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果这才缓了脸色,对守门的丫鬟道:“看好了门,不能让人随意进来。”
“知道了,小果姊姊。”
小果继续替柳悠悠梳妆,等她打扮好,走出房门,就见唐忠信待在院内,两人眼神对上,心中尽是喜意。
但柳悠悠并不是特意出来见他的。
关义成夫妻尚未过去看义女,柳悠悠却是已经先过来看自己的义妹了。
“小悠,你没事了吧?”关夫人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下义女的气色。
柳悠悠笑了笑,“女儿没事,妹妹的伤怎么样了?”
关夫人松了口气,嗔骂着说:“没事,轻伤而已,就是从小被我们宠坏了,受不得疼,娇气。”
柳悠悠笑着,看向窝在关夫人怀中的关舜华。
撒娇的事情被掀出来,关舜华不禁有些不好意思,接触到她的视线,脸上一红,将脸埋进了母亲的怀中,不吭声。
这个动作惹得关义成夫妻和柳悠悠三个人都笑了。
接着,关义成夫妻出去招呼一起过来却被他们晾到一边的唐忠信,让姊妹两个自己说说话。
此时的唐忠信心情极好,见到关义成后,朝他施了一个正正经经的女婿礼,“岳父。”
关父成先是愣一下,然后就笑开了,这是终于心甘情愿认下这翁婿的身分了啊,“她们姊妹现在都没事了,你也去客房好好休息休息吧,昨晚一定也没休息好。”
唐忠信笑了笑,也没拒绝,“那小婿就叨扰了。”
昨夜没睡好的可不止唐忠信一个人,关义成夫妻也是其中的一分子。
今天关义成派人去向皇帝为自己请了假,就为了得到两个女儿确切的平安消息,跟唐忠信分别后,便跟着妻子一起回去休息了。
而关舜华闺房内的两个姑娘,说起了彼此最在意的事。
“应该不会再变了吧?”关舜华心有余悸地看着义姊问。
柳悠悠抿唇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心,道,“不会了。”照梦中人说的,她们回归本体后就正常了,不会再有反复了。
关舜华伸手拍了拍胸口,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柳悠悠看得摇头直笑。
“我要去见张弘毅。”关舜华又喜孜孜地说。
柳悠悠指指她受伤的左臂,“好好养伤吧,在你的心伤之前,恐怕爹和娘不会允许你出门半步的。”
关舜华一瞬间就垮了脸。
“姊姊——”但是,她很快就扯着柳悠悠的衣袖撒娇地摇着,“你会帮我的,是吧?”
柳悠悠被她逗笑了,只能点头道:“是。”
“姊姊真好!”
酒席上行刺的人是谁呢?
说起来令人不胜唏吁,她是被官府判了斩刑的大河的妹妹,也就是服毒自尽的大管家的女儿。
而她行刺唐忠信的动机更让人愕然,据她所述,当初有人承诺了她,只要他们一家尽心办事,将来她就是王府的侧妃,但是,现在因为柳悠悠辨认出那契国文字,她的侧妃没有了,她的家也没有了。
她得不到的东西,怎么能让这么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女人得到?
因此,她就朝刚与柳悠悠有了口头婚约的唐忠信下了手。
事情就是如简单明了,一个心胸狭隘女子的报复,根本没有什么指使的人。
原本关义成怜惜她父兄俱丧,留她在府内,却没料到几乎酿成大祸,至此也不禁一声长叹。
行刺当朝官员,又是在相府犯下的案子,还伤了相府的小姐,这个姑娘的结局可想而知。
但是没有人会再去同情她,这的人并不值得同情。
因为这件事,相府里进行了一番清理,把一些有问题的仆役清理出去。
而这一切并没有响到府里两位小姐。
几天后,为柳悠悠准备的院子收拾停当,她便搬离了关舜华的院子。
有了自己独立的院子,又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柳悠悠感觉自在了许多,身边不再围着一堆的丫鬟婆子,也不必像之前那样整日担心自己哪里露了破绽,如今她可以安安心心地做自己,也可以踏踏实实地养伤了。
是的,养伤。
两个人互换灵魂一个多月了,可她身上的剑伤到现在都没有痊愈,关小姐实在并不是一个听话配合的伤患。
关舜华觉得苦涩得难以下咽的药汤,柳悠悠眉毛都不动一下就一口气喝了下去,这让伺候她的小果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总觉得大小姐刚进相府时喝药的姿态跟现在差很多,那些汤光是闻着就知道味道肯定难以描述,小姐现在的喝法却颇有几分豪迈。
喝完药,拿水漱了口,又含了一枚蜜饯,柳悠悠便倚窗靠在美人榻上欣赏窗外的风景。
这处院子收拾得颇为精致,院中也种了不少的花木,从窗子看出去,正好能看到一丛开得正盛的苿莉,鼻间似乎都能到苿莉特有的凊香味。
柳悠悠舒服地单手支颐闭上了眼睛,享受这难得的闲适。
现在的日子是她从未有过的平淡单纯,以后都会是这样的日子了,真好!
就在她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她认出是院里的小丫鬟的,似乎走得颇急,呼吸都有些不稳。
义妹的五感可没有她自己的这么敏锐,这种光凭脚步声就能判断是谁的感觉真是久违了,柳悠悠微微勾起了唇。
“小姐,唐三公子来了。”
她睁开眼睛,看向珠帘处,果然微微喘息的小丫鬟正垂手站在帘外等她开口。
“来做什么?”
小丫鬟道:“说是来探望姑娘的,夫人问姑娘要不要到花园去见一见?”
柳悠悠想了一下,道:“去吧。”
“那婢子这就去回话。”
“嗯。”
小果就待在外间伺候,闻言旋进了内室替她更衣梳妆,待收拾好便跟在她身后一起出了门。
走过长长的廊道,踏入花园的时候,花园内姹紫嫣红,让人的心情也不禁跟着明媚起来。
依旧是那处临水的凉亭,亭内石桌上摆放着一碟新鲜的水果,唐忠信面前摆了一杯茶,柳悠悠过来的时候,下人也适时地给她奉上一杯香茗。
接着所有的下人都被遣退到亭外,两个人自然地面对面坐在石桌两边,下人们远远见了,都觉得两人仿佛有种默契。
“身上的伤怎么样了?”唐忠信问得很是随意。
“好得差不多了。”
唐忠信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她的气色,也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总觉得比之前关舜华使用这具身体的时候好多了,一直带着的那抹忧郁也终于从她的眸底消失不见了。
还是他的小悠让他看着舒心,即使是拥有一样的面容,但是内在不是那个人,感觉就完全不一样。
“婚约已经重新定好了。”唐忠信重新起了一个话题。
“我知道。”义母已经跟她说过了。
唐忠信转了下面前的杯子,询问道:“我想将婚提前,你觉得怎么样?”
曾经面临失去,现在他不想再有一星半点儿的差池,就想赶快将人娶回家,牢牢锁在自己的身边。
柳悠悠愣了一下,看到他焦急的眼神,于是问道:“何时?”
“下个月初六。”
“咳……”柳悠悠啜喝了口茶,不小心被他这个回答呛到了。“现在已经是六目底了,下个月初六的话,日子实在是太赶了,义父义母不太可能会答应。”
唐忠信起身,走到她身边,坦荡自然地伸手替她拍了拍背顺气,一边说:“你若没有问题,别的事情我自然会处理好。”
柳悠悠蹙眉,“咳……我觉得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