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离立即附和。“就是,衣冠禽兽!”
狼心狗肺外加衣冠禽兽的寒倚天脸色更阴沉了,目光冰冷的瞪着她。
萧大夫医术高明,缺点就是太吵,若不是为了治她的伤,寒倚天也不会特意把萧大夫找来。而这个女人,若不是看在她没有杀他之意,还爷他输入真气的分上……
“他奶奶的!连脚筋也挑了?下手之人简直心肠歹毒,居然把这么美的一双天足给毁了,脑子有毛病!”
巫离毫不犹豫地大声附和。“就是!”
寒倚天额角青筋暴突,终究忍不住,愤怒地拍桌。“给我闭嘴!”
萧大夫被吼得目瞪口呆,望着大公子的吓人神情,一时惊愕得说不出话,还转头看向巫离。
巫离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我做什么,他在说你呢,要你闭嘴。”
寒倚天凌厉的目光射向她,她完全不当一回事,忙着呼呼自己的伤口,想办法。
萧大夫还是头一回见大公子如此失控地发脾气,张嘴想问,但一接收到大公子警告的眼神,便识相地赶紧闭嘴,不敢再多说一句。
萧大夫虽然不敢问,却好奇死了,不知大公子和这女人是何关系?这女人又是哪来的?叫什么名字?什么身分?
萧大夫虽然一大把年纪,但内心依然年轻,活力充沛,把巫离的伤势医治完,出了后院,便立即去找寒五和寒六好好聊一聊。
这两人自幼就跟着大公子,是他的左右臂膀和心腹,肯定知道那女人的来路。
“那女人是奸细,大公子留着她的命,是为了查出小姐的下落,你对她不用客气。”寒六不屑地回答。
“她不是敌人,若是敌人,早关进牢里了。人是骚了点,但是不坏,你好好医治她。”寒五说的时候,语气还颇为关怀。
两人完全相反的说词把萧大夫给弄糊涂了。其实不止他一人,大伙儿都跟他一样迷惑,原本以为巫离这个狐媚的女子被大公子挑断手脚筋后,死是迟早的事,但她却活得好好的。
大公子一面派人继续去查小姐和姓魏的下落,同时又命令厨房给那个巫离三餐照送,给予的吃食是珍贵的药膳,还让她睡在岚姨娘的寝房中,更因婢女翠雅私自打了巫离一个耳光,大公子便一巴掌打歪她的下巴,掉了三颗牙,当天便让管事处置了她,甚至还派人到京城将萧大夫找来,亲自为那女人疗伤。
大伙儿完全不明归大公子这是为哪桩?明明那女人身分可疑、居心不良不是吗?明明那女人与小姐的失踪有关不是吗?
大公子从她屋里怒气冲冲地出来后,摆明了厌恶她不是吗?怎么事后还命人去库房把百年人参拿出来,让萧大夫炖了给她服用?
大伙儿糊涂了,寒五和寒六更是一头雾水,但是大公子的命令不能违背,有了翠雅的例子在前,府中再无人耽对巫离不敬,甚至还得供着她。
“我要吃猪蹄膀,带着软筋的那种,要炖到入口即化,记得去骨,切成一小块,这样我才好入口。还要红烧鲤鱼、麻辣豆腐、酸菜白肉,再来一壶北方烧刀子,不要酒杯,太小家子气了,给我大碗,喝得才痛快。”
寒六眼角隐隐抽动,憋着怒气。这女人当这里是饭馆吗?吃个饭还要点菜,他是四品带刀侍卫,奉了大公子的命令看守门口,可不是跑堂的店小二。
“就这些了。去吧,叫大厨快点做,做得好有赏。”巫离挥挥手,一副大爷的作派,完全不像个养伤的病人。
寒六深深吸了一口气,沉着脸转身离去,出了屋门,恰巧遇到寒五。
“兄弟,怎么了?”
“你自己看!”他没好气地直接把菜单递过去。
寒五接过菜单一看,不禁拧眉。“麻辣豆腐?烧刀子?她受伤能喝酒吃辣吗?不好吧,会伤身的。”
寒六瞪大眼,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把菜单给寒五看,是要让对方看看这女人有多无耻嚣张,谁知寒五居然关心起她的身子来了?
“这女人就是个狐狸精!你可别被她迷惑了!”
寒五有些心虚,不太好意思地咳了下嗓子,先四处看了看,确定无人,才搭着寒六的肩膀咬耳朵。
“我听萧大夫说了,大公子的身子本来无药可救,现在却有了起色,据说是她把真气输给大公子,压下体内的毒火,光是这一点,那女人就不太可能是姓魏的同伙。”
寒六听了拧眉。“当真?”
“你也知道萧大夫的医术,大公子能撑到现在,全靠他找来的寒丹续命,否则大公子早在一年半前那次走火入魔中发疯了。”
寒六憋着怒火。照他看,干脆就直接把菜单交给厨房,辣死那个女人算了,但最后这份菜单还是被寒五送到大公子手中。
寒倚天看了菜单一眼,没说什么,直接拿笔在上头改了几个字,便让人送去厨房。
菜是做了来了,猪蹄膀去骨留筋,炖到入口即化,不过红烧鱼改成了清炖鱼汤,麻辣豆腐换成了清蒸豆腐,烧刀子变成了蛋羹,一样都不少,但是除了猪蹄膀,其他都不合巫离胃口。
巫离气得抗议,但是抗议无效,新来的婢女满穗一迳儿低头装作没听到,巫离被逼得没办法,肚子饿总要吃饭,只得咬牙切齿地吞下这些无味的食物。
婢女满完成了任务,事后便向大公子禀报。满穗是邓管事找来职代翠雅的婢女,早被邓管事特别交代过,屋里那个女人得好好的供着,不能得罪,加上有翠雅的例子当借镜,故而行事特别谨慎,向大公子禀报时也说得特别仔细。
寒倚天听说那女人边吃边骂,吞下那些菜就像在吞苍蝇似的难受,但还是全部吃光了,连汤和蛋羹都喝得一滴不剩,嘴角不禁缓缓扬起。
“行了,下去吧,看好她。”
满穗暗暗松了口气,恭敬地福身,退出了书房外。
第9章(2)
在婢女退下后,寒六进来对大公子禀报。
“大公子,咱们抓到的那个可疑人已经招了。”寒六将对方招供的内容递上去给大公子瞧。
他们埋伏在蓟城的探子终于循线抓到一名可疑者,这人名叫赵大铁,年三十二,是个赌徒,有趣的是,这个赌徒还有另一个身分。
寒倚天看了招供的内容,凌厉的狭眸微眯,阴恻恻地笑了。
“清岩寺的住持?这可有趣了,住持跑到赌坊去赌钱?”
“他说怕被人知道,所以才扮成平民百姓。”
寒倚天挑眉。“你信?”
寒六怔了下。“这……”
寒倚天搁下笔,站起身,双手负在身后,在屋内缓缓踱步,冷声道:“若是一般的和尚,我或许会信,但是能做到清岩寺的住持,那可不容易。”
“大公子的意思是?”
“上回水贼能成功打劫商船,是因为地方官府和水贼有挂勾,就算剿了水贼,但是商船上的财宝早就不见了三分之二,而水贼头子也没抓到,你说,这是何因?”
寒六想了下,即领悟。“有人在背后撑腰!水贼的案子破了,勾结的地方官该关的关,该砍头的也砍了,但是最大条的鱼没有出来。”
“最该找回的货物和钱财也没有找回,看似朝廷胜利了,其实背后之人一点损失也没有。”寒倚天冷笑。
寒六恍悟大公子话中的提示。“这清岩寺有人撑腰,赵大铁只是枚棋子,这清岩寺有问题。”
寒倚天走到书案旁,食指轻敲桌面,沉吟了会儿,命令道:“先不要打草惊蛇,找个名目把赵大铁放了,让他相信咱们信了他的话,告诫他不可毁了佛寺的清誉,要他发誓不再犯,总之让他以为咱们是为了佛寺的清誉着想,这才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