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如此,这是不是表示原主并非自杀,而是他杀?
虽然梦中的蒙面人无法看出相貌,但她可以肯定是女性,且是婆子之类的人物,因为手上有硬茧又孔武有力,明显是平日做粗重活的人。换言之,若是他杀,幕后主使者必然出自内宅。
林元曦双丰交叉环抱着自己,这种感觉令人不安。
“姑娘今日起得可真早。”夏茗没想到一进来就见到她已经醒来坐着。
林元曦不发一语的下床,由着夏茗伺候她梳洗,然后进套间更衣。
简单绾个发髻,坐到榻上,夏茗已经将早膳端来了。
“夏茗,坐着,我有话问你。”
夏茗搬了一张小机子坐下。
“夏茗,你也知道发生意外之后,有段日子我浑浑噩噩,许多事都不记得了。”
夏茗点点头,那段日子真是吓死她了,姑娘成日喃喃自语“这绝对是梦”、“开玩笑,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在我身上”、“我不要,我要回去”……当时,她总觉得姑娘被妖魔鬼怪附身了,可是又不敢乱说,还好姑娘很快就恢复正常。
“发生意外之前,你可有听过我说‘不想活了’这种话?”若原主真的不想活命,多多少少会释放这方面的讯息。
“没有,英国公府退亲,姑娘确实受到很大的打击,觉得很丢脸,不想出去见人,还叫我们别在你面前打转,但作止于此,是以后来姑娘悬梁自尽,我们也吓坏了。”
“你可有怀疑我不是自个儿悬梁自尽?”
夏茗吓了一跳,“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我没说不想活了,突然悬梁自尽,你不觉得奇怪吗?”
“姑娘发生那样的事,伺候姑娘的丫鬟婆子因为没有盯紧姑娘,全被长公主关进柴房等着发卖,而我是老夫人强行保下来的,毕竞发生那种事,姑娘身边总要有相熟的丫鬟照顾,姑娘也比较安心。”
“当时肯定人心惶惶。”
“是啊,当时人人噤若寒蝉,如何会留意姑娘悬梁自尽有何不妥之处?”
“无论你当时如何想的,这会儿你会不会觉得此事大有文章?”
顿了一下,夏茗有些不安的问:“姑娘这是何意?”
“若说,我不是自个儿悬梁自尽,而是有人想要我悬梁自尽呢?”
夏茗的脸色瞬间大白,“不会吧?!”
“我明明不想死,却悬梁自尽,他杀便是唯一的解释,不是吗?”这种时候她突然很想念写日记这种习惯,将每日的心情写下来,自杀或他杀就可以分辨出来了。
这是有人想谋害姑娘的意思吗?夏茗冷不防的打了一个寒颤,“姑娘又没有得罪人,怎么会有人想要姑娘的命?”
略一思忖,林元曦转而问:“你可以告诉我家中其它人吗?京中林家有三房,二叔与我爹是同胞兄弟,三叔是庶出的,还有,我的嫡母长公主……总之,你一一说清楚他们的性情、为人,我与他们的关系又是如何?”
夏茗一一说起京中林府的人,其中最重要的当属华欣长公主。华欣长公主说是二嫁,但贵为长公主,嫁给一个三品官还是委屈了,不过,她执意嫁到林家,还愿意舍弃长公主府,皇上也只能成全她。
虽然皇上没给她赐一座长公主府,却将林府隔壁的院子并入林府,重新建造得美仑美奂,命此为长公主阁,因此长公主平日都是住在长公主阁,可想而知跟府里其它人不是很亲近,不过,晨昏定省她也从不落下,算是很懂得分寸,所以,提起这位长公主倒也没有恶评。
“其实,姑娘性子好,不喜欢与人计较,府里的人都很喜欢姑娘。”
“是吗?我的嫡母长公主呢?”她刚刚取代原主时,这位长公主嫡母一直表现不错,这不是表示她对继女多热络,而是尽了为人母亲的责任,正因为如此,她反而觉得这位后母的表现刚刚好。
再说了,原主的记忆中关于这位后母的资料不多,可想而知两人没什么往来。
“长公主待人一向冷淡,对老夫人也不例外,不过倒不是蛮横无理之人。”
“我闹出悬梁自尽的事,府里的人有何反应?”
夏茗摇了摇头,“当时情况很混乱,我根本没注意这些。”
林元曦伤脑筋的轻拍额头,“我真是糊涂,即使有人很高兴我悬梁自尽,应该也不会表现出来。”
“姑娘别胡思乱想,不会有人喜欢姑娘悬梁自尽。”
“这么说,你还是认为我自个儿想不开悬梁自尽吗?”
夏茗皱了一下眉头,觉得左右为难,“未到越州之前,我真的认为姑娘是想不开,可是如今,我如何也不相信姑娘会做出这种事。”
“就是啊,不嫁人又如何?我还是可以将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一顿,夏茗好奇的问:“姑娘,你真的想嫁给何公子吗?”
“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林元曦正经八百的道。
夏茗撇了撇嘴,若是姑娘能如此认命就好了。
林元曦懊恼的赏她一记栗爆,“你这是什么态度。”
夏茗捂着额头很委屈的说:“我还不是替姑娘袒心,老爷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我爹是不是很疼爱我?”
“我一直觉得老爷比老夫人更疼爱姑娘,我们在京城的时候,老爷一回府总是先来看姑娘,亲自指导姑娘的字,所以姑娘的字有几分老爷的风骨。后来姑娘闹出悬梁自尽一事,老爷很自责,若他当初坚持拒了这门亲事,姑娘也不会遭到英国公府如此羞辱。”
“可是,我发生事情之后,爹很少来看我。”
“老爷担心在姑娘面前控制不了自个儿的情绪,都是躲在房外偷偷看姑娘。”
“原来如此。”难怪她一直觉得这个爹跟原主记忆中的爹有一点差距。
“老爷如今很死英国公府了,绝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若是如此,这只能说我们两个无缘,还能如何?”对她而言,眼前最重要的是确认一件事——原主是否是他杀?
若是他杀,能够不慌不忙的教她悬梁自尽,应该是自家人所为,而她无论如何要找出此人,能否为原主申冤是一回事,但总不能错将敌人当家人,搞清楚对方逼死原主的理由何在,以后才能防备,要不,这就好像身边养了一条毒蛇,寝食难安。
“可是……”
“我肚子饿了,用膳。”林元不喜欢虐待自个儿的胃,还是先解决民生基本需求,这种恼人的问题再慢慢琢磨。
虽然距离重阳节还有一个多月,林元曦觉得自个儿还是早早做好准备,以免在诚郡王府的赏菊宴上出丑。
这一次不必祖母告知,她也知道自个儿逃不了诚郡王府的赏花会,因为郡主一定会下贴子给她,而上一次她贡献了一盆姚黄,这一次的表现当然不能差太远了了,最好能弄到一盆墨菊……
这是不可能的事,灵武山的花市根本找不到什么名品,可是除了那儿她又无处可寻,所以还是上那儿试试运气。
不过,她刚刚“变身”,还来不及“上妆”,夏茗就冲进来。
“姑娘,英国公世子送了好多菊花过来。”夏茗兴奋的比手画脚。
“英国公世子?”林元曦不是脑子转不过来,而是夏茗不称何公子,反称英国公世子,换言之,何云珞显然是故意以英国公府的名义送过来的。
“是啊,英国公世子何云珞。”林长渊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你还是赶紧出来瞧瞧,真不愧是英国公世子,手笔如此之大,非凡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