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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金山耐着性子开口:“嫂子,不是以前混过就是一辈子的坏人,也不是乖巧就一定是好人,你都这年纪了还不了解?那两个开枪的人亲口跟警方说的,说是邹宜平的命令。你女儿听到时并不意外,因为她早就怀疑邹宜平,只是没有直接证据。她跟你们一样,不理解邹宜平干嘛针对她。我跟你讲,我也很意外听到这个名字。”顿了下,又开口:“我相信你也知道阿元仔有老婆,但她老婆生不出来的事你不知道吧?因为阿元仔他妈想抱孙,阿元仔后来跟一个酒店上班的小姐搭上,他包养那个小姐,就是人家讲的情妇啦。那小姐姓邹,叫邹家宣,后来帮阿元仔生了个女儿,叫邹宜平。”

  婆媳俩有数秒钟的时间反应不过来。王友兰先回神,问:“你怎么知道他情妇的事?”

  “嫂子你也帮帮忙,我以前跟阿元仔跟那么多年,他有什么事我不知道?”

  “就算真是邹宜平,她对付我们沈观做什么?”王友兰神色难看。“是她爸杀了我们阿观的爸爸,她凭哪点针对沈观?”

  黄玉桂脸色很沉,接话说:“如果邹宜平真的是郑智元的女儿,她针对阿观做那些事,一定是因为她把她爸被判刑枪决的罪怪在我们头上;父债子偿,所以她找上阿观。”

  张金山同意她想法。“老太太不愧是老太太,我也是这么想。”

  “想不到那个女生看起来乖乖的,人又好,结果心机这么沉……”王友兰想起什么,说:“阿观会认识她,搞不好是她的设计。”先成为你的朋友,了解你作息时间与弱点,再利用机会打击你。

  “那她把她做的事赖给你做什么?”黄玉桂浑浊的眼扫向张金山。

  他一凛,耸肩道:“这我怎么知道?但猜也猜得到,一定也是不想承担刑责才把事情推我头上,让我去担罪。”

  黄玉桂冷嗤一声:“你若没做什么亏心事,人家会把事推到你头上?”

  张金山不讲话了。他这辈子确实做过不少亏心事,说过不少难听话。

  从在警局听见邹宜平这名字开始,他便心里有数。当年郑智元离开不久,邹家宣带着才六岁的邹宜平来找他,说跟了郑智元多年,郑家却迟不让她进门,也不认孩子;说她从跟着郑智元后就辞去酒店工作,生活中任何开销皆由郑智元提供,他这一走,孩子的教育费和生活开销便无着落,望他帮忙在郑老太太和郑智元元配面前说几句好话。

  郑智元死前为了赌场被诈赌一事怪罪他,他心里一肚子火,哪可能帮他的孩子和情妇,就算要帮,也是帮与他交情不错的元配争取郑的遗产不被邹家宣刮分走。

  邹家宣翻脸骂他“人走茶凉”、“自私现实”,他不甘示弱反击,要她滚回去做鸡,躺着赚就能养活孩子,还笑她能打出前立委郑智元情妇名号来多拉客人。自那次后,他再无那对母女的消息。

  人生活到这阶段,谁没做过几件错事失过几次言?他年轻时不学好,吃喝嫖赌没哪样不行,纵使这几年已收敛不少,手上只有两家仍在经营的酒店外,多数时候做的是跟庙宇相关的工作,他时常叮嘱底下那批小弟少惹事,把酒店管理好,出阵头时别变成流血冲突,就这样就好。但他人眼里,他们这种人就是不学无术、行为偏差、助长社会歪风的边缘族群,似乎永远都和好人沾不上边。

  反正那些亏心事做也做过了、不该说的话也都说了,后悔于事无补,难道还能重来一回?

  邹宜平若是因为当年他未曾伸出援手一事而将他与沈观视为仇人,他也只能认了,谁让他年轻时那么匪类。

  “他醒了吗?”沈观在门开时,轻声问。“刚醒。”

  颜杰看上去也是刚醒模样,一头乱发。“我能不能进去看看他?”

  沈观身后跟着池平君,颜杰目光落在她身后,她察觉了,便道:“他是你哥哥的同事,现在接下你哥哥的工作。”

  颜杰点头,退一步让两人进病房。

  凌晨过来时,他犹在沉睡,她没能与他说上话,只看见他虚弱的睡颜。这刻人已清醒,床头被摇高,采半坐卧姿,受伤的那腿被垫高。他神情平静,静深的目光看着她。

  两人注视许久,颜隽先开口:“沈小姐。”他音色有些沙哑。

  她快步走近,俯视他,留意到他的唇瓣略干,她拉了椅子坐下,见一旁柜上有水杯与棉签,直接取了就沾水去湿润他的唇。“伤口疼吗?”

  他淡淡笑一下。“还好。”看着她低垂的眼睫,他问:“你没事吧?”

  “子弹都打在你身上了,我能有什么事。”她语气略重,是一种懊悔与对他的亏欠。

  他听出她声音里的隐忍,道:“沈小姐,不要觉得抱歉。”

  “怎么可能不对你抱歉?如果不是我说要在那里买晚餐,你——”她抬眼看他,才发觉自己的视线浮了水光,她抿住嘴唇,不说话了。

  颜杰和池平君听见她的哽咽声,彼此对视一眼。颜杰先开口:“沈小姐,我哥他真没事,你看他现在不是清醒了。”

  她知道自己失态,放下水杯与棉签,起身绕进洗手间。

  第9章(2)

  “怎样,应该还好吧?”池平君凌晨进来过一次,那时颜隽刚从开刀房被送进来,人还未清醒,未能对上话。

  颜隽点头。“还行。”

  池平君笑。“也真有你的。老板说他开业以来,你不是第一个在保护雇主中出事的,但你是第一个中枪,还一中就两枪。”

  颜隽也笑。他听说过那件事;一年暑假,一个国外艺人团体来台,粉丝推挤中抓伤了那位前辈的脸和手臂。

  “不过你真是命大。”池平君又说:“可以去买张大乐透碰碰运气啊。”颜隽淡声说:“确实命大,我一度以为大概就这样走了。”

  “开什么玩笑,哪有坏人逍遥法外,好人先离开的事。”池平君不以为然。“有没有抓到那两个开枪的人?”

  “抓到了。”

  “那主嫌呢?”他情绪略有波动,带动身体,伤口一扯动,痛感让他蹙眉。

  “你不要这么激动。”颜杰按了按欲抬起身的兄长。“对啊,你要问什么,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伤口未痊愈,小心一点。”池平君轻轻搭上他的肩。

  “我哥一睁眼就问那个沈小姐有没有受伤、人在哪里,也不想想自己身上中两枪,才是令人担心的那一个。”颜杰忍不住抱怨。

  “雇主的性命本来就比我们重要。”池平君淡声解释,心里也有模糊念头——方才见沈小姐对颜隽的关切,似乎有那么点不同于雇佣关系。

  颜隽抬眼看池平君。“主嫌是不是邹宜平?”

  “这我不清楚。”他昨夜刚睡下,接到老板电话便赶着与老板会合,与他一同来到医院;车上他听老板简单提起雇主背景,之后到医院认识沈家两位太太与他的雇主。对于案情,他知道得不多。

  “是她。昨晚做笔录时,那两个对你开枪的人已经供出邹宜平。”沈观从洗手间踏出,简单清洗过的面容还有水珠,但已看不见方才堆在眼角的水气。“警方会约谈调查。”

  颜隽看着朝他走来的她。“如果是这样,在她尚未被警方逮捕前,沈小姐出入一定要更加小心。”

  “我知道。”她淡点下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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