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没听说我四叔回来了?”章清兰如今跟其它两房都有走动,特别是大房的姑娘,她用心交好,因此消息比过去灵通多了。
“四爷当然没有回来,是四爷的药童求左管事出面解围,左管事不抬出四爷,二姑娘会放人吗?”
“这个丫头真是可恶透了!”章清兰恨得咬牙切齿,再仔细检查她还微肿的左颊,不由得心生愧疚,“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最近我与四妹妹、五妹妹往来密切,她见了很嫉妒,一直想找机会刁难我。”
“这也不能怪三姑娘,我太粗心了,根本没意识到有人跟在后面。”章清宁出场向来排场很大,她竟然没有察觉,真是自由的日子过惯了,完全忘了身分。
“你今日受的委屈,我会帮你过回来。”
“这倒不必,三姑娘只要扳倒二太太就够了。”二太太倒了,二姑娘的日子也到尽头了,而且依她那种被宠坏的性子,用不着花心思对付,她自个儿就会惹祸上身。
“我一直在等你,齐叔有消息传来了。”章清兰拉着秦姌月在榻上坐下,“你应该知道二伯母是忠勤伯府的姑娘吧。二伯母自幼就是出名的才女,名声、人品都是无可挑剔,听说当初皇上还是太子之时,先皇属意的太子良妾有她,可是如今的太后不喜欢名气太过响亮的姑娘,大慨是怕她的风头压过太子妃。连先皇都说好,你可想象有多少名门世家争相娶她为媳妇,不过,她却从众多权贵世家之中挑上我靖国公府。祖母觉得自个儿捡到宝了,尤其宗妇就应该像二伯母这样的女子,可惜大伯父早就订亲了,祖父最重承诺了,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换人,最后二伯母当然只能嫁给二伯父。”
“二太太为何找上靖国公府?”若没有四爷,靖国公府已经没落了。
略微一顿,章清兰有些难为情的道:“说是我祖母教养孩子有方。”
秦姌月傻了,可能吗?
章清兰当然清楚她的想法,“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除了不受管教的四叔,我爹和两位伯父都没什么作为,甚至可以说是平庸。”
“平庸不见得不好,最怕没本事却想做大事,害死自己还拖累整个家族。我只是觉得二太太能越过世子夫人执中馈,将国公府管理得有条不紊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怎可能因为如此简单的理由看上靖国公府?”
“二伯母为何要撒谎?”
“难说她看上靖国公府的公子吗?”
章清兰怔愣了下,“你是说,二伯母看上二伯父,想嫁给我二伯父?”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看上二爷,但绝对是对靖国公府的某位爷芳心暗许,才会从多的求亲者当中选中了靖国公府。”靖国公府的四位爷都生得好极了,一般姑娘一见倾心是很正常的事。
仔细一想,章清兰同意的点点头,“没错,若不是见过我爹或两位但父,二伯母应该挑选更好的世家门第。”
不过,这也看不出来她跟三房有何仇恨,即便二太太看上的是三爷,她要嫁谁,这也是双方父母定的事,她不至于因此就怨恨三爷,还迁怒三太太和三姑娘。
“我娘也说了,她不曾得罪二伯母。”
“三太太性子好,凡事与人为善,确实不会得罪人。”
章清兰沮丧的垂下肩膀,“这岂不是白忙一场?”
“不急,四爷的药童答应帮我。”
一顿,章清兰深深的看了秦姌月一眼,“四叔的药僮会不会对你太好了?”
“这是应该的,我帮他的可多着呢。”
“他对你真的没有企图?”
“三姑娘看看我的样子,有什么值得人家图谋?”李姌月一想到“四爷”那张俊美非凡的脸孔,很坚定的摇摇头,还自嘲的比着自个儿的脸——如今一半的脸还残留杜鹃叶子的汁液,离开百草堂时,“四爷”还对她皱眉,大概无法理解她为何不将脸处理干净,然后挥手叫她赶紧走人。
“你懂药材、懂医术。”
“他也慬药材、懂医木啊。”
“也是,不过他肯定不如你。”
“他确实不如我,可是他绝不会承认,”秦姌月摆了摆手,“三姑娘别乱想了,四爷的药童在我眼中都只是孩子,就跟阳哥儿一样。”
念头一转,章清兰也觉得自个儿胡思乱想了,遂一笑,“好啦,你赶紧回房清理干净,别再四处闲晃,免得吓死人了。”
“这也太不禁吓了,若是鬼,两只脚能着地吗?”不过,秦姌月还是起身快步离开,不只是脸,全身也黏黏的,她要赶紧洗个热水澡。
过了一夜,秦姌月就见识到手上有没有人脉的差别,齐叔口中的二太太美好得无可挑剔,而“四爷”查到的二太太却是手段了得的厉害人物,从最不起眼的三房姑娘一路往上爬,最后成为伯夫人最宠爱的孙女,而她的好名声可以说是伯夫人一手创造出来的。
对此,秦姌月并不奇怪,一个人的名声好到满城皆知,绝对是人为操纵,要不,养在闺阁的千金又不可能四处趴趴走,如何教众人皆竖起大拇指?
这都在她的预料当中,不值得大惊小怪,真正教她两眼暴凸的是二太太的一段秘辛——
忠勤伯府当初看上的是三爷,可是二爷未娶,只能嫁给二爷。
“你确定?”秦姌月受到的刺激太大了。
阎子骁不屑的瞪了她一眼,“你是靖国公府的丫鬟,难道不知道二爷是个草包,而三爷好歹有个人的身分吗?”
秦姌月当然知道二爷属于草包等级,还好色,后院好些个姨娘,但因为权贵之家子弟很少人走科举之路,而是靠荫袭进入仕途,所以她自然以为三爷也是如此,并未留意三爷是如何当官。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哥哥未成亲,弟弟当然不好抢在前头,而且亲事乃父母之命,与三爷有何关系?二太太没道理将自个儿嫁错夫君的事怪罪在三爷头上,还因此憎恨三太太,想置她于死地吧。”秦姌月摇了摇头,觉得此事真的说不通。
阎子骁伸手弹一下她的额头,她吃痛的叫了一声,双手连忙捂着头,怒瞪着他,他嘲弄的道:“你怎么变傻了?哥哥未成亲,弟弟不好抢在前头,但是,可以帮哥哥另挑一门亲事啊。”
秦姌月怔了下,双手很自然地放下,“对哦,若是忠勤伯府坚持女儿成亲的对象是三爷,靖国公府帮二爷寻另一门亲事就好了啊。”
阎子骁忽然像是发现什么似的倾身靠向秦姌月,两人的脸瞬间仅相隔一个手的距离,“你怎么黑成这副德性?你脸红是什么样子?”
秦姌月顿时僵成木头人,生怕一动就教他看出异样,“……这有那么重要吗?”
他没想到近看她,她的眼睛更灵动、更明亮了,好像会说话似的,真美!半晌,阎子骁才回神道:“我觉得很稀奇,若是深夜时分你身着白衣走在园子,会不会只见到白衣,不见你的人?”
一顿,秦姌月皮笑肉不笑的唇角一抽,“四爷的想象力惊人。”
“这不是很合理的猜测吗?”
“四爷用不着费心猜测,我不喜欢穿白衣,白衣很容易弄脏,洗衣服很烦。”
“真可惜,我倒是很想看你穿白衣的样子。”
秦姌月仿佛听见一群乌鸦在头上叫个不停,不由得懊恼的伸出右手,食指抵着他的鼻子往后一推,“四爷别扯远了,我们在说二太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