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是你做的?你到底是在说什么?”戚聿恬恼了。
这时,林楚琴再也坐不住了,她的良心不容许她将所有过错推给秀玉,她想,该是她面对一切的时候了。
她霍地站起身,走上前去,跟秀玉并肩跪下。
“夫人?”此举令秀玉一震。
其它人见状,也糊涂了。
在前来中堂的路上,戚书雅已经从乔无惑口中得知了一些事情,她得说,她非常震惊,但不知为何,她不感气愤或伤心。
也许是因为她打心里不愿相信那是事实吧?
可此刻见林楚琴跪在地上,一切都已明朗,不由得她不信。
“楚琴,你这是做什么?”金贞行面色难看地问道。
林楚琴望着他,潸然泪下,哽咽道:“都是我做的,是我……”
“不,夫人……”秀玉急着想阻止她说下去。
“秀玉,我已经错了,若让你替我背了这个黑锅,那就是一错再错。”林楚琴凄楚一笑,“事情都到了这步田地,无所谓了。”
她望向戚书雅,眼底满是惭愧及歉意,“书雅,我……我对不住你,那个入侵雅坊攻击你的人是秀玉的表叔,是我指使的,在你的汤品里下药的人……也是我。”
此话一出,众人震惊哗然。
“楚琴,你说什么?”戚聿恬是第一个站起来骂她的人,“你居然做这么阴险狠毒的事?”
林楚琴是她的媳妇,为了不被牵连,她必须赶紧表态。
骂还不够,她大步走了过去,狠狠的甩了林楚琴一巴掌,更为严厉地骂道:“你这毒妇,我居然有你这种媳妇?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她高举起手,又要掌掴林楚琴,戚书雅见状,立刻上前挡在林楚琴面前,“够了!”
戚聿恬陡地一惊,“你、你这是……”
“就算她错,你也不能动用私刑。”戚书雅说道。
见戚书雅明明知道是自己加害于她,却还这般维护自己,林楚琴怃愧得想一头撞死。
她哭着向戚书雅赔罪忏悔,“书雅,我不是人,你对我这么好,我却害你,我不是人!”说罢,她一个起身便往中堂的顶梁柱冲去。
“拉住她!”乔无惑大喊一声。
韩总管两个箭步上前,在她撞上梁柱前将她拉回。
她跌坐在地,痛哭失声,“我该死,我该死……我不是人……”
堂里虽然坐了那么多人,可此刻却没有谁发出声音,只听见林楚琴凄厉的哭喊声。
半晌,戚老夫人开口了,“楚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楚琴爬回堂前,跪地磕头,“外祖母,我……我对不住您,也对不住书雅,我……”
“好好说话。”戚老夫人威严地道,却没有半分怒意。
林楚琴抬起脸来看着她,娓娓道出自己加害戚书雅的原因,“外祖母,我嫁进金家至今六年,却未能生下一儿半女,不得娘跟夫君的宠爱,尤其是书雅回到戚家后,娘更是急于为夫君娶平妻……我已无娘家可以依靠,若夫君再娶的妻子能为金家生下一儿半女,恐怕我从此将沦为弃妇……”
戚老去人微微皱眉,“这跟你加害书雅有何相干?”
“书雅回来后,深得您的欢心,又与乔爷十分相爱,娘怕夫君从此地位不保,急欲拉拢邱掌柜,对我处处挑剔嫌弃,我为了讨好娘跟夫君,向他们证明我并非一无是处,我才会……”林楚琴泣不成声。
“你这愚蠢又阴险的女人!”戚聿恬咒骂道,“我有要你去害书雅吗?”
“因为娘屡次说要将书雅赶走,又说要阻挠她跟乔爷成亲,我才……”林楚琴哭岔了气,“我找来秀玉的表叔入侵雅坊,是想让书雅清白受损,让她成不了亲,可那事不成,我才会在她的汤品中下药,想使她生不出孩子……”
说着,她转而跪求戚书雅的原谅,“书雅,对不住……”
知道所有真相后,戚书雅反倒平静了,她一点都不怪林楚琴,反倒更加同情她。
“娘,这事绝对与我跟贞行无关。”戚聿恬怕火烧到自己头上来,又怕老夫人一怒之下连一丁点的家产都不分给他们母子俩,激动撇清。
这时,金贞行冲上来,一把拽住林楚琴,恶狠狠地道:“臭婆娘,我一定要休了你!”说罢,他扬起手来便要打她。
乔无惑一个箭步上前,攫住了他的手,神情严峻地道:“她做出这样的傻事,你难道一点责任都没有?”
“跟我有什么关系?”金贞行恼羞成怒,“是她一人所为,难道你想赖到我跟我娘头上?”
乔无惑目光一沉,“金贞行,你……”
“我明白了,你是想趁这大好机会把我跟我娘赶走吧?”金贞行嘲讽道:“说不定这根本是你跟这贱妇串通所为。”
“贞行!”戚老夫人听他越说越离谱,也动了气。
金贞行还想辩驳,“外祖母,这件事我跟娘全被蒙在鼓里,是真不知道楚琴干了这等下作之事,您要明察。”
“贞行。”这时,戚聿静忍不住开口劝道,“你少说一句吧。”
“小姨母,您不是跟我们站一起的吗?”
“行了,你何必在这时候添乱?”戚聿静无奈一叹,“大姊,你说说他吧。”
戚聿恬瞥了儿子一眼,“贞行,这事外祖母会为我们做主的,你就……”
“休了吧!”
戚书雅还显虚弱,却又无比坚定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众人讶异的望着她,包括跪地哭泣的林楚琴。
戚书雅转头看着林楚琴,温柔一笑,她趋前,拿出帕子擦拭着林楚琴的眼泪,将她牵了起来。
正当大家都不知其用意时,她笑着对楚琴说:“这种男人不要也罢,休了他。”
此话一出,众人惊呼。
“戚书雅,你……你说什么?”金贞行气恼极了,“自古只有丈夫给妻子下休书,哪有妻子向丈夫下休书的道理!”
“妻子也好,丈夫也罢,只要不是个东西,对方就可以下休书。”戚书雅直视着他,义正辞严地道:“金贞行,你对妻子无情无义,在她落难时,非但不与她同进退,居然还落井下石,你算得上是男人吗?
“楚琴嫁给你六年,就算生不出孩子,对你金家也是尽心尽力,从没一天怠慢着,可你们却因为她没生育便视她如草芥,这是什么丈夫?”
戚书雅的语气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让金贞行百口莫辩。
“书雅?”见戚书雅不仅原谅自己,还为了她教训金贞行,林楚琴除了惊讶之外,还有深深的愧疚及懊悔。
她庆幸着曾春余未能得逞,更庆幸戚书雅的身子并无大碍,此刻,她既感激戚书雅的宽容,也感激老天爷的保佑。
“书雅,我……”林楚琴泪如雨下,“我不值得你的原谅……”
“楚琴。”戚书雅握着她的手,眼神温柔且温暖,“我明白你是一时糊涂,我不怪你。”
“可是我差点害了你呀!”
“楚琴,”戚书雅认真地对她说,“听着,女人的价值绝不只是传宗接代,你不该为别人而话,你该找到自己的价值,才能抬头挺胸的活着。”
听着她这番话,林楚琴激动痛哭。
“别哭。”戚书雅端起她的脸,揩去她的泪水。“丢掉错误的男人吧!”
林楚琴用力点点头,“嗯。”
“你愿不愿意当我的学徒呢?”戚书雅又道:“来跟我学习染织及手艺,靠自己的双手,骄傲的活下去吧!”
林楚琴万分感激,毫不犹豫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