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姌月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无论喜欢与否,你已经坐上马车了。”
“若不是坐在马车上,我还没发现一件事。”阎子骁突然凑到秦姌月面前,吓得她往后缩,他很认真的看了半晌道:“你的眉毛今日看起来不太一样。”
“……哪儿不一样?”秦姌月咽了下口水。
自从有人伺候,她的行动就大大不便,好比今早起得晚,正在易容时麻雀就来了,她不理会,那丫头就一直在外面敲门,而且越敲越急,可能是怕她出了意外,她只好匆匆结束易容,结果就是眉毛忘了加粗。
“眉王变细了。”
“……你记错了,我的眉毛一直都是这样子,漂亮的柳叶眉。”
“是吗?”阎子骁状似苦恼的偏着头,这会儿是柳叶眉,但先前绝对不是。
“你嫌我生得太丑了,哪会看清楚我长什么样子?”
略微一顿,阎子骁语气是无奈的道:“就是啊,明明生得很丑,为何我还将你看得如此仔细?”
“……后来你改变心意了,觉得我很可爱。”秦姌月快要招架不住了,这个男人发什么神经,为何会留意到眉毛?
“没错,越看越可爱,尤其是眼睛——灵动明亮,好像会说话似的,真美!”阎子骁的目光转为深沉,感觉整个人都被她的眼睛吸进去了,应该撤退,但又不想。
“……谢公子夸奖。”秦姌月心急的伸手一推,阎子骁整个人往后撞到车壁,吃痛的惊叫一声,引来骑马随侍在外面的阎河注意。
“主子,还好吗?”
“没事。”阎子骁坐正身子,若无其事的对着秦姌月勾唇一笑,这教她不由得寒毛直竖,是不是被他察觉到什么了?
阎子骁确实察觉到什么,每次凑近看她,她总是很心虚,好像脸上隐藏着某个秘密……那会是什么?
终于,他们来到第一夜住宿的小镇——陈县。
阎子骁看着他们住的客栈,忍不住皱眉。
“这已经是此地最大的客栈了。”阎河实在很无奈。
主子对住宿这件事非常讲究,偶尔出远门不得不露宿荒郊野外,他也坚持睡马车,因此明明骑马,还是要带上一辆马车,而且马车是特制的,又大又漂亮,还铺上虎皮……总之,主子绝不会让自个儿落入狼狈的处境。
阎子骁唇角一抽,“最大的客栈?”
阎河很用力的点点头,“这儿是京城最边陲的小镇,一般商旅不会留宿此地,往往会继续赶往下一个城镇,此地最热闹时也不过是附近几个村落来这儿赶集,为期三日,可是村落的老百姓通常当日来回,因此客栈不多。”
“所以我不是叫公子别跟吗?”秦姌月低声道。
“皇上将你赐给我,我不盯紧你,将你弄丢了,如何向皇上交差?”
阎河忍不住轻咳一声,立即招来某人瞪视,赶紧捂着嘴巴,悄悄往后一退。主子明明是好奇姌儿姑娘自幼生长的地方,想看看姌儿姑娘的家人。
“要不,继续赶路?”其实他们不要停下来,稍稍加快速度,今日可以抵达上林村,只是阎子骁是一个很重视形象的人,凡事讲究优雅,马车要走得优雅,他在马车里面喝茶看书才能优雅,可想而知,他们的速度简直是老牛拖车。
“不行,我们累了,马儿也累了。”阎子骁最不喜欢赶路了,匆匆忙忙的,总是搞得狼狈不堪。
“那公子只好委屈在此住上一夜了。”秦姌月幸灾乐祸的道。
阎子骁无比哀怨的赏了她一眼,她怎能如此随遇而安?坐在马车上,脑袋瓜一歪就睡着,还睡到嘴巴都张开了,而他竟然觉得这样的她也很可爱,还不由自主的盯着她的嘴巴,觉得那红润的小嘴真是诱人,真想靠过去……他简直无药可救了!
叹了声气,阎子骁还是硬着头皮走进客栈。
出乎意料的,客栈看起来满舒适,生意也不错,而赵成已经安排好了,掌柜亲自前来迎接大客户。
每到一个地方,阎子骁会习惯性四下看一眼,看似不经意,但每一个人都被他瞧得仔细,除非对方刻意低头不教人瞧见。
掌柜带着他们来到后面的客房,那是个独立的院子,相当宽,阎子骁见此终于松了口气,让阎河打赏掌柜,然后准备热水和饭菜,先泡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再享受一顿丰盛的晚膳。
用过晚膳,阎子骁命阎河在院子的石桌上煮茶,自个儿则摆上棋具下棋,当然,对手是他自己,因为某个丫鬟对此一点兴趣也没有。
“看见了吗?”
“是,坐在窗边最角落的两个人对吗?”阎河不愧是从小跟着阎子骁,主子一个眼神,他就看明白了,唯独主子喜欢姌儿姑娘这件事,他就是看不出来,姌儿姑娘如何让主子越看越可爱?
阎子骁点了点头,“你如何看他们?”
“虽然极力隐藏,却藏不住身上的杀气。”
“他们身上背的弓箭与我在豫亲王府见到的弓箭一样。”阎子骁冷笑。
当晚在豫亲王府,突如其来的弓箭攻击虽然令他措手不及,但他从不是轻易吃亏的人,必会找出藏在暗处的对手加以回击,因此他四处梭巡时便看见对方背在身上的弓箭。
阎河对主子的本事早就习以为常,得罪他的人别妄想有好果子吃。
“主子不是说,豫亲王府的弓箭手很可能是长平军,但也有可能是仿长平军的王府侍卫队吗?”
“没错,但豫亲王府的侍卫队不敢如此嚣张行事,就怕皇上怀疑豫亲王在图谋什么,所以他们更有可能是长平军。”
“若是长平军,谨王是不是应该在这附近?”
“即使是豫亲王府的侍卫队,谨王也应该在这附近。”
略一思忖,阎河就明白了,“虽然谨王愿意帮豫亲王训陈侍卫队,但不可能将自个儿的人放在豫亲王府,毕竟他在世人眼中已是死人,而豫亲王在京里的地位却高高在上,他总要防着自个儿的人倒戈站在豫亲王那一边,所以,豫亲王只能将人送到谨王这儿训练。”
“没错,长平军几个将令私下有没有跟豫亲王往来,这非谨王能够控制,但将他们放在眼皮子底下,生出异心的机会就会大大降低。”
“主子是不是想利用那两个人找出长平军的巢穴?”
阎子骁斜睨了他一眼,“你别傻了,我们注意到他们,他们难道没有注意我们吗?”
“对哦,这会儿他们说不定已经选之夭夭了。”
“这就未必了。皇上派我寻找谨王的下落,谨王只怕早就从豫亲王那儿得知我这个敌人,若有机会拿下我的项上人头,谨王岂会错过?再说了,长平军若真的藏在这附近,如今我们势单力薄,他当然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对付我。”
“我立即发出求救信号。”
“别急,谨王若是有点脑子,他不会这么做。”
“怎么说?”
“这不是明明白白告诉我,长平军就藏在这附近吗?再说了,若不是要造反了,谨王不可能轻易出动长平军,将自个儿暴露出来。”
阎河有些糊涂了,“谨王想借机拿下主子的项上人头,但又不想动用长平军,那么,主子到底是有危险还是没有危险?”
阎子骁眉一挑,反过来问他,“若你是谨王,你会怎么做?”
细细琢磨一番,阎河道:“安排几个长平军假扮盗匪对付主子。”
阎子骁点了点头,“不过是几个长平军,我们应付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