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股东有个很有趣的职业,听说是做道士的。
他知道自已突然变得这么伟大,高兴得不得了,已准备找个时间从台湾飞过来,替总公司看风水,开坛改运!
“父亲。”十二岁的毕飞走进书房。
自从费依·乔瑟夫·罗夫特——中文名字叫毕飞——听说,在家中使用正式名称,代表着一个人的成熟,他便以“父亲”取代了“爹地”的叫法。
“什么事,二世?”毕洛很配合地使用正式学名。
他很忙。电话满线当中,其中两线是英国经济部长和财政部长,另一线是美国某银行团代表。他的传真机不断在吐纸,而e-mail信箱不断在涌进新信件。
然而,他看着满脸困扰的儿子,那些都可以等!
“父亲,你真的必须阻止情况再恶劣下去了。”
毕洛把两只指尖相触,安详地搁放在桌面上。
“我想你得提供我更精确的资讯,我才有办法抑止任何突发状况。”
“姊姊又在交新男朋友了!”毕飞悲惨地说。“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这代表罗勃又被甩了。”
“我亲爱的孩子,你姊姊才十五岁,让自己有更多选择是很正常的。我相信我们不会因为罗勃与你姊姊成为普通朋友,而使两家交谊受到任何影响。”毕洛露出安抚的微笑。
“但是,老爸!”毕飞终于挫折地叫出来。“你没看见一项显而易见的危机吗,如果她一直换男朋友,就表示不断有人被甩。终有一天,她的‘受害者’会串连起来,聚集到我们家门口求偿。这只会惹来丑闻啊!您老是在头痛老妈不按牌理出牌,现在我为姊姊犯同样的头痛症状,你应该很能了解的啊。我们家出了一个妈咪就够了,现在连姊姊都和妈咪越来越像——我不是指长相而已,还包括个性呢!”
“但是,小鬼,”他也很配合地换成俗名。“豹永远改不了它的斑点,一个人的天性由不得人的。而且我相信你太多虑了,将来即使真有人上门求偿,我们也能召集一组律师团和他们厮杀,毕竟这就是我每年花一大笔钱养一大群法律顾问的原因,不是吗?”
毕飞摇摇头。看来他是从老爸这里得不到任何援助了。
“老爸,如果你再不改改你挥霍的个性,我们家很快就会没落,甚至在我来得及长大、振兴家业以前。”
“我会非常注意自已的这个缺陷,谢谢你的建议。”毕洛捺下一个笑,正色回答。
“我决定了,我今年不跟你们回台湾去。”久久,儿子仿佛痛定思痛地说。
“可是你已期待了大半年!”毕洛挑高一边眉毛。
“我决定去参加暑期儿童军MBA营。”儿子的神情很坚定。“这个家总该有人对未来具有一点责任感。我得赶在家里为姊姊赔光钱之前,赚回更多的财富。毕竟,我是一个富家少爷,我既爱慕虚荣又吃不了苦,绝对过不来穷困的生活。”
会说自己爱慕虚荣又吃不了苦,你就比自己以为的更像你娘了!
“儿子,我相信你必然有过人的毅力,能忍受所有挫折,就像当年的我一样。”毕洛只好安慰儿子。
“哈!看吧,果然来了!”儿子大叫。
“果然来什么?”毕洛耐心十足地问。
“妈咪以前还告诉我,‘你家老头子是一个公平的人,他绝对不会把他个人的愿望(desire)强加在你身上。’可是,你现在已开始要求我和你同甘共苦了,而我还只是个十二岁、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毕飞用力指控。
“若我将来打算留一大笔遗产给你,现在要求你稍微同甘共苦一点,似乎不为过吧?”毕洛合情合理地分析给儿子听。
悲惨的儿子完全同意他。“是的,这更显示了我的抉择是正确的,该是我为了家族权益而牺牲个人的幸福,舍台湾行而就MBA营的时候了。”
“好吧!距离暑假还有一个月,你仍有足够的时间考虑。”毕洛非常确定,最后罗家小少爷的身影,依然会出现在飞往台湾的班机上。
“谢谢父亲用这么沉重的方式,让我明白了我的责任。”儿子暮气沉沉地站起身。
花园中,一阵娇笑声随着香风飘上二楼,钻进阳台上,潜进书房里。
“毕飞,替我唤你母亲上楼来。”毕洛叫住离去的儿子。
“好的,不过我该如何转告她呢?”
“就告诉她,我打算把我的欲望(desire)强加在她身上。”他微笑。
宝贝儿子翻个白眼,真受不了他老爸。
“对了。”在儿子离开前,毕洛看了窗外花园一眼,又补充,“顺便转告杰弗瑞·史考特二世及未来的西恩·雷诺·若克福爵士一声,如果他们再不把手从我女儿身上移开,魔蝎盖佩欧先生会亲自下去把他们的狗爪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