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又一遍,迫使她妖娆迎合,为他,极尽艳媚,纤腰款摆。
她侧着颜,半张脸埋进柔软枕面,枕上两人的发,犹如两匹丝绸交缠披散,他的金发,她的黑发,掺和在一块,她红艳的芙颊,衬托其间,媚眸如丝,浸润于汪汪清泉一般,贝齿咬唇,唇心带些绯红湿润,是他吻红吻肿,而她自己情动之际,又不自觉地折腾出来的成果。
他拇指抚过她红唇,要她松开牙齿对下唇的凌虐,她似乎瞧懂他的意思,乖乖启唇,任他以指腹摩挲她唇间的红印子。
他眸光仍带迷蒙,不甚清醒,她却很明白,他知道自己拥抱的人,是谁,他看着她的眼神,与虚境时并无差异,恨铁不成钢里,又有些……纵容。
她无声娇笑,双臂环过他颈后,柔媚且轻喘,问他:“鎏金,你想知道我的名字吗?”
“想。”这声回答,伴随身下一记沉入,再撒出,复又沉入:“很想。”
她微喘,气息无法平稳,抱他抱得更紧,他声音很沉,贴在她耳鬓徘徊:“名字。”边问,动作却未曾止下,有一种“我想听你说,但又不想让你好好说”的恶意趣味。
她无法回答,等待这场推折身心的狂风暴雨停歇,等待他的索求餍满。
在此之前,只能紧紧搂着他,随他沉沦。
等到她能回答那个问题,时间、地点、氛围,全都汰换了一轮又一轮。
要爱呢没爱呢,要心情没心情,要甜蜜没甜蜜,感觉好像告诉了他姓名,他也不屑一顾。
俗话说,穿上衣裳不认人,应该就是此时此景此刻此家伙了吧。
显然地,比起她不值一提的名字,他更想问的,是另外一件事——
“为什么对我下药?!”
着毕衣物的男人,药性已退,恢复成踢坏她家门板、拍坏她家旧桌,那副冷颜冷眸的讨债模样……
明明下床之前,两人还缠在一块,彼此浑身上下都沾满对方的气息和体温。
她里着被,仍觉得有些冷,将被子拢得更密实,才慵懒回道:
“也没什么,你知道我们穷神一脉单传,到我就绝后了,我爹早几十年便催着我生第四代,我觉得,有个财神本领的穷神挺不错、挺独特的,刚好你是财神一脉,长相又顺了我的眼,孩子有你一半模样,想想不算差,重点是我喜欢你的发色,第四代穷神若也有头金发,站出去多威风凛凛。”
她一番回答,真心诚意,并无半句虚言。
穷神一脉得靠她延续,她老爹在世时,天天念叨,那时她总是敷衍,也只能敷衍。
一方面,没半个合眼缘的男人出现,另一方面,穷神这种家世,谁想娶呀?娶了也不光彩,她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与其努力求人娶自己,不如找个顺眼的,一夜风流,看看能否珠胎暗结,才叫省事。
哪知“顺眼”两字,可遇不可求,成仙许多年,满意的没撞见半个。
直到老爹殒灭,留下她孤独一个,这念头,才又时不时萌发出来。
可到了真有付诸行动的念头,是他第一张拜帖送上门的那一日,悄悄地,宛如豆苗生长,无声无息,冒出了嫩软绿芽。
如果是他……顺眼,真的顺眼,特别顺眼,甚至假想一个娇小版的他,冲着她喊娘亲抱抱,她满意得连连点头。
第二张拜帖退回去时还想:这次再放过你,你若不来第三张便算你我无缘,老天不同意我对你下毒手,反之,就你自找的——
然后,第三张拜帖没多久就来了,不是天意是什么?
她自然欢欢喜喜跑一趟霉神那处,砸家当买药。
药入手了,都还心存一点点挣扎,硬再等到第四张、第五张拜帖,太有良知就是这点不好,妇人之仁,优柔寡断,做坏事也婆婆妈妈的,不够爽快俐落。
她的坦白,没得到从宽处理,倒换来他的冲天怒焰。
她很明白看见,蕴酿在浓金眼眸间,熊熊欲烧的不悦,看见了,却不代表知道如何安抚,她又拢拢被子,果然实话实说也非免死金牌,偶尔还须佐以些许无伤大雅的小谎,例如——
“你看起来是个多子多孙多福气的,说不准,就只要设计你这么一次……呜哇!”她吓得往床角缩,原因无他,在他抛来的冷睨间,还极为顺手地扬掌,床沿立马多出一只犬状生物,金光闪闪,喉间滚动粗狺声,朝她龇牙咧嘴。
他居然还记得她怕狗!记得也罢,更掐着这死穴恫吓她!
呃,看来谎要扯大一点,人都听不得实话呐。
她在内心抹抹汗,努力无视床边犬状生物,挤出僵笑:“当然最重要的理由是……我爱你?”她说得自己一脸很心虚,这一心虚,替她换来了五只金光犬,伙同前一只,一块包围床榻,只只狂吠猛叫,将她逼困到动弹不得,紧紧贴牢墙面,大气也不敢喘,明明觉得冷,额上却涌出一整排汗珠。
见他欲拂袖而去,她想出声喊他,手甫探出,一只金光犬挺身一吠,身势跃得半天高,险些咬住她,她惊恐缩手,将自己蜷成小小虾米,生怕它们跳上床来伤害她。
“你、你别走呀!走前也把这些东西带走呀呀呀呀呀——”惨叫声混杂哭腔,湮没在群吠之中,显得无助可怜,只可惜,激发不了怒火中烧的男人善心,他头也不回,弃她而去。
直至犬声与她凄厉嚷嚷声,都远得听不见了,他仍忿忿不平,腾云驾雾飞驰回府,满脑子充塞她先前戏弄人的恶劣笑颜,以及玩世不恭的嬉闹话语。
迎面扑来的仙岚沁冷,熄灭不了胸臆之火,他逼迫自己冷静,别受她任何行径操控。
然思及她那一派无谓,说着只是想要延续血脉而找上他,仿佛换成另一个顺眼的男人,她也无妨,他就——
重点是喜欢他发色?!
换个金毛的,谁都行是吗?!他记得有只貔貅好巧不巧就是金毛!
还一脸不诚恳加不肯定加很心虚说:当然最重要的理由是……我爱你?
谁信呀?!
真是越想越气……都考虑折返回去,再多变五只狗吓她!六只实在是对她太客气了!
那些以术力凝形的金光犬,也不可能真正咬伤她,充其量是借她畏惧之物,惩罚她的任意妄为,着实泄不了恨,折返回去不过一场白忙,万一心软,还在她哭求下撒回金光犬,反倒更显不济,不如让她尝尝苦头,等待十二个时辰过去,术力自行消散,六只金光犬归于虚无。
这,竟然是他唯一能做的反击……
窝囊。
这两字,一时之间无从反驳。
雪色仙岚中,他止下脚步,任凛冽风势拂面,吹乱一头金烁长发,一如那时她柔荑的穿梭探索,十指梳弄其间,轻柔地、如沐地,带些嬉闹及调戏的意味,将他极须淡定的心绪,撩拨得更加凌乱……
第五章 伤痕(1)
思绪纷乱之际,最不想遇见的,除了始作俑者外,连带卖药给始作俑者的那一位无良医者,迁怒地一并教鎏金记恨上了。
偏偏他在寒风中驻足,等待冷静时,那一位无良医者抱着爱徒,恰巧路过,自然换不来鎏金的好脸色,他甚至本欲打算无视无良医者,转身走人。
“鎏金小弟,你在发呆吗?愣到都没看见我。”霉神梅无尽驭风而至,清风翻腾他藏青色衣袍,如海潮滔滔,怀里爱徒睡得正沉,被牢牢搂紧,枕靠在他胸口,未遭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