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他娘的……”
阎浚瞥见手肘上莫名多出的一块淤痕,心中不断冒起的火气更是炽烈,他愤怒地敲着床板,试图将罪魁祸首引来。
果然,一道纤细的人影随着砰然之声而至,手里还捧着一碗东西。
“阎浚,你怎么了?”
“我……”当然是要找你算帐!
本来他是想这么说的,但是她的出现就有如清晨的温暖阳光一般,照耀得他浑身舒畅。
阎浚一时之间不知自己该有什么反应。他怎么觉得,一觉醒来后,见到她清新带甜的浅浅一笑,反倒更加昏眩了?是因为伤重的缘故吗?
“我肚子饿。”他呆呆地望着门边那令他发晕的身影,改口道。
看着她手里的碗,阎浚突然听见自己的肚子真的咕噜噜地喊叫了起来。
不知他的可亲宝贝为他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阎浚心中顿时有种幸福的满足感,早忘了方才信誓旦旦想要找她算帐的事。
“你再忍一会儿,等延炘吃饱了,我再替你送吃的来。”陆可亲尴尬的道。
方才一听到响声,她就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结果忘了把正要端去给弟弟的粥先搁下了。
“什么?你手里那碗……”难道不是为他准备的?害他还陶醉了那么久!
“喔,这是替延炘熬的粥。”陆可亲老实的说。
“你……我受伤了,你好歹也先关心一下我吧?”
“但是延炘病了……”延炘可是她的宝贝弟弟,这么明显的暗示他该了解吧?在她心里,当然是一切以弟弟为重罗!
“我又伤又病又饿……”阎浚假装虚弱的哀吟一声,试着让她将心思摆在他身上。
他哪来的病?
陆可亲睨着阎浚抿嘴耍赖的模样,实在很想大声笑出来,只是基于从小到大所受的礼教,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直率的笑出声,只好努力地憋着笑,安抚他道:“呃,阎浚,延炘还在等着我,你先等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看你了。”
在给予阎浚一个保证的关心笑容后,陆可亲很快的转过身,捧着碗,一溜烟便消失踪影。
“喂……”该死的陆可亲,居然一再藐视他!
哼!他发誓,一定要想办法让这个老爱装正经的女人哭着求饶不可!
“阎浚,你喜欢我姊姊吧?”
在如此僻静又优闲的地方调养了数天,此刻阎浚觉得自己精神饱满,容光焕发,他知道,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那细心照料他的陆可亲,若不是她,他绝不可能复元得那么快。
只是快速复元也并非好事,这几天,他已经快被眼前这个小鬼烦死了。
啐,真是该死又罗唆的臭小子!
“喜欢又如何?”难道还得经过这小鬼同意不成?阎浚冷冷的啐了一声。
陆延炘早看出阎浚赖在这里的原因是因为对他姊姊怀有强烈的非分之想,也瞧得出阎浚望着姊姊的眼神中所透露出的关怀,只是,他不知道阎浚是否对姊姊表明过心意,若是没有,那么他是不是该好心为阎浚提点一下?
“阎浚,你知不知道,你是不能喜欢我姊姊的?”
“喔?”剑眉微微一挑,阎浚朝陆延炘瞟去一个对此事不是很有兴趣的眼神,迳自拉了张椅子坐下,脚也很不客气地搁在陆延炘的床铺上。
“喂,你……”的臭脚!陆延炘蹙眉瞪着那双他不敢踹开的大脚丫,心忖,他恐怕比爹为姊姊找的那个未婚夫张大贵还粗鲁吧?
不过,说起来这阎浚长得倒是要比那杀猪的张大贵赏心悦目多了,而且他的模样看起来还像是个稍微读过书的人。
陆延炘揪着眉,认真地思索着。他才德兼备的美丽姊姊要配的,至少也要是像阎浚这种人模人样,又有点学识还有点家财的俊美哥儿才行呀!
当然,最重要的是,阎浚看姊姊的眼神是带着欣赏与关切的,不像张大贵望着姊姊时总是一副色迷迷想要扑上来的恶心模样,这才是他认同阎浚的地方。
“我姊姊她可是已经许了人家喔!”陆延炘瞪着他,带着些许挑衅意味道。
“喔。”许了人又如何?他就不信有谁敢娶他阎浚看上的女人!
就算他目前还没有成亲的意愿,但是,让这个无论笑着还是板着脸孔都能逗他开心的陆可亲陪伴在他身边也是很不错的。
“咳咳……阎浚,其实也没有那么困难……”只要阎浚肯求他几句,他倒是愿意好心帮忙。
“喔?该怎么做?”阎浚眉头微蹙,索性闭上眼,有耐心的开口配合道。
“阎浚,我们陆家严格说起来也算是书香门第,是个崇尚礼教传统之家,姊姊从小就被我爹娘教养成一个以夫为尊,拥有妇女美德的女子,所以姊姊是不可能违背爹的意思悔婚的,不过呢……”
“不过什么?”阎浚依旧紧闭双目。他已经尽力配合这小鬼了,如果这小鬼再拖拖拉拉的,干脆送他一记阎皇拳。
“咳,你别心急嘛,现在姊姊一切都以我的意愿为主,所以只要我开口,姊姊一定都听我的。所以……”所以阎浚你这大笨蛋,还不快来巴结讨好我?
意思是要他阎浚对这个小鬼言听计从罗?
笑话!
阎浚缓缓睁开眼,夸张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冷冷的瞟着坐在床上笑得很得意的陆延炘。听这小鬼的?他只要稍微轻轻动一动指头,这个小鬼马上就魂归西天了,还跟他谈条件!
“都说完了?”阎浚冷冷地对陆延炘扯动嘴角。若不是陆可亲要他多陪陪这小鬼聊几句,他才懒得踏进小鬼房里呢!
“嗯。”陆延炘兴奋地点点头,期待阎浚在他眼前低头。
阎浚轻蔑的眸光再次扫向全身上下只有皮包骨的瘦弱少年。
唉,其实他连轻轻举起手揍这小鬼的气力都懒……不,他是不屑那么做。
该怎么得到陆可亲,他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建议或帮忙,他阎浚可是不可一世的邪教狂人耶!而他要的女人,焉有不入他手的道理?啐!
“既然说完了,那你就待在房里好好休息,我去灶房帮忙可亲。”
阎浚在努力吐出温和的字眼后立即起身离开。
反正他也没有跟这小鬼说话的耐性,还不如到灶房去逗逗他的可亲宝贝好些,顺便找机会问问她这桩婚事的真实性。
“喂!你……”
“还有事吗?”阎浚回头,投给陆延炘一个“给我闭嘴”的冷淡目光,其中还含着冰冷的杀气。
正要说话的陆延炘被阎浚这恐怖的目光吓得一颤。算了,识时务着为俊杰,反正阎浚向姊姊询问了以后一定会回来求他的,他就等着阎浚来向他低头。
“呃,没事,你去找姊姊吧,我正好也要休息了。”陆延炘赶紧躺下,并盖妥被子。
虽然他不希望姊姊嫁给那个讨人厌的杀猪大个儿张大贵,但也绝对不会让阎浚轻易便得到姊姊的!
乡间的夜晚,寂静得连一根针落在地面上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阎浚无声无息地站在陆可亲的房门外,注视着门缝中露出的些许烛光。
自他晚饭过后出去活动筋骨练功至今,已经过了数个时辰,然而陆可亲这女人竟然这么晚了还没睡?
也好,他还有话要问她,就趁着那个小鬼不会来打扰的时刻向她问个明白。
阎浚伸手轻轻推开房门,门一开启,却意外看见一对含着担忧神色的美眸,眼神里似是说着“你终于回来了”。
“阎浚,你……”
之前自阎浚出门去后,一直没听见他回到屋里的声音,陆可亲担心得无法入睡,便起床为弟弟缝制新袍,不过她的心却一直系在眼前这个外出未归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