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轮到泰伦无言以对了,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一个无懈可击的好理由。
“当时他不知道嘛,后来他不是主动找上你们,关心你们了吗?”
“算了吧!”聿邦婷嗤之以鼻的冷笑。“那个男人会找我们,也是在妈妈进外公的公司工作以后的事,你以为我会相信他是因为关心我们才来找我们的吗?请别侮辱我们的智慧了!”话落,她转身要上快艇,却被泰伦一把揪住。
“起码,继父现在是真的在关心你们呀!”他一脸做作的诚恳,真的很假。
“你可以再说得更好听一点,反正……”她用力甩开泰伦。“我一个字也不会相信!”
这回,话一说完她就疾步上了快艇,加入那两个看得兴高采烈,吃得津津有味的家伙,刚刚吃香蕉又吃梨子,现在改哨苹果,喀噤喀嗓的咬,一看聿邦婷加入他们一国,马上用下巴指指苏菲亚。
“据我所知,她家也十分富有不是吗?”关茜好奇地问。
“是又怎样?虽然苏菲亚她家和聿家的公司同样名列希腊十大绩优企业榜内,两家同样富有,谁也压不下谁,可是……”聿邦婷耸了耸肩,顺手把关茜啃一半的苹果拿过来咬下一大口。“大多数人都认为财富愈多愈好,更何况他们真正想要的也不是外公的控股公司,而是表哥的投资公司。”
眉梢子挑了一下,关茜面无表情地劈手夺回所有物。“为什么?希人的公司不是很小吗?”真没卫生观念,人家的口水她也要分。
“是很小,只不过有能力呼风唤雨而已!”再“拿”过来又咬一口。
“呃?”手伸出去,却忘了要干嘛了。
有能力呼风唤雨?还而已?是怎样?希腊人果然是奥林帕斯山众神的后代,呼风唤雨是小事,移山倒海不是问题,说不定还能毁天灭地呢!怯,异想天开!愈想愈可笑,关茜正待问个清楚,却见聿邦彦已然甩掉那只妖媚的蛇魔女,三步并作两步跳上快艇,一边抽掉踏板,一边吩咐杨颉发动引擎,不到五秒钟,游艇便破浪而去了。
他们还得赶回去参加一场婚礼呢——
*
“到了!到了!”关茜指着前方兴奋地大叫。
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座小小的岛屿浮漾于澄蓝的海水中,小小的绿色山脉横亘其中,山的那一边是聿家私人活动范围,山的这一边沿着山坡铺泄下来一片宁静悠然的白色山城。小岛上的白色山城就像旅游广告上的照片一样美,仿佛迷宫似的石板小路弯弯曲曲地穿梭在层迭错落的纯白房舍之间,蓝色屋顶与窗棂点缀其间,四周环绕着洁白无瑕的沙滩,水晶般澄澈的海水,一眼望去铺天盖地的蓝与白,仿佛掉进一个湛蓝与纯白的梦幻世界里。
自从聿希人的母亲被绑架撕票之后,聿爷爷就举家搬到梦岛上来住,梦岛是他们的私人天地,也是他们的安全堡垒。
“真美!”关茜由衷地赞叹:“不管看多少次,还是觉得它好美好美,美得令人掉泪!”
“嗯嗯,我也这么觉得。”聿邦婷深有同感地点头附和。
闻言,两个男人一起翻白眼。
“女人!”不就是一座天天见面的小岛,有什么好感动的?
两个女人很有默契的同时横过去不屑的一眼。
“男人!”就说雄性动物最迟钝了,他们还不承认。
未几,游艇停靠船埠,关茜第一个跳上码头,丢下其它人,三两步跳上阶梯,轻快地半跑向聿希人。
而聿希人噙着柔和温文的笑,慵懒地斜倚在栏杆上,白衬衫的袖口卷至肘弯处,露出结实有力的手臂,在阳光的映照下显现着健康的肤色,白长裤裹着修长的双腿,率性不羁的站姿,却有说不出的高雅洒脱。很显然的,病愈之后的他跟过去不太一样了,身材仍然顺长瘦削,却隐隐透着一股无形的力量;笑容依旧和煦内敛,眼神却散发出热情奔放的光采;气质不变的温文尔雅,举手投足之间却多了几分放纵与率性。
若说过去的聿希人是含蓄的隐性,那么,如今的聿希人便是耀眼的显性了。
“回来了!”比笑容更温柔的嗓音。
“嗯,我回来了!”关茜低应,整个人直接投入聿希人怀里。
聿希人笑意敛去,瞳眸深处柔情漾浓,无视周遭一道道比阳光还刺眼的视线,俯首迫不及待的覆上她的唇。
聿邦彦兄妹见怪不怪的相视而笑,杨颉与石翰摸摸鼻子转开头去装作没看到。
好半晌后,聿希人才依依不舍地抬起头来,修长的手指爱怜地轻抚她被吻得略显红肿的唇瓣。
“累吗?”
“我?累?你在侮辱我吗?”
“那就直接去参加婚礼吧!”于是,包括跟在聿希人身后的石翰在内,六个人一起朝山城里走去。今天他们是要去参加村长之女的婚礼,这也是关茜首次见识到传统的东正教婚礼,因此好奇得很,婚礼中不断拐肘顶顶身旁的聿希人,小小声发问。“希人。”
“嗯?”
聿希人的目光落下,询问地凝住她。
“他们在干嘛?”
“那是希腊人的传统,在象征性的活动上,都会以重复进行三次来强调圣灵的重要性。”
“所以,交换戒指要交换三次?”
还以为新郎、新娘太迟钝,居然到这种时候了才开始犹豫,考虑要不要客串落跑新郎或新娘呢!
“对,新人戴礼冠也要戴三次,饮酒三次,绕祭坛三圈。”
“他们不会也要结三次婚吧?”
“……”
“好吧,不会。那,接下来呢?”
“你猜呢?”
关茜一怔,继而很夸张的叹了口气。不必猜,希腊人热爱音乐,生命中没有一刻是听不到音乐的,就算天要塌了,他们也要狂奏音乐庆祝天终于要塌下来了;婚礼上就更别提了,要是没听到音乐,肯定是希腊人全都挂点了!
说实话,初到希腊时,几乎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要被迫“享受”希腊传统民谣,关茜还真是有点受不了,好几次都差点尖叫着逃之夭夭。
幸好,她的神经线够粗,久而久之也就麻痹了。
果然,婚礼过后,尚未开始用餐,竖笛、大鼓、小提琴和手风琴就轰轰烈烈的演奏起来了,个性鲜明的希腊乐风愉快地飘扬在宴席之间,让人的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
有音乐就有舞蹈,大家都早已准备好要歌舞狂欢到天明了,先是新郎、新娘双人跳,不久,陆陆续续有人加入,再过一会儿,双人舞就变成大圈舞了,大家兴高采烈的手拉手围成几个大圈圈,连关茜吃东西吃一半也被聿希人抓下去掺一卡,跟着大家一起又笑又跳,High到不行。
在户外摆宴席用餐就是有这种好处,永远不必考虑空间的问题。
“表哥真的好快乐呢!”注视着聿希人毫无保留的笑靥,闪闪发亮的神采,精力充沛的跟着大家一起又跳又转圈圈,完全摆脱了过去那种斯文弱气的外壳,聿邦婷感动得想哭。
“那是当然,他从小身体就不好,”聿邦彦低低叹息。“三天两头抱病号,一个不小心又得住院了,因此生活上不得不接受种种限制……”
“限制?”聿邦婷很不以为然的哼了一下。“身处在阳光的国度里,却不能自由自在的沐浴在阳光下;居住在海岛上,却不能到海里尽情地游泳;拥有热情的希腊血统,却连纵情地跳支希腊舞都办不到,这个不行,那个也不可以,那不叫受限制,根本是活生生被绑住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