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得让天下人知道,贤弟这碟子菜是有主的,能朝这碟菜伸筷子的唯有一人,再有,亦借此机会令众人瞧瞧,为兄这‘江第一美’可以美到何种境界,好让那些心存觊觎之辈好好自惭形秽一番。”
她当场无言。
阁主大人话中说的“心存觊觎之辈”,那些人觊觎的对象她愣了会儿才想通,指的竟是她惠羽贤。
如今在她面前,他总爱拿“江湖第一美”说嘴,有时说得实在露骨啊,尤其两人在“敦睦夫妻之伦”时,他时不时会蹦出来那么一、两句——
这“江第一美”此刻就在贤弟身下,甘愿被贤弟所淫。
可看仔细了?这“江湖第一美”的身躯何处最得贤弟眼缘?
惹得现在她只要听到“江湖第一美”这几个字,脸皮就直窜热,他这个旁人替他取的江湖封号都快成夫妻二人的闺房密语了……
他末了还凉凉地丢出一句——
“贤弟与我拜堂成亲,有一就有二,无三不成礼。咱俩得将礼数周全了才好。”
这话也就是说,从老祖宗谷中山腹里那一场,再到娘亲绿竹广居这一场,往下还会有第三场,也许是第四场、第五场……之意吗?
果不其然,在席开三天三夜后,好不容易办完了他们第二次的拜掌成亲,他带着她与一马车的红礼随她家师父和师娘回南离山脚下,说是带她“归宁”。
可明明是归宁,他在她习武、成长的这个小地方却再一次与她拜堂成亲。
受邀来观礼的人皆是这南离山脚下跟她相熟、看着她长大的左邻与右舍。
她家师父和师娘虽说隐居于此,甚少主动与江湖人士往来,却跟围着这座南离山过活的当地百姓很处得来,家长里短,互通有无,几位大爹叔伯还是师父的钩友、棋友兼酒友,而师娘莳花养草都养出绝妙心得,与当地几户花农和专□种植药草的农家都成莫逆之交了。
这些南离山脚下的邻人们自然不知她所嫁之人是何来头,只知与她同龄的谁谁谁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了,她如今终于把如此大龄的自个儿嫁掉,当真烧香有保佑,老天有开眼。
再瞧着新郎倌眉目间是冷了点,但英俊好看啊,往后生出的孩子肯定也是好看的,几位婶子大娘还偷偷将她拉到一旁“指点孕事”,望她快些怀上,弄得她既想听个仔细,又脸红到耳中呜呜乱鸣。
第三次与同一位新郎倌拜堂,这次成亲的“阵仗”是她一心所想的那样,不太多不太少的贺客,一座小院子里席开五、六桌恰好,抬眼望去尽是朴实熟悉的面孔,师父和师娘眉开眼笑受人恭贺的模样……
宴席直到深夜方歇,女人家们帮着收拾,她也没了新嫁娘那份羞涩和紧张,换下喜服、撩起衣袖便下场帮忙,后来还是婶子大娘们实看不下去,硬赶她回房。
充当喜房的是她自个儿的房间,不算大,挂上红缎和喜彩布置后显得更小了些,龙风红烛上的火焰窜得颇高,照明一室。
那略略迹动的火光中,阁主大人不知何时已盥冼好,独坐在榻上翻看她小时侯随师父和师娘所读的书。
她进屋时,他并未抬眼,好似她的那册书有多吸引人。
因拜堂之前已沐浴过,她遂就着脸盆架上的清水简单盥洗,跟着再从外边廊下的小火炉上提进热呼呼的一只壶,倒了杯热茶端到他面前。
他终于合起书看向她,慢幽幽道:“洞房花烛夜,贤弟把新郎倌给撼了,该当何罪?”
见他神态不似真的作怒,惠羽贤赔罪燃将茶再次递上,都快举案齐眉了。
“兄长喝茶。”
凌渊然轻哼了声,将茶接下。
既是她的心意,他喝着几口清香润润喉,才将茶杯搁在一旁矮几上。
惠羽贤这时才又轻声道:“谢谢兄长。”
他单眉微挑。“贤弟谢我什么?”
她一指挠挠额角,深吸口气站挺,拱手一揖郑重道:“多谢兄长跟我回来南离山脚下,跟我在这儿再一次拜堂成亲,让师父和师娘那样欢喜,也让小弟我能好好重温成长之地,好好与这儿的人事物道别。”
房中忽地静下,静到惠羽贤维持着打揖的姿态,都想扬眉去觑一觑阁主大人此时的表情。
突然——
“上榻。”男人沉声一语,并侧坐让出一条道来供她爬上。
惠羽贤眸珠子微颤,暗暄吞咽两下,最终还是听话地脱了鞋、上了榻,甘愿被困在刷白的土壁与他的身躯之间。
他俊脸凑近就来吻她,她动情回吻,身子渐软,但……还是有所顾虑啊!
“不能在这儿,师父、师娘就在外边,会被听见的。”她发挥最大的自制力,硬将被吮红的唇儿拔开,一手去捂他的嘴。
凌渊然也不勉强她,仅抓下她的手在嘴边咬了几口。
他侧躺之因,两人又闹了一小会儿,忽见四、五只小木瓶分别从他袖底与怀中滚落而出。
她先愣了愣,接着抢起其中一瓶拔开塞头一嗅——
“这……分明是……”呛鼻的气味令她眉心微拧,但那气味她能认得,随着师娘和绿竹广居的娘亲习过草药分辨,这一点功力她还是有的。
“兄长,此药是壮阳用的!”她嗅出两味草药,皆是男人拿来补气补精之用。
她再迅速拾起其它药瓶猛嗅,竟都是男子壮阳的药。
“为何用此药?兄长莫非……莫非……可是明明你……”疑惑甫出,她就被他凌厉眼神逼得不得不把话吞下。
“为兄如何,贤弟用得如此透澈,难道还不知?”凌渊然面色陡暗,双目亦细细眯起,一手狠扣她腰肢。”
“那这些药……怎么回事?”
他盯着她好一会儿才说:“是你家左邻右舍那些大爹叔伯们硬塞进我怀里、袖里的。”
惠羽贤一时没忍住,猛地笑出声来,笑得双肩都在抖。
她想象着他被众家大爹叔伯拉到一旁硬塞壮阳药丸的画面……天啊,也难得他并未当场拂了大伙儿的好意,仍把东西全收了。
他静静望着她如花的笑颜,美目缓缓闭起,立时感觉到她的气息靠近,那朵带笑的唇花落在他的唇上,他微启唇,让她探进来。
无数细密的亲吻,静静缠绕,两人眉眸间皆有些佣懒。
第19章(2)
惠羽贤抬起一指描画他英俊轮廓,笑意略敛,换作浅浅勾唇。“没想到与兄长能有这般缘分啊……”
凌渊然掀开墨睫,道:“你头一回进这房,是为兄领你进来的,这榻,为兄在当年亦与你并肩坐过。”
当年他带着年幼的她来访南离山,本就抱持着先让她适应看看的心态,若两位老前辈夫妇能看上眼,她亦喜欢此地的话,就留她在此生活。
初来怎到,她难免拘束。
是他领着她在这屋前屋后走了几回,最后带她进到这房里,与她坐在榻上说话,告诉她,这是老前辈夫妇为她所准备的房间。
他仍能记得当时她一双小手在族新的软榻和被褥上摸来摸去的模样。
“兄长竟还记得。”惠羽贤眼中潋着水光,笑颜再展。
凌渊然轻应一声道:“未料再次上这榻,贤弟与我已成夫妻。”
“嗯。”她颔首相应,内心亦觉缘分果然天定,额头遂蹭去抵着他的,虔诚闭上双眼,轻轻叹出一口气。
“所以……”凌渊然又说得慢悠悠。
“所以?”她慵懒地重复他的话,觉着浑身松放,因阁主大人的手来来回回抚着她的背,好舒服,仿佛下一瞬就可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