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眸注视着丈夫,嘴里像掺了蜜似的,连声夸赞道:“想不到夫君真是多才多艺,连修指甲都会,真是贤慧,能嫁给夫君,真是我烧了三辈子的好香,前世我一定没少做好事,才能有这么大的福气。”
他被妻子的话给逗得笑容满面,对妻子真是又爱又宠,“哪有人用贤慧来说男人的。”
“难道要说夫君英明神武?”
“你呀,这张嘴真是半点不饶人。”
“你不是爱死了我的这张嘴吗?”说完,她嘟起嘴,毫不羞怯的亲了他的唇一下。
他耳根泛红,眼里那缱绻的情意,密密的缠绕在妻子身上,但又忍不住笑斥道:“坐好别动,万一被剪刀弄伤了可不好。”
“这全怪我家夫君太迷人了,才让我这般情不自禁。”她笑咪咪的调戏着自家丈夫。
午后的春光下,两人言笑晏晏,亲密的依偎在一块儿……
清晨的晨曦照进房里,金多福睁开眼,意识还沉浸在先前那甜得快让人蛀牙的梦境里,有些浑浑噩噩。
没多久,等她的神智逐渐清醒过来,她不禁纳闷的喃喃自语,“奇怪,怎么昨天晚上会作那样的梦?”
赖了一会儿床,她不再去想那怪异的梦,起身,揉揉眼皮,换上湖绿色的侍婢衣裳,洗漱一番后,把头发随意挽了个发髻,接着在房间里练了遍太极拳,再到书斋去上工。
打扫完书斋,她和其它几个侍婢轮流去吃早饭。
吃完朝食,再回到书斋门前,瞥见不远处有人走来,她望去一眼,竞是蒋疏静,她心下一惊,这家伙怎么一大早就过来?!她连忙躲到柱子后,避开他。
“噫,是蒋世子。”同她一块过来的两个侍婢瞧见蒋疏静,脸上纷纷漾开笑。
其中一名侍婢发现她不见了,回头去找,见她靠在柱子后,纳闷的问道:“红柿,你怎么啦?”
“我的肚子忽然有些疼,我去一下茅厕。”金多福按着肚子,露出疼痛的表情,说完,躬着身赶紧溜之大吉。
蒋疏静这时已来到门前,刺下的两名侍婢福身向他行礼,“奴婢见过世子。”
蒋疏静风度翩翩,优雅地道:“免礼,我记得今儿个你们大人休沐,他可在书房里?”
两名侍婢刚用完饭回来,并不知晓主子在不在,守门的侍卫答腔道:“大人方才来了书斋,小的这就进去帮世子通传一声。”说完,他进去禀告,须臾,便出来请蒋疏静进去。
丞相府的门房见看蒋疏静,都是直接让他进府,不过也不是什么地方都能由得他自由进出,内院和书斋便是,他也不会自恃着与魏遐之感情亲厚,就不顾魏遐之的规矩。
蒋疏静走进书斋,见前头花厅里没人,熟门熟路地直接来到书房。
“怎么一早就过来了?”坐在案桌后方看奏折的魏遐之抬头觑他一眼,皇上病重无法理事,如今六部的奏折都往他这里送,即使休沐也不得闲。
蒋疏静一见到他便嗔嗔道:“出大事了!”
“出了什么事,让你这般大惊小怪?”他身为丞相,京里若真出了大事,他不可能不知道。
“金二小姐死了!”说出这件事,蒋疏静的表情有喜有怜,喜的是,他用不着娶她为妻了;怜的是,她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
闻言,魏遐之有些讶异,“金二小姐死了?这消息你从哪儿听来的?”
“是金家的人传出来的,据说她先前去城外的别院,不小心失足摔进荷塘里,溺水死了。”
魏遐之搁下手里的毛笔,陷入思亲,既是金家传出来的消息,八成不会有假,但倘若金二小姐真死了,府里那叫红柿的丫头又是谁?她先前又为何刻意避开蒋疏静不见他?
压下心中疑惑,他看向蒋疏静,说道:“既然她死了,你也无须再为娶她的事烦恼了。”
蒋疏静喟叹了声,“话是如此,不过我虽不想娶她,却也没想她这么年轻就红颜早逝。”
魏遐之轻描淡写的回道:“各人有各人的福分。”
“是呀,只能说我同她无缘,她没有嫁我为妻的福分。”为未婚妻的早夭惋惜一句后,蒋疏静转而提起另一件事,“对了,我过来还有一件事,我最近又结识了一位方士,你可要见他?”
这些年来,他暗中帮着魏遐之寻找法力高强的奇人异士,前前后后找了不下数十个,可惜泰半都是徒有虚名的骗徒,始终无人能完成魏遐之的心愿,这次他也不敢有太大的期待。
闻言,魏遐之颔首,“一样在老地方,你安排一下,我明天日落时分过去。”
“好。”蒋疏静答应了声,瞟见对面墙上挂着的那幅栩栩如生的肖像画,在心中微微叹息,“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愿意忘了嫂子吗?”
他不是没见过恩爱的夫妻,但人死如灯灭,再深的情爱,都禁不起岁月的侵蚀,就像一滴墨融入水中,迟早会一点一点的淡去,纵使还会有些情意存留心间,也不复原来的浓厚。
但魏遐之却紧抓着这份回忆不愿意忘却,他将逝去的妻子刻在自个儿的心版上,日日夜夜提醒着自己不要忘了她。
魏遐之反问道:“我为何要忘了她?此生此世,我再也遇不到像她那般的女子,我这一生所有的欢喜全都是她带给我的,让我忘了她,不就等于要我将那些曾拥有的欢欣喜悦也一并拔除?如此一来,我这一生岂不贫乏得可怜?”
蒋疏静思及魏遐之娶向和安前的生活,静默了一会儿,接着摆摆手,“哎,我说不过遐之哥,随你吧。对了,我听说南江巡抚死了,这是怎么回事?”
“三皇子去查南江那桩私盐案,二皇子不愿他查到太多,两方人马暗地里较劲,不只南江巡抚被牺牲掉,二皇子和三皇子也折了不少人手进去,元气大损。”魏遐之简单说道。
“皇上一病倒,几个皇子勾心斗角,就没个安生的。”
蒋疏静不喜搀和这些事,然而他此次过来,却是身负父亲嘱托,于是他倾身向前,神色严肃了几分,“依遐之哥看,几个皇子里,谁最有可能脱颖而出?”
太子死后,几位皇子早已明里暗里开始拉拢朝臣,他家也在皇子们笼络的对象之列,原本他爹还在观望,但近来几个皇子越逼越紧,他家不得不选边站,不过要选总得选一个最有可能夺得大位之人,否则押错宝,说不得连随安侯府都保不住。
“夺嫡之争最好别插手,方能明哲保身。”魏遐之告诫道。
“可近来几个皇子频繁派人来找我爹,我爸实在烦不胜烦。”如今看似平静的京城,其实已暗湖汹涌,各方势力互相竞逐那宝座。
“我记得你祖母年事已高,身子大不如前。”魏遐之神色淡然的提点他一句。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蒋疏静先是一愣,寻思须臾后,霍然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要我爹以要在祖母跟前尽孝的名义,暂时离开京城,避开这场夺嫡之争?”接着他又问道:“那得回避多久?”
“不出一年就会有结查。”皇上的病体已撑不到一年。
闻言,蒋疏静惊讶得瞠大双眼,“你的意思是,皇上他……”
魏遐之没再透露更多,抬手拿起墨条研墨。
第4章(1)
“欸,你们可听说了,要嫁给蒋世子的金家二小姐竟然死了!”
丞相府的下人在翌日一早也听说了这个消息,书斋里的几个丫鬟做完事后,凑在一起小声议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