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男人的情义(1)
“哈哈哈!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继上次毒蜂事件,陈达生再也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整日出操、带兵、巡逻。
周而复始的日子让他开始有些不耐烦了,正觉无聊之际,上回的事主又送上门逗乐子,一瞧见那张变形的尊容,抑不住的笑声从喉咙口发出。
“被咬。”
“女人?”
“女人。”咬得真重。
“又是你娘子的杰作?”他猜。
萧景峰苦笑的点头,“她看我不顺眼。”
“我看你也不顺眼呀!可是我没想过让你无脸见人。”这一招高明,哪一天借来用用。
他无奈的敛了神色。“少说风凉话,这叫意外,我想她也不是有意咬在这地方,太惹眼了。”
这话说得他自个儿都不信,李景儿是挑准地方下口,有恃无恐地笃定他不会还手,咬得还特别狠。
“你们是干了什么,做夫妻间的事也太激烈,节制点,要有分寸,别把小命给玩掉。”他说得又妒又羡,仿佛看见两人的激战,那嫉妒的小心窝呀!酸得能酿醋了。
陈达生也娶过老婆,只是那事儿呀!一言难尽。
目前他是没娘子的,有一个相好的叫邢寡妇,年纪比他大三岁,风骚入骨又撩人,但他不会娶她,因为她不只他一个男人。
真要干了什么他也不会如此抑郁,起码身心愉悦。“我是来问我的假能不能延长,最好到明年开春。”
“你作梦。”陈达生一口回绝。
他以为他来干什么,当兵可不是做生意,还能分淡季、旺季,想做就做,不想做便错开手。
“反正目前并无战事,我一名小小的百户可有可无,你晚一眼、闭一眼的抬抬手,我的事不就过去了?”回到卫所也是出操、锻炼身体,与他在山上干的事并无两样。
“若在半个月前你向我告假,也许我会通融一二,可是有件事卫所的人都不知情,若非我姓陈,只怕也是一无所知。”
一见他神情严肃,萧景峰面色一凝,“什么事?”
“阵戎将军遇刺。”差点就被得手了。
“什么?!”他大惊。
“别惊慌,只伤了左肩,伤势不严重,上了药就没事了。”只伤皮肉,未伤筋骨,不幸中的大幸。
“那就好。”他松了口气。
“这次的议和并不顺利,风国内部出现两派声音,一主和,休养生息,一主战,至死方休,刺杀将军的刺客便是反对议和那一派派出的人,一共有十二人,当场未毙七人,五人在逃……”
“等等,他们不会正好逃往三河卫所方向吧?”那就事态严重了,刺客通常是死士,视死如归,无畏无惧。
陈达生脸色沉重的一叹。“其中一人听说是风国的左翼王阿骨烈,此人生性残为人凶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怕真往我们这边来,一路上必有死伤。”
“那他有没有可能躲进山里?”说这话时的萧景峰双手在颤抖,全身如置身千年冰岩之中,透骨的寒。
看到他神色不对,面有慌色,陈达生好笑的一拍他肩膀。“别自己吓自己了,除了你那想法古怪的娘子外,谁会往山上走,无米无粮,无花酒可喝,傻子才会上山。”
“是吗?”也许真是他想多了。
只是他的心还是不安,没法安定下来,总是猜测石屋那边的母子四人会不会有事,担心他们遇到不该遇上的人。
“兄弟,你也别为难我了,我虽然姓陈,可我上头还有全事、同知、指挥使,这事不好糊弄。”那些人是原卫所的人,和他们不是一路人,真要放行也是要靠银子打通。
“我不放心景娘和孩子们,快入冬了,山风寒冻,若是再下起雪来,上山下山的路更难行走,一旦有事,她一个妇道人家如何照顾三个孩子?”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坐困愁城。
陈达生一撇嘴,露出些许不屑,暗嘲妻奴,去年人家不是一样的过,有没有他都无妨,娘儿几个自得其乐,过得比他还滋润。“你是庸人自扰,女人为母则强,没有过不去的难关。”
就他瞎操心,活似这辈子没见过女人一般,护得像眼珠子似,重了怕摔着,轻了怕化掉。
太张狂了,根本是在炫耀,改天他娶十个、八个老婆,左拥右抱,妻妾成群,看谁羡慕谁艳福不浅。
他是心里酸呀!
“再强也敌不过山里的风雨大,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回我们潜伏在牛肚山,当时大雪直落,把我们冻得四肢都僵硬了,是田副将派兵来支援才把我们从雪堆里挖出来,那时的冷我记忆犹新。”他以为他活不下去了,四处白茫茫一片。
田副将因为那次战役,升为五品的怀化郎将。
“好了、好了,我服了你,最多五天一次休沐,一次两天假总成了吧!别再烦我了,我们在卫所的处境你又不是不清楚,卫所原来的那些人可不满意我们占了他们的肥缺。”时有小规模的冲突,幸好还不到见血的地步。
原本人家等着升官发财,从小兵一步步往上爬,终于要轮到他们,谁知看好的位置被人从眼前抢走,那种恨呀怨啊、失落的,任谁也不好受,找着机会便要抢回来。
“又闹事了?”他们已经够低调了,不主动挑事,尽量维持营里的纪律,这样还容不下吗?
萧景峰很清楚他们是外来者,和当地的兵格格不入,但都是领朝廷的军饷,为朝廷效力,何须分南方人、北方人,吃惯米食的他们还不是照样吃大饼、窝窝头,没人喊苦。
“还好,这事不归我管,就让上头那位指挥使去焦头烂额,是他的人先挑起的。”陈达生语气吊儿郎当,当兵当久了都有股兵痞子的流里流气,见事不出手,袖手旁观。
“我们也不能完全不理,小事不管易成大祸,若是自己人先乱起来,还不给风国的人有趁虚而入的机会。”他担心阿骨烈的去向,一日不出现他便一日无法安心。
“得了,我记下了,你也别唠叨了,看好自个儿的妻女,还有……你的鼻子。”看到明显的牙印,他又想笑了,谁家婆娘的牙口这么好,别的地方不咬专咬这地方。
肿着红鼻头,荡景峰没有被咬的恼怒,反而一个劲的笑。“不疼,小事,景娘闹小性子。”
“是喔!她咬下你一块肉你也不疼,还一副乐疯的样子,你瞧你从走进来后傻笑几回了,连我看了都替你汗颜。”他简直快飞起来了,逢人便说——
“我女儿多讨人喜欢,小小的脸蛋大大的琉璃眼珠,水汪汪的像会说话似,一张小嘴涂了胭脂一般,润红润红的,又白又嫩的小娃儿特别惹人爱……”
他的女儿天下无双,再也找不出比她更可人的孩子。
瞧瞧,这会儿又说起来了。
“够了,别再提你老婆女儿了,你无时无刻的讲,听得我耳朵都快长茧了,有妻有女很了不起吗?”
不过也许他也该正正经经讨个媳妇,别指望别人的儿女为他送终。
陈达生有个妹妹叫陈玉莲,带了一儿一女回娘家长住,他就想这辈子可能没儿女命,外甥、外甥女也不是外人,等他们长大了总会孝顺对他俩好的亲舅舅,他死也能瞑目。
可是人不相处不知道好坏,一个七岁,一个十岁,居然学他们的娘心性高,好逸恶劳,虚菜心重,吃要吃好的,用要用好的,还不肯与人重样,大的小的只会伸手要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