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哥哥,放开他吧,他们只是孩子,不懂事。”
“不懂事就能被人当枪使?”卫珩上前抓住大块头小孩的衣襟,把他提起来?“说!为什么说小槿是妖孽?”
小孩吓死了,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卫珩作势把手覆在大块头脖子上,冷眼看着其他人,说:“你们若不讲,我就把他掐死。”
大块头的弟弟忙说:“如果她不是妖孽,为什么能种出别人种不出来的花?”
另一个男孩接话,“我娘说,卫家暖房的是用骨灰和鲜血养出来的,她把人杀死以后烧成灰,埋在泥土里。”
“她赚很多钱,买很多土地,早晚百花村会通通变成她的,到时候我们就会被她杀死,做成花肥。”
“有人看见她在跟花说话,不是妖怪怎么能听得懂花语?”
一人一句,不经思考就能说得清楚仔细,可见得这话不是一天两天生成的,那么这些日子,她该有多难堪?
卫珩心疼又生气地看着楚槿,这么大的事怎么没让他知道?
“把我的话听清楚,管好你们的嘴巴,要是让我再听到一句谣言,她不会把你们做成花肥,但我会,我会把你们一个个吊在树下,让老鹰来啄你们的眼睛,让野狼来啃你们的肉,听到没?”他的口气阴狠,不要说孩子,就是楚槿也被他吓到。
孩子们吓坏了,抽抽噎噎回答,“听到了。”
掌心拍过处穴道解开,他们一个个双腿发软,瘫在地上。
卫珩重新上马,拉起缰绳,脸色不善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是嫉妒吧,自从我培养出新品种的菊花,又在兰花大赛上夺魁,就出现一些闲言闲语,再看到我不停买田、买庄子,应是眼红了才会变本加厉。”
“为什么不阻止?”
“嘴巴长在人家脸上,与其解释,不如用实力来证明,只要我站得够高,高到他们触不到,高到他们只能仰望,嫉妒就会变或无谓的笑话。”所以她也不让她爹他们跟他禀告此事。
“骄傲!””卫珩瞪她一眼。
女人需要这么骄傲吗?女人只需要柔柔弱弱地躲在男人身后,自有男人替她们出头。
笨丫头,轻省的事不做,专挑难的办,她不知道他这棵大树多好倚仗?
“人什么都可以丢,独独不能失去自尊。”
“谁说的?”
“祖父。”楚槿马上回答。
这个答案让两人时同沉默下来。
片刻,卫珩轻声说道:“小槿,不会太久了,楚家的冤情将大白于天下。”
“我信你。”
卫珩皱紧的眉目因她这句话变得柔软。
策马经过她的花田,她的切花生意越做越稳定,接下不少大订单,每隔几天凌掌柜就会派人把盆花送到大户人家,二十两银子对一掷千金的权贵们来说,根本不看在眼里。
若是几盆充满意境的新鲜插花就能赢得风雅赞誉,很多人愿意花这个钱。
“我打算今年卖掉暖房里的菊花后就不种菊花了。”
“为什么?”
“之前我和孙婆婆讨论过,不再独占这门生意,要把培植新品种的法子传给村民。”
“你想妥协?”眉心压出川字形,有他在,她不需要妥协。
“不,是因为不患寡而患不均,如果我想在这里继续卖经营花圃,就得把好处分享出去,不能老是让别人看见我们吃鱼吃肉,他们只能吞菜渣。”
卫珩轻嗯一声,表示赞同,果然是长大了,想得很深远。
到卫家门]时,于杉正在院子里教楚棠楚枫练剑。
“珩大哥,姊姊。”
“在练剑?”楚槿问。
“对。”
“有没有好好念书?”这是家里长辈的愿望。
“我没落下功课,顾先生也说,练好身子骨才能熬得过考试。”
考场环境艰困,不少人考完连站都站不稳,要是在里面头昏眼花,怎能答好考题?
“姊姊!”看见楚槿,楚枫跟着放下剑冲上来,一把抱住楚槿。
他已经九岁了,也许是练武的关系,身子骨结实得很。
卫珩拍拍楚棠肩膀,和他走到一旁说话。“你确定要加乡试?”
大锦王朝童试年年都有,取的名额多,就算考上也不会引人侧目,但乡试、会试三年试,能考上的人都有一定程度,经常互为同侪、彼此交流,楚棠知道他们隐姓埋名为的是什么,倘若乡试通过,一个十三岁的举子势必会引人注目,到时还能不能藏住就不确定了。
“对。”楚棠坚定点头,他能够应付的
卫珩早就知道楚棠的答案,再问一句,不过是想确定他晓不晓得自己将面对什么,见他表情凝重却依旧不改主意,他想楚棠已斟酌过。
“倘若乡试通过,可不可先别参加明年的会试?”卫珩问。
他问过顾先生,楚棠太聪明,也许年纪轻,人情世故懂得少,但考试绝对没问题。
楚棠迟疑片刻,问:“因为杀死楚家满门的凶手尚未逮捕归案?”
错过明年春闱,必须再等三年,他能等,但楚家的仇恨能等吗?
“这是其一,其二是只要给我三年时间,我可以让你用楚棠这个名字正大光明参加考试。”
“珩大哥的意思是三年内凶手必定伏诛?”
“是,我保证。”
“我能不能知道凶手是谁?珩大哥早就晓得,对不对?”
“对,但我不会告诉你。”
“为什么?”
“知道这个对你无益,既然有安稳的日子可以过,不需要让自已置身波澜中。”
“可那是楚家的仇恨,而我是楚家子孙。”
“我相信楚家祖先会更希望你把时间用在有用的地方,你唯有站得够高,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楚棠摇摇头。“我不想浪费三年。”
“你不会浪费三年,因为我会把你带在身边,让你学习治国、学习理政,学习如何为天下百姓做事,像你祖父、伯父、父亲做的那样。”
珩大哥要把他带在身旁?珩大哥是一品大员,是先帝和当今皇上倚重的人才,若能够跟着他……楚棠眼底满是感激,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见楚棠不语,卫珩续道:“若你通过乡试,十三岁的人有可能传出神童名声,我虽有办法压下,但如果通过会试,那就是准进士,殿试不过是用来做一甲、二甲、三甲之分,到时你的身分想藏都藏不住。你与你父亲长相又相似,到时候若身分曝光,不但自己受害,还得连累你姊姊和小枫,你于心何忍?”
“再者,顾先生说依你目前的实力,顶多进三甲,若不能进一甲、二甲前几名,是没有机会进翰林院的,难道你的野心这么小,只想从九品主簿做起?知不知道在大锦王朝,这样的芝麻小官有多少?他们做得再好、再清廉、再有政绩,也许一辈子升到六、七品就顶头了,与其如此,何不再多花三年时间多看、多听、多学,若能考进一甲,起头就是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所谓‘不进翰林院不当相丞’,用三年交换未来的数十年,你觉得亏吗?”
卫珩还在苦口婆心相劝,殊不知楚棠早已经被他说动,他又不傻,怎会不晓得能跟在卫珩身边学习是莫大的幸运。
用力点头,楚棠说:“珩大哥,我知道了,下一科我再参加会试。”
卫珩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年轻气盛是好事,但被岁月历练过,你才会明白沉潜、耐力才是制胜的关键。”
“多谢珩大哥教导。”
这时,于杉走到卫珩身边,“小裳,你先进屋,我和卫大人说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