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我背过身后你再脱。”看他脱得裸了上身,李景儿才回过神来,表情尴尬的叫停。
哎呀!者什么时候了还发花痴,看男人的身体看到入迷,他也就背肌结实了些,倒三角腰,腰部紧实有力……
呃,好像看太多了。
“你又不是没看过,我们新婚夜你还哭着喊疼……”他也是急了点,下身一冲动就闯了进去。
一想到当时被包裹的紧致,萧景峰安分了两、三年的小萧动了一下,他腰部以下有股热源往两腿间冲。
“停——”他不羞人她都听得臊。“以前是以前,过去的事已经过去,谁也不许再提。”
提多了容易出纰漏。
要不然她怎会一走就离家千里,没打算回头投奔娘家,因为认识她的人越多,她被人发现性情大变、判若两人的机会也越高,远离所有的可能性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可是显然她走得不够远,还与故人狭路相逢。
多么可憎的墨菲定律呀!不论走到哪里,该碰上的还是会撞上,老天爷见不得人过得太顺心。
“对我而言,犹如咋日。”闭上眼,他看见的是她含羞带怯的样子,神情僵硬的笑得双唇发抖。
“不想被我丢出去就继续回忆从前,昨日种种璧如咋日死,花谢了再开也不会是原来的那一朵。”她暗示该断的就要断,不要牵丝攀藤,世事不能重来,只能不回头的往前走。
嘴边的笑一淡,多了苦涩,追妻之路还很遥远。“景娘,你嘴硬心软的毛病还是改不了呢。”
她暗自嘀咕着,不同的人哪来相同的心性?“脱好了没,别唠唠叨叨的像个老太婆,我可没闲功夫伺候你。”
看她拿着姜汤在一旁等着,萧景峰笑了。“好了。”
他不是全身裹布,而是腰上系了一块春日绿棉布,布上浅绿的花纹正好盖住他微微抬头的兄弟。
如果他蛮横些,此时已将拜过堂的妻子推上床,用身体压住她,肆意妄为的胡来一回。
可惜想归想,他还做不出人面兽心的行径,有孩子在,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瞪眼想着怎么上那张石床,如果和她秦得更近些,夫妻间的隔阂应该能慢慢修补起来。
他不急,一步一步来,就像行军打仗,耐不住性子的人注定出师不利,兵败如山倒。
“喏!拿去。”热汤一塞。
“嗯,多谢。”他不怕烫的一口饮尽,不一会儿,身体热了起来,额头冒出细细的蒲汗。
“饿不饿?”李景儿若无其事的问。
“饿。”真饿了,不是假话。
“你等等,我给你弄吃的……萧景峰,我看见你噃角扬起了,别以为我顾念旧情,我只是不想有人死在屋子里,拖具尸体出去很麻烦。”她是基于人道主义,死刑犯也能吃饱了再上路。
“我知道。”但他仍遏制不住心底的乐。
“知道个毛,绿头乌龟。”她指着他身上的绿布。
李景儿也晓得心软的毛病要不得,要不然她也不会在逃难的途中捡了七个孩子,搞得自己阮囊羞涩,差点沦为乞丐婆四处行乞。
只是要改得过来就不是她了,尽菅她不喜欢小孩,还是不忍心看到孩子受苦,极尽所能的帮助他们,人溺己溺,人饥己饥。
“我好久没看到白米饭了,真香。”是故乡的味道。
南方食米,北方食面,萧景峰是南方人,不习惯北方人的大饼,但打了几年仗,他什么都吃。
因为饿呀!军中伙食常常供应不及,他们是有什么吃什么,饿极了还捉过田鼠吃,能饱了肚子才有命回家见爹娘。
因此他一瞧见用大锅子装的香软白米饭,眼眶热辣辣的,心里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有得吃就吃,将就点,那是我们吃剩的剩菜剩饭,扔了喂鸡很可惜。”原本她打算加点水,明早煮粥吃。
李景儿也太随兴了,找不到海碗盛饭,直接端起煮饭的锅子,将半盘的炒大白菜连同菜汁倒进锅子,又把剩半截的炸鱼头也搁上去,加上几片炒肉、几块三杯兔肉和清炖豆子,这么一锅也够一个大男人饱餐一顿了。
“不将就、不将就,很好吃,这鱼头炸得很酥,肉一点也不老……这是什么?”
没有筷子,萧景峰用饭匙舀着吃,他一插好像顶到什么,把白米饭拔开一看,是一颗白煮蛋。
没能忍住的,他边吃边落泪,这颗蛋一看就晓得是特意为他留的,他的妻子、他的孩子,还是念着他的。
“饭饭很难吃吗?”
暖暖的小手抚上萧景峰面颊,他一僵,不敢动,内心激动得仿佛草原上有万马奔驰而过。
“好吃。”
“那你为什么哭?”她帮他擦泪。
“因为太好吃了,我感动得哭了。”这小丫头长得七分像她娘,弯弯的月牙眉,圆圆杏眼,小嘴巴。
“你别怕,不好吃就不好吃,娘说要说实话,我也不吃绿绿的菜菜,娘逼我吃,我哭了还是叫我吃……”娘坏,绿菜菜,苦,她都哭了,娘说不吃会生病,营养要均衡。
什么是营养,会飞的萤火虫亲戚吗?
听到自己被同情了,萧景峰哭笑不得。“你不吃娘会打你吗?”月姐儿脖子一缩,朝她娘偷看了一眼。“不打,但要吃更多更多的菜菜,有这么多,月月怕。”
小手臂一画,画了个大圈圈,表示她要吃很多菜。
“要吃菜才会长大,你看爹吃好多的菜。”他脱口而出,一口把白菜吃光。
小丫头嘻嘻地捂嘴笑,小脸蛋宛若盛开的白玉兰。“是叔叔,不是爹,月月没有爹,爹死了,打仗,你说错了。”
他一听,心酸死了,“你爹没死,他在……”
“月姐儿,不早了,是不是该上床睡觉了。”
“人死不能复生”,他还是早日入土为安。
“娘,月月还不困,跟叔叔说话。”月姐儿头一次没听娘的话,她想多陪陪可怜的人。“不,你困了,眼皮都垂下来了,好困好困,要睡了。”李景儿先捂住女儿的双眼,将她眼皮往下覆,以诱导的方式告诉她该休息了,孩子的心思很单纯。
“月月不困呀!我……”说不困的当头她打了个哈欠,小手揉揉发涩的眼,小脑袋瓜子往下一点。
“困了,小羊羊找你玩喽!”
一说到小羊羊,月姐儿真的困了,在梦里数羊,很快就睡着了,她眼皮一直往下掉,一直往下掉……
“来,妹妹,哥哥带你去睡觉。”怕妹妹被人抢走的霜明赶紧过来牵妹妹的手,陪她慢慢走向床。
“呢,谢谢锅锅。”她好困了,要睡觉。
“不客气。”小胳膊、小细腿的奋力地将妹妹推上石床,担心他把人择着了的萧景峰看得心口七下八上。
先上床的霜真把被子拉开一角,眼睛已经睁不开的月姐儿钻进去,头一沾枕,被子一盖,酣然入眠。
她是标准的一秒睡,小孩子的通病,前一秒还嘻嘻哈哈的玩汤匙,再一看,没声音了,低垂着头,已然入睡。
“我自己的女儿我还不能认……”萧景峰说得委屈,化悲愤为食量的大口铲饭吃。
“认了之后呢?你要带她走吗?”他在兴头上,想得不够周全,女儿当然能认,但然后呢?
“我……”他忽地梗住,无话可说。
他自个儿就住卫所营区里,虽说有个独立的小院,但是住上一家人太逼仄了,还不如这山里石屋。
“你是随军队调防的,今日在三河卫所,谁知明日又要调派到哪个犄角疙瘩,你自己都不安定,又怎么能给孩子一个安稳的家,女儿还小,不能跟着你东漂西流的迁徙。”当兵的就是这点不好,银子少,风险大,居无定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