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言情小说手机站 > 求娶嫣然弟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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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真好吃?”他的语气像困话家常。

  “嗯,好吃。”她郑重点头。“分舵里的大厨冯大爹手艺已是一等一的好,也会做酱烧羊肉,也很好吃,但无名客栈的酱烧羊肉就是有那么点不同。”

  “那明日抵达无名客栈就宿一晚吧,让为兄也尝尝那好滋味。”

  惠羽贤一愣后连忙道:“若按今日马车的速度,明儿个赶到无名客栈应该还不到酉时,还能赶一段路的。”天犹凊亮就要歇下,当真无妨?他们尚有要事在身不是吗?

  “既是贤弟所荐,不好好吃上一顿如何可以?”

  “并非非吃不可的……”惠羽贤有些讷讷不能成言,又见阁主大人端茶啜饮,一副已拍案定论的神态,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

  她虽无舌灿莲花、字字珠玑的本事,但也不曾口拙到这般地步,觉得似遭捉弄,又好像不是,教人辩也无从辩。

  ……算了,总之跟着阁主大人便是,她听他的。

  她动手收拾起男人和自己的餐具,简单清理过后,一杯清茗忽地递到她眼前。

  “多谢兄长。”持杯的男性手指修长白晰,美得无瑕,她心跳了下,垂下眼迅速接过那杯茶,想到这些年习武,十指和掌心生出的薄茧和硬茧子,不由得生了些自惭形秽的心。

  绝非想跟他比什么,也没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是年幼时候一小段珍宝般存在的记忆,那时的她着实太小,只觉自个儿是被他弃了,伤心许久,直到几年岁月过去,她越大越能回头去看、去想,渐渐也就看得明白、想得通透。

  他不是弃她不顾。

  他为她找到很好很好的师父、师娘,让她很好很好的活着。

  此时仍无法道明,也不是说开一切的好时机,或许等她办好他所托的活儿,大事底定了,待他们回程,她可以在某个平静而寻常的时刻,跟他提提当年大山小村里那个小女娃的事。

  若与他之间所有的底细都摊开了,那她内心就更无碍,只待还完武林盟十年之约的赌债,她就回去南离山脚下那块世间净土,跟着师父、师娘一块儿过活。

  想妥了,心亦稳下,她捧茶饮着,听到男人嗓音徐雅道——

  “明日会在无名客栈补给清水,贤弟饮完茶后可洗漱一番,咱们的水还十分够用。”略顿。“夜已深沉,洗漱完后就进马车里歇息吧,里边载的东西虽多,但为兄早已清出空位,足够窝进你我二人。”

  “咳!咳咳——”她被最后一口茶呛到岔气,茶汤险些从鼻间倒流出来。

  一只大手覆上她的背心,力道适中地拍抚,隐隐还渗出热力透进她的血肉里。

  “是过分欢喜了是吧?为兄明白,毕竟我也十分期待与贤弟做出秉烛共游、同榻而眠之事。今夜这荒野上尽管无烛无榻,却有小小篝火和马车,你我二人在火堆前同食共饮,风情无限,最后若再加个同车而眠,为兄心愿已成。”

  什么……什么心愿已成?

  她都不知道他还有这般心愿!

  那辆马车不算小,但载的东西也不少,挪的空位要容他们俩躺下来不是不行,却是得肩头挨着肩头,不想碰触到对方都难。

  光想着,她全身就直发烫,真与他彼此紧挨着同,血气真要烧至沸腾。

  “咳咳……兄长先歇息,我……小弟我还有事……”

  天啊,竟慌乱到对他自称“小弟”?!

  她从未想要女扮男装,但被他时时挂在嘴上的“愚兄贤弟”一闹再闹三闹的,闹到她都昏头,真要跟着“同流合污”了。

  “贤弟还有何事欲办?”他的口气充满关怀。

  她费劲儿动脑子。“……要练功。对,还要修习兄长所教的那套‘激浊引清诀’,每晚都要练的,所以兄长先睡吧,我自个儿练一会儿再歇息。”她是打算练一练就直接守着火堆过夜。

  “那好,为兄陪你练功,你陪我睡。”

  惠羽贤眼角又重重抽跳。

  一扬睫,恰与他四目交会,他目光清亮坦率,薄唇带笑,似对今夜能与“贤弟”同车共眠一事甚是期待。

  可我不是什么“贤弟”啊,我是……是……话在唇齿间踌躇,却觉此际解释起这些更为尴尬。

  也许正因为她是“贤弟”的身分,相处起来少了男女之防,他才能如此自在。她会亲口跟他挑明的,但还不是时候,所以……同眠就同眠吧!

  她是江湖儿女,她要大而化之,她要不拘小节。

  为武枺盟办事的这些年,在外行走之时遇上大雨连夜,也不是没跟一堆人挤过客栈通铺或破庙,在她旁边的人,身上虱子、跳蚤乱窜,她也能老神在在地定神养神,所以今夜的“考验”真不算什么,对,真的不算什么……

  她抿抿唇,略艰涩地吐出一口气。

  “如此就有劳兄长了。”

  第4章(2)

  两个时辰。

  夜深极,荒野上各种声音渐渐隐去,唯有风依旧大。

  他以气御风,再借地形之利,在这个小小背风处无形地扫出一个圈,将车和马、他和她皆圈进此圈当中,风仍来回穿梭,却不似圈外的风那样,能吹得人眼晴生疼。

  凌渊然掀开两房墨羽长睫时,与他面对面盘坐练功的男装俪人犹浸润在浩瀚武学里,她面客平和舒然,麦色肌肤上流动的微光仿佛淌开的奶蜜。

  为兄陪你练功,你陪我睡。

  实没料到这样的话会从自己口中吐出。

  那当下一脱口而出,他不清楚脸是否红了,但耳根涌至脑门的热潮却能用感受,心音亦有错拍。

  此次再首,待她的心境确有不同。

  一而再、再而三去试探逗弄,是想知道她会不会干脆吐实了……不过眼下看来,似乎还有的等。

  他晓得自己也挺恶劣,若由他直接问出,不让她闪避,事情很快便能解决。但他偏偏跟她一起这般迂回曲折,好像被她小牛般的倔脾气和憨劲莫名其妙感染了,非要她主动“认罪”不可。

  当年缩在他怀中瑟瑟发抖的孩子,已长成顶天立地的彪悍姑娘,胆气过人敢在急流中断水救人,不得已深陷江湖中,又能不被世俗框架圈套住。

  今日野宿荒原,见她照顾马匹动作熟练,收拾起用具迅捷利落,在外走踏以天为盖地为庐的时候肯定是多的,因此才能如此自在从容。

  在南离山脚下时,他希望的,是她能够得一世安乐。

  受他所托的那对老前辈夫妇确实将她养得很好,也教得很好,只是如今见她陷在冮湖这个大泥淖里,被锻炼成钢,犹能保有一颗赤子心,他内心模糊地有种厘不凊的滋味,似感到骄傲欣慰,亦觉得不是滋味。为武林盟卖命十年。

  这十年啊,属于女孩儿家最美好的花期,她全要留给这片江湖。

  无形圈中的气场忽然一荡,微火被吹得再次闪亮,也吹得她发丝轻扬,清美面庞上长睫似蝶翼颤颤,显露出几分无辜神气。

  他脑海中蓦地浮现出她提到“酱烧羊肉”那道菜肴时的神情——

  而说到无名客栈的酱烧羊肉时,她肯定不知自个儿笑开了。

  那发亮的眼睛弯弯,颊上的笑涡显将出来,红唇如菱,红菱儿一打开,露出白白的贝齿……嫣然一笑惹人心悸,她却全然未觉。

  而他,却是极想看她吃着那道菜肴时的模样,定然更惹人心悸。

  周围的气流在一阵轻荡后归于平静。

  他唇角微微一牵,徐合双目,再次进到内功心法而复始、始末相连的行气运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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