为了把你劫下来时,动手伤了人,而这么晚了,我也不好让人替我备热水沐浴,只好委屈你了。”
“喔。”关子悦不疑有他,窝在他怀里昏昏欲睡。
冯玉将她拢进怀里,心想着,最担忧的事到最后竟成了庸人自扰,想来也是颇可笑,是他放弃得太早,将一切想得太糟。
而他的身体到底还能撑多久,到底该不该告诉她?
又或者,也许没他想象的糟,只要他好生静养,也许一切都会否极泰来?
一早醒来,不见关子悦在身旁,他撑起乏力的身子,强打起精神,拿昨晚的凉茶咽下了麒麟丸,她便进门来,手里还端了盆水。
“大哥怎么醒得这么早?”
“想早点回去,要不冯净那笨蛋肯定担心极了。”话是这么说,可他如忍不住想象冯净回府时听说关子悦被劫走,自己追出去如一夜未归的情景,冯净肯定是吓得东奔西跑,却啥都找不着,担忧得一晚不能入岷,那蠢样光是想象就教他忍俊不住地笑出声。
“大哥,口是心非啊。”
“人嘛,偶尔都是如此的。”
“待会跟蔺大哥和我哥哥用过膳后,咱们再离开吧。”
“嗯。”他就坐在床畔,由着关子悦伺候他洗脸、梳发。
“大哥,我帮你束发好吗?”
“……你之前束得很失败。”她不是没试过,但绑了老半天,还是她自个儿先放弃的。
“谁要大哥的发丝这么柔软?不过,这一次肯定会成功。”
“这么有自信?”
“待会你就知道了。”关子悦自信满满,替他将发梳顺之后,抓紧了发,拿起了锦带,绕了几圏之后,正准备打结,他的发又松开了,教她不由再重抓一次、两次、三次……
冯玉托着腮,看着外头的光线摇头叹气。
“不要摇头,我已经快抓不住了!”
冯玉随即正襟危正,供她好生蹂躏他的发。
又等了一会之后,他察觉她放弃,正要安慰她时,她却又着他的发开始分股,感觉像是在……“子悦,你不是在编辫子吧。”
“对,我要编辫子。”关子悦赌气地道。
“娃儿才梳辫的。”
“你今天就当娃儿。”
“……关子悦。”冯玉沉声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