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您见多识广,能不能给小的说说,那两道发亮的圈圈和链子是用啥做的?小的看了半天,怎么都没看懂。”张兴好奇地伸长脖子,也想弄个明白。
是呀!这两道镶边和链子像是同样材质,乍看之下像银,但比银要亮多了,也比较硬。
这个时代还有玻璃镜,已经算不错了,虽然是水银做的老古董,就凑合着用吧!
看着晶亮的项链,丹伦不禁回想起几天前他们第一次见面,乔妍的自言自语,越想越觉得奇怪。
“张兴,我要这条链子。”他不能让这条链子落到别人手里,得先保护起来。
“不行呀,二爷。”张兴摇头,紧张得不得了。“这条链子可是有写当票的,三个月后还得还给那位姑娘——”
“得了,跟我唱什么哭戏?”丹伦把扇子合起来,珠玉般的眼睛瞬间射出精光。“你什么时候瞧见有人来赎货?十件有九件都教你们这些黑心当铺吃了去,以为二爷我不知道?”
别看丹伦年纪轻轻,又生长在吃穿不愁的王府,就以为他像一般游手好闲的满族子弟一样好骗,在买卖方面,他可精得很,不同于其他贝勒。
“没的事儿,二爷。”正是因为丹伦够精明,所有古玩铺、当铺都怕他。“咱们这间小铺子——”
“四十两,别再跟我讨价还价。”丹伦从挂在束腰带下面的荷包,拿出一包银子丢给张兴,张兴用两手接住银子,暗暗叫苦。
“二爷,四十两太少了,这可是珍品呀!别的地方没得找的。”张兴一点儿都不想收丹伦的银子,嫌没赚头。
“正是因为别的地方没得找,才给你四十两,只是转个手,十两银子便哗啦啦的入袋,怎么不好赚呀?”丹伦随便一句话,就说得张兴哑口无言。
“二爷说得是,那么那条链子就归您了。”张兴一听丹伦的口气,就知道他恐怕瞧见一切,再想抬高价钱,怕是没门儿。
丹伦冷哼一声,将项链收进袍子内的暗袋,而后转身离开当铺。
掌柜闻声赶过来关心,却已经来不及,珍稀项链已经被丹伦收了去,他们只能痛心疾首。
第3章(2)
离开当铺,到常去的茶馆坐下来喝茶,丹伦将袍子里的项链取出来,摊在手心默默凝视。
乔妍是一个谜,不只她持有的物品是谜,她本身就是一个大谜团。而他,钮钴禄.丹伦,对猜谜最有兴趣,他已经迫不及待解开乔妍这个谜团!
她恨马。
坐在负责驾车的兄弟身边,一脸警戒的看四周,让乔妍无法放松的不是可能发生的突发状况,而是马匹,她光听到马蹄声,心脏就会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怀疑她的心跳已经超过一百,而且还在持续飙高。
“乔姑娘。”
她的心脏已经够无力了,丹伦偏偏挑在这个时候出声叫她,差点没把她吓破胆。
“呼呼!”这人的习惯真差,老是喜欢扮演阿飘。“有事吗,丹伦贝勒?”
“想和你聊聊,你可以进来吗?”丹伦推开车门,探头邀请她,乔妍原本想一口回绝,但她只要一想到要和马儿为伍,立刻改变主意。
“好。”她二话不说钻进车厢里面,丹伦的马车和一般人家的马车不同,宽敞又舒适,能躺能卧甚至还有烧茶的地方,并且铺上了红色的丝绸,活像一间行动宾馆。
乔妍猜想他这辆马车已经算是古代的奔驰,而且还是加长型的,搭乘这么夸张的马车旅行,还说要低调咧!真的是有够低调。
以她讨厌他的程度,丹伦原本以为她会拒绝邀请,没想到她却意外干脆。
乔妍一钻进车厢马上把门关起来,将奋力奔跑的马匹隔绝在她的视线之外。
“乔姑娘,你真令我感到意外。”他从没看过这么主动的女人,不免吓了一跳。
“叫我乔东家,我喜欢公事公办。”乔妍摆出专业人士的姿态,实话说还真有那么几分架势。
“可我偏喜欢称你为乔姑娘,叫东家太见外了。”丹伦伸手挑她的下巴,还没碰到手就被扭成麻花。
“我也觉得只废掉你一只手臂太见外,应该两只手一起废掉。”她冷冷回呛,外带拿手的擒拿术,丹伦的手几乎被折断。
“好好好,我知道错了,你先放手。”丹伦这辈子别说被女人欺负,就算男人也欺负不了他,他却一连栽在她手上。
“哼!”乔妍不甘心地放开他,很想一脚把他踹出车外,省得遗祸人间。
丹伦微微一笑,一点儿都不生气,到底像她这么生气勃勃的女子可遇不可求,就算被糟蹋几次也值。
“乔姑娘,你不是应该骑马在最前方警戒,怎么躲到车里来了?”丹伦哪壶不开提哪壶,专踩乔妍的痛处,简直是想气死她。
“是你自己叫我进来的,怎么反倒怪起我来?”乔妍打死不让丹伦知道她怕马,这有损她的威名,传出去只会丢镖局的脸。
“也是。”丹伦要笑不笑地瞅着乔妍,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让人看了碍眼。乔妍严重怀疑他已经发现她不会骑马,否则不会笑得那么可恶。
“喝茶吗,乔姑娘?”丹伦从一个套着牛皮的瓶子,倒出一杯热腾腾的茶递给乔妍。
“谢谢。”乔妍接过茶,心想喝不到咖啡干脆喝茶报仇好了,虽然口感差很多,但都有咖啡因,多少也能弥补一下遗憾。
“味道怎么样?”这可是去年的雨前茶,一斤十两银子,相当昂贵。
“冻顶乌龙茶的味道要浓一些,但还算不错。”她喝过一斤十万的冠军茶,香醇回甘,说不出的好滋味。
“冻顶乌龙茶?”丹伦眼睛都眯起来,他知道福建安溪地区有乌龙茶,没听说过前面还加冻顶两个字,莫非是新的品种?
“呃,反正很好喝就是了。”乔妍很快地喝光茶,把杯子还给他,好希望他别再问下去了,她竟然连冻顶乌龙茶都说出来,那可是台湾的特产。
丹伦接过杯子笑了一下,看来他的想法没错,她真是个大谜团,他挖到宝了。
“乔姑娘,听你的口音,应该不是北方人吧!”既然是宝,当然得用力挖,丹伦立刻就开始探她的口风。
“不是。”她直觉反应。
“那么你是……”
“我是——”乔妍差点说出自己来自台湾,幸好及时住口,小心翼翼地改口。
“我从很遥远的地方来。”这个说法比较安全,省得他再继续追问。
“有多远?”可丹伦就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她都快烦死。
两百多年后!
乔妍在心里默默回答他的问题,越来越想念台湾的一切,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现代?
“说了你也不知道,我住的那个地方,你可能听都没听过,很难解释。”这点她可没有说谎,这个时代的人哪里知道台北,她不想白费口舌。
看来,她是不打算告诉他答案。也好,太快解开谜题也挺无聊的,就留着慢慢玩,也好解闷。
“丹伦贝勒,出发之前我和华叔讨论过了,他告诉了我一些事。”乔妍之所以同意进车厢,除了不想看见马以外,最主要的是要和丹伦讨论日后的护卫工作,这才是重点。
“哦,他都告诉你些什么?”丹伦把酱油瓜子和梅花饼、金丝糕这些点心都端出来,搞得像郊游,乔妍都快看不下去。
“华叔告诉我,你不能离开京城,非离开不可,最多也只能四十里远。”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