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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她身边来来去去也就学校里那些人。

  “这样就奇怪了……”黄玉桂低喃了声,与王友兰对上视线,婆媳俩若有所思。

  “不管有没有,我和你阿嬷已经帮你找了保镳。”王友兰翻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滑了滑,道:“这两个你自己挑一个。”屏幕向着沈观。

  沈观看也不看。“我不需要。一个大学讲师身边跟着保镳是不是太招摇?”

  “保镳是保护需要的人,法律没规定只有政府官员还是富豪才能聘用保镳。”王友兰语重心长:“你自己想想看,你最近这几个月陆续遇上那么多奇怪的事,虽然没给你造成什么伤害,难保下次不会出事。我不相信那些事都是无意,谁家的车停在自己住家的停车格还被泼漆的?谁车开在路上莫名其妙被逼车被挑衅被用石头砸的?”

  “泼漆那个也许是找错对象泼错了车。至于被逼车……这不是现在社会上常发生的事吗?爆料公社常常在爆。”

  “那你脚上那一口呢?”王友兰睨一眼沈观的脚踝。“你不会真以为只是单纯意外吧?那么大的庙,而且不是在山里还是树林里,又是冬天,哪条蛇没事会在这种该冬眠的季节跑到人多的地方咬人?”

  “阿观,听你妈妈的。”黄玉桂拍拍孙女手背。“阿嬷刚刚在庙里帮你求了支签,说你今年运不大好,小心身边有小人。我还掷茭跟神明禀告,问神明你被咬是不小心的吗?结果是阴茭,再问是不是你有惹到什么人,就都是笑茭,不肯指示了。总之你就是小心点,请个保镳在你身边保护你,我跟你妈才放心。”

  沈观倏然想起詹老师。方才那梦境如此真实,他的叮咛言犹在耳,那蛇在厕所出现,真是什么人有意为之?她看着祖母与母亲忧心的眼色,终是妥协。

  “好。”想起什么,又道:“但是我上课带着保镳不方便。”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你跟学校商量一下。还有你一定要记得,你出门要让保镳接送,免得又有什么意外事件发生。”王友兰多数时候满优柔寡断,甚至有些神经质,这时却显得特别有身为母亲的威严。

  “你那里不是还有间空房?整理出来给保镳用。”

  “住我那?”沈观微诧。

  “当然。难道跟我住?”

  “不是。”沈观微蹙眉。“让一个陌生男人住进我那里,妈你都不担心?”

  “陌生男人当然不可以,但保镳本来就要跟在雇主身边,你看那些政客身边的随员,也都跟着住官邸,不然要怎么随身保护?”

  沈观感到不可思议,转眸看祖母。“阿嬷,你也同意?”

  “这也是没法度的事。”黄玉桂开口,“你放心,通常保镳都是特勤队、海军陆战队,还是警察维安特勤组退役下来的,他们身家清白,自我要求很高,是可以信任的。”

  “终究是男的啊。”她倒不是认为自己外型多出色多招人觊觎,是与一个男人共处一室,多不方便。

  “保镳也有女的。”王友兰见女儿露出松口气的神色,又道:“不过这家公司只有一个,你阿嬷打去问时,老板说女的现在有任务,还没结束,只能派男的保护你。”

  “阿观你放心啦!”像是要安孙女的心,黄玉桂再次拍拍她手背,道:“老板是阿嬷认识十多年的老朋友了,你爸出事那年,就是他和他同事来保护我们的,那时你还小,现在应该不记得他样子了。他前几年退休后就自己开保全公司,当教官培训那些退役人员,他训练出来的保镳人品绝对没问题。”

  父亲当年被人持枪抵着左胸,以行刑式的方式朝他心脏打了几枪,当场溅血死亡。她年纪小,对事发经过不清楚,但事情闹上新闻版面,家中还留有当年报纸,她曾偷翻过几回,连续五日头条均是父亲被枪杀身亡一案。

  父亲生前黑白两道吃得开,均有交情,要惩治凶手不是问题,但凶嫌背景更为强大,除了立委身分,还是数间宫庙的董事长或委员,旧报纸上还有凶嫌年轻时因杀人被一清项目扫荡入狱的资料。

  父亲被这样背景的人枪杀,自然引起警方高度关注,深怕其中纠葛牵连家中无辜眷属。她记得那阵子家门口总有警察徘徊,除此,家中也有几名男士跟前跟后,有时着西服,有时黑衣黑裤,他们是当时还健在的祖父聘来的保镳;那段时间就连祖母与母亲出门买菜、她上下学,皆有保镳贴身跟随。现在想起那几名保镳的模样,倒也有几分像道上兄弟,不需接触便令人望而生畏。

  不知孙女此刻心思,只见她微沉眉,不知在想什么。黄玉桂再道:“放心啦!我这个老朋友还跟过马宗痛,能力上不会有问题的。”

  沈观掀眼帘,应了声:“你们确定没问题就好。”

  王友兰与婆婆对视一眼,面上露出欣喜与松口气的表情,她再次递出手机,道:“老板姓简,以后要是有机会碰面,你可以称呼他简叔叔。这两个是他推荐的人选,说身手矫捷,反应灵敏,人又特别沉稳可靠,也都没什么不良嗜好。两个看上去都满不错,我跟你阿嬷拿不定主意,你自己看看哪个比较顺你眼。”

  “顺我眼?”沈观略感好笑,又不是挑对象。

  “要跟在你身边当然要挑你顺眼的,要是挑你看着就不舒服的人,你能忍受他贴身相随吗?”

  沈观无所谓地接过手机,看了看个人档案。一个四十二岁,一个三十五岁,皆是特勤陆战队退伍,不知是否因为从事这性质工作,两人面对镜头时,表情皆严谨,目光深沉。

  “我比较喜欢年轻一点的那一个。”黄玉桂坐近,与孙女同看屏幕。

  “叫什么了……对,就是他,颜什么啊?”认不得那字。

  “隽,他叫颜隽。”沈观动了下手指,放大照片前,先看见他出生日期,1978年11月12日。长了她四岁。

  “长得满好看,有我的缘,眉眼又有英气,一看就知道他很正派。”沈观没意见,问母亲:“妈觉得呢?”

  “我比较希望年纪大一点那个来保护你,年纪大一点比较有经验,判断情况会比较准确。”

  “那可不一定。”黄玉桂持另种想法:“有经验是一定的,但是都四十几了,体力和反应一定没肖年郎好。”

  “年轻人当然比较有体力,但要是因为经验不够,导致判断出错,光有体力也没用。”

  “体力不好的话,打到一半就腿软,要怎么保护阿观?”

  “应该不至于吧……”王友兰松动。

  沈观瞧瞧两个上了年纪的妇人,不知为何这对话令她直想笑。

  “笑什么?”王友兰觑见她微微抖动的唇角。

  “没有。”沈观敛了笑。

  “好啦,听阿嬷的建议,挑年轻的这个好,跟你年纪相近会比较好沟通。”黄玉桂点着屏幕上那张大头照。

  沈观无所谓,轻点头。“都好。”

  与保全公司签妥合约,依黄玉桂与王友兰要求,颜隽住进沈观住处。住处邻近学区,是一年多前沈观升讲师时,黄玉桂为了她工作方便给她买下的房;是二手屋,两房一厅一卫,厨房采开放式,与客厅仅以半个人身高的吧台隔开。

  挑这房型是为了让沈观有个书房可工作或读书,但她习惯事情做完灯一关就能上床就寝,最后只在房里再添了张桌子,把房间当书房用,空下来的那间房她则整理干净,让祖母或母亲偶尔过来时,能有个过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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