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很没有安全感,却不晓得竟然这么严重。
不由自主的,他握紧了方向盘,淡淡开口。
“我知道。”
悄悄的,她松了口气,半晌,忍不住又说:“阿震?”
“嗯?”
“那个……拜托……刚刚的话……你不要和武哥说……”
他转头看她,却在她眼里,看见可疑的水光,和难以掩藏的担忧害怕。
想也没想的,他伸出手指,捏住她肥嫩的小脸一下。
可菲吓了一跳,抚着被捏的小脸,错愕的看着他,他没有很用力,就是轻轻的,捏了一下,害她一下子呆住了。
实话说,他也被自己吓了一跳,但至少她没再一副要哭要哭的样子了。
他抬高下巴,轻哼一声,睨着她道:“你不需要担心武哥会赶你出去,他就算赶我也不会赶你的。”
可菲杏眼圆睁,小嘴半张,好半晌,才红着脸,怯怯道:“不……不是啦……我怕他听到,会伤心……”
伤心个鬼啦!
绿灯了,他踩下油门,把车往前开,边说:“那家伙才没那么脆弱,他可是个男人,又不是臭小鬼。”
这话,怎么好像隐隐带刺啊。
“阿震,你别和他说啦……”她忍不住再要求。
他没理她。
可菲不安的伸手扯扯他的衣袖,“拜托啦,好不好?”
他继续开着车。
“阿震……”
狗屎,她语气中又带鼻音了。
他深吸了口气,只好道:“我不会说的。”
“真的?”
他没好气的开口:“我没那么无聊好吗?”
她破涕笑了出来,讨好的道:“你中午想吃什么?我回去做给你吃。红烧蹄膀?酸菜鸭?夏威夷炒饭?巧克力蛋糕?”
这些,明明都是她自己爱吃的吧?
虽然这样想着,他还是选了一个。
“巧克力蛋糕。”
“咦?你不是不喜欢吃巧克力?”
“你很啰唆耶,不想做就算了。”
“没有啦,巧克力蛋糕很好啦,我刚好也很想吃耶,真的啦,真的啦,我回去马上做。”
她眉开眼笑的说着,抱着帆布包坐正靠回椅背上,然后才注意到,自己结帐完之后,偷偷藏在帆布包包里的卫生棉,已经露出了一角来见人。
可菲一惊,匆忙赶快再把它塞进去一点,她羞窘的偷瞄旁边那个开车的人一眼,他直视着前方,看也没看她一眼,但她忽然知道他早已察觉她包包里放了什么。
所以,他才选了一个他不爱吃的东西。
她两耳发烫,双颊酡红,想道谢又不好意思,只能和他一样,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只有一颗心,暖暖的,微微发热。
第12章(1)
夏。
蓝天一望无际,太阳当空,将所有的一切晒得发烫。
正午十二点,人人皆躲进屋里吹冷气,躲避炙热艳阳时,一名少女却在跳下公车之后,便不畏骄阳的拔腿狂奔。
丁可菲背著书包,一路傻笑的在街上奔跑着,雀跃不已,恨不得能立即长出翅膀,飞回去和大家报告这个好消息。
好不容易跑回公司前面那条街,却看见奇怪的景象,正在上演。
公司大门难得的敞开着,屠家三兄弟全都到齐了,凤力刚和阿南也在,他们俩再过去,是一个脚边放着行李包的阿兵哥,她很快认出他是那个红眼预备军的阿浪。
他们六个,或坐或站的靠在公司的外墙边,阿浪、力刚、阿南、屠勤围在一起玩扑克牌,屠鹰则戴着耳机在听音乐,阿震拿了一本书翻看。
这吊诡的情景,让她心生狐疑,不禁从狂奔,转为快走,然后慢慢停下。
“阿浪,你退伍了吗?”
“嗯,我退伍了。”阿浪抬了下手,算是和她招呼:“嗨,好久不见。”
“呃,好久不见。”她迟疑了一下,想进门,却又觉得怪,终于还是忍不住问:“怎么回事?你们干嘛都待在这里不进去?停水吗?还是停电了?”
不对啊,就算停水停电,他们好像也可以待在屋子里啊,外头这么热,三十五度耶,正中午的,他们干嘛全待在外面晒太阳?
这疑问才生,都还没人回她,可菲就听见楼上传来一声巨响。
她吓了一跳,抬头只看见四楼似乎有东西飞出了阳台,她还没看清楚那是什么,阿震已经一把将她从危险区域拉开。
那东西掉到地上,弹了两下,停住。
竟然是一把——枪?
她呆住,一阵傻眼。
所有的人都看着那把枪,没有人动。
跟着凤力刚慢条斯理的开了口:“很危险耶,走火怎么办?你们谁要不要上去阻止她一下?”
阻止谁?那真的是枪吗?该不会是模型吧?
她还在怀疑自己的眼睛,楼上已经传出一声惊天怒吼,女人的声音,愤怒的咆哮着,穿街过巷。
“韩武麒!你这王八蛋!不要跑!我要宰了你!你他妈有种给我站住!”
咦?她忍不住又抬头,这次是把匕首飞了出来,银亮的刀刃在空中旋转,反射着眩目刺眼的阳光,正当她以为它会直接正中对面那栋公寓的玻璃时,它突然在半空中以不可能的角度转了九十度的弯,然后铿锵落在街上。
“要去你自己去。”阿浪说。
她傻眼,看见阿浪对着凤力刚说话,却瞄了屠鹰一眼,同时打出一把顺子。
屠鹰调整了下耳机,装没看见好友那一眼,她发现他双手抱胸靠着墙,看起来好像在听音乐,但视线却始终盯着半空。
刚刚那把刀,该不会是——
这念头才冒出来,她就听到凤力刚干笑两声。
“嘿嘿,我还想活咧。”凤力刚推着身旁的屠勤道:“屠勤,她是你姐吧?你去好了。”
“我不要。”屠勤抬眼微笑,坦然直言:“我去了也只是当沙包而已。”
“真的假的?”阿南惊讶的抬眼,好笑的问:“她那么厉害?”
楼上又传来砰砰作响的声音,不时还传来某人的惨叫哀号,算是间接回答了他的问题。
“就是那么厉害。”屠勤打出另一张牌边开口,况且他怀疑武哥需要或想要别人帮忙,这可是他和岚姐难得的相处时光。
“哇噢。”阿南好笑的仰头看了一眼:“好惨的感觉。”
“是很惨啊,屠鹰的鼻子就是被她打断的。”阿浪好笑的说。阿南和可菲忍不住朝屠鹰看去,他无声点了下头,证实了这个说法。
所以,他们蹲在这里,是在避难?
“楼上的,”她不安的拉拉阿震的衣角,偷偷问:“是你姐?”
“嗯。”
“她为什么要打武哥?”
“基本上,是他活该讨打。”
“咦?”
“他把她的工作搞掉了。”
“喔。”她点头,跟着又奇怪的问:“他为什么要搞掉她的工作?”
“这个我知道。”阿南嘿嘿直笑:“因为爱啊,是爱啦。”他话声未歇,楼上一扇窗户就破了,一盏台灯掉了出来。
“啊。”她惊叫一声,但再一次的,阿震伸手把她拉进怀中,拿书本遮住她的头,挡住了玻璃碎片。
几个男人当然闪得飞快,但等所有东西一落地,他们又回到原位,继续打牌,她真的看得还满呆滞的。
“武哥想要岚姐来公司工作,岚姐不愿意。”阿震解释。
听着又一声惨叫响起,她瑟缩了一下,担心的问:“武哥他没关系吗?”
“应该吧。”他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只是抖落书上的玻璃碎片。
差不多在这时,她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这么靠着墙,因为比较不容易被流弹误击啊。
她还在惊魂未定,就发现楼上突然安静了下来,忍不住抬头看去:“咦?阿震,没声音了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