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一僵,燕荆顿住,“你在暗示我什么?”
转个身,燕初寒直视着眼前的男子,“我没有在暗示什么,我是很直接的来求你,帮我推掉张家的婚事好不好?”
“理由。”燕荆直视着她的眼睛。
吸口气,燕初寒说道:“我不喜欢他。”
“丫头,我记得我对你讲过,感情是可以时日长了累积的……”
伸手覆上他的手,她用极其认真的目光直视着燕荆,“听我说完,我是不会嫁给张家公子的,他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我不喜欢。”
“你……”
“别打断我,让我说下去。第一,我知道你虽然默许两家的来往,可事实上并没有明确给我们两个定下婚约,所以如果我说不愿意,你是可以退掉那些礼物的,这对你来说并不算一件多难的事情;第二,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不是祈求,你可以把它当做一个交易,你帮我退婚,我答应再也不会纠缠那件让你不快的事情。”
“什么意思?”燕荆郑重看她一眼。
目不转睛看着眼前的男人,燕初寒伸手抚上他的脸颊,笑得极美,“你知道的,别装傻!你帮我退婚,我退让一步,你不吃亏!”
按住那只肆意妄为的手,燕荆咧嘴笑了,“丫头,你越来越像一个无利不起早的商人了,这么说,你这段时间的乖巧,都是为了今天这个目的。”
“多谢夸赞!”燕初寒启唇一笑,“我还不算一个很好的商人,因为我的筹码并不一定管用,当然,这取决于你。十五年的情义和我此生唯一一次退让,拿来换你退婚,好吗?”
“我似乎没有退路了,初寒,你真的长大了。”
“这一生,我都会记得这一句话,所以你也不许忘记。”燕初寒淡淡的笑,心却隐隐作痛。
握住那只手,燕荆应声:“好。”
第5章(2)
“那我回去休息了。”微微一笑,燕初寒欲转身,却又停住脚步,脸上露出一个极灿烂的笑容,“你真的答应帮我退婚?”
“答应。”
“那你先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露出小狐狸的狡黠目光,燕初寒追问:“你刚刚不是说没有任何人能夺取我的自由,那我如果要出去玩也没关系吧。”
“难道你这些日子不是天天跑出去?”敲她额头一下,燕荆欣慰一笑。
真好!他的丫头又回来了,虽然这一步棋走得艰难点,总算还掌握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他从来没想过把初寒嫁到张家,只是想让这丫头明白,自己的心意,是决不会改变的!
“我是说远一些。”
“多远?”他不认为这丫头能离得开这里。
燕初寒轻轻笑了,“你还记得有一年,你带我去晋北。”
“自然记得。”
“那地方真是美呀,我到现在还是不能忘记。”
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燕荆拍拍燕初寒肩膀,“莫非是想念那里了,也好。这段时日我也是闲来无事,不如陪你去那边住上一段日子。”
“好啊!”嫣然一笑,燕初寒抬头贪恋看着眼前的男人,“不过,不是你陪我,是我自己去。”
燕荆怔住,皱眉,“你胡说什么。”
“我不是开玩笑的,是真的,我想去那边住一阵子,一个人去。”
燕初寒一脸慎重,“就像你当日说得,人生之事不如意十之八九,就像我不想离开这里,可我最后还是必须离开,谢谢你让我这一次看清楚这个事实。所以,我不想再折磨自己,从小都待在你身边,我不敢保证自己在离别真正到来的那日,能坚强面对,所以从现在开始我要学会放开你的手,学会习惯没有你的生活。”
就这样走吧,保持着最后的尊严,就像书中写得那样,相儒以沬,不如相忘于江湖。
“你……”
“我已经决定了,别忘了,你刚刚答应过我,不会让我觉得不自由。”
燕荆沉下脸,“你是在逼我!”
“我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答应吧!就当偿还我那些日子里的痛苦。”燕初寒信心满满的模样,“你不说话就是答应了,那我明日就会离开,你会送我吧。”
“你在逼我,不要胡闹,初寒!”
“你说错了,我没有胡闹,更没有在逼你,我是在逼我自己,从现在开始学着放手,如同你教给我的那样。”
我要学着放手,如同你教给我的那样……这些,都是自己教给她的吗?不是的,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初寒这样说,是要放手了吗?离开自己,从此再也不属于这里,不属于自己。
为什么听到这样的一番话,自己的心里有种被刀割开的痛,空落落的。
这丫头是说,她要永远放开他的手……可是,他不允许!
初寒,你可以离开,但是别忘记回来,因为我不会让你走掉,即便给不了你承诺,我也要你做我一生的妹妹,也许这是自己一生中最自私的决定,可是我不会后悔……
看着窗外那个离开的身影,燕荆自负的想。
可是,事情永远会出人意料,此时的他尚且不知道,有些人,也许走了,就不会再回来!
两年后。
迎客来,余姚城里生意最好的客栈,正值午时,里面早就坐满了前来吃饭的客人,五个店小二一边高声吆喝,一边端着菜左右跑动,忙得脚不点地。
俐落的端着菜,一个小二笑嘻嘻来到角落里的一个桌子前,“客官,您的菜来了。”
“放下吧。”座中一个络腮胡子男人答应一声。
“好咧。”俐落的摆好了菜,小二转身离开,却又忍不住回头打量那三位客人几眼。
至于为什么要打量,说来不怨他见识浅薄,实在是这三位客人有些奇怪,看他们穿着讲究形容大方,本能就觉得肯定非富即贵,可奇怪的是,来到店里住了三日,偏偏来寻他们的人都是些要钱不要命的地痞之流,一个个神秘兮兮的模样,匆匆来就匆匆走。
这三个人,看着像是一家主仆,可偏偏一个个不言苟笑的模样,在人前说话的时候是神神秘秘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大部分时间都是各自待在房里,只有用饭时间才走下楼,就算坐在一起也都是古古怪怪,再说他们的模样,一个是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随时都是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另一个络腮胡子就大呼大喝的,一声吼能把入耳朵震聋。
最古怪的还是第三个,依他看人多年的经验,那个从不说话的青年男子必然是主子,且不说他衣衫最华贵,面容最白净俊朗,单就那气势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可惜是个不好相处的主子,整日里都是冷着一张脸,有一次自己与他目光相对,身上的寒意差点把他冻死。
这样想着,小二不自觉摇摇头,惹不起,惹不起。
察觉到店小二的打量,络腮胡子猛的瞪眼,凶神恶煞的吼道:“看什么?”
“没事没事。”这一嗓于差点把他半条命吓掉,小二赶紧赔笑走开,眼角看到门口进来两位客人,立刻笑呵呵的迎上去。
“方谆,不用那么紧张。”眼眸轻抬,年轻男人轻声说道。
络腮胡子一反刚才的凶恶,毕恭毕敬看着年轻男人,“少爷,咱们不得不防,雷家在此地的声灭不容小觑,保不准会有什么小喽罗前来替他寻仇。”
“来了又如何?”面无表情吃着菜,年轻男人毫不紧张。
“我自然不是怕他寻仇,就是心里不太舒坦,觉得咱们做得过了些,毕竟雷家也没抢咱们生意。”络腮胡子从来就不是有耐性会算计的人,想说什么也就毫无顾忌的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