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芙蓉瞬间盈满感动。爵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主子,只有他不知道,他确实是好主子,虽然脾气坏了点,总爱开口闭口嚷着要砍人脑袋,可他从未付诸行动,也不曾动手责打护卫或仆役,若是知晓谁家中有困难,还会让赵总管拨银子,他是不是好主子,大伙心里自有定见。
“公子爷,这既是最后一战,就让我等陪您走这最后一段路。”田泉双手抱拳请求。
“求公子爷让我等陪您走这最后一段路。”众人齐心一志,愿为主子战到最后一刻。
大受感动的公子爵热血沸腾,朗朗星目环视众人,豪气干云的喝了声,“好!”
所有人誓死如归,坦然面对。
嬗妃与古大夫并肩而立,双眼因哭泣而红肿的小南则立于他们身后。
“古大夫,你带小南走吧。”
古大夫看了下身后的小南,再看看身边的嬗妃,“小南,为师不能再照顾你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记住我教导你的一切,要讨口饭吃不成问题。”
小南发现师傅只要他走,心瞬间都空了,他泪如而下,拼命摇头,“师傅,我不走,我要陪您留下来。”
“傻孩子,你还小,明知留下来是死路一条,何必再跟着我?”古大夫慈爱地摸摸小南的头。
嬗妃亦感到心疼,虽说他们都说要与爵儿同进退,但危难真正来临,总还是希望能多活一个是一个。
她取出藏在衣里的珍珠项炼,交到小南手中,微笑道:“你们师徙一块儿走吧,这本就是与你们无关的宫廷争斗,你们不该因此枉送性命。”
古大夫沉默了一会儿,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将手覆在嬗妃手上,“你在这儿,我哪儿也不想去。”
嬗妃讶异望向涨红脸的古大夫,心为之悸动,唇角欢喜上扬,没想到这木头也会有大胆的一天。
“师傅,那咱们都不走,好不好?”小南拉拉师傅的衣袖。
古大夫陷入天人交战,既不愿小南留下,亦不愿离开嬗妃。
“娘娘,您的玲珍珠项链很漂亮,但是我不要,只求您要师傅让我留下来,好不好?”小南将每一颗如拇指般硕大的珍珠项链还给嬗妃,哀声恳求。
嬗妃难以抉择,不否认她对古大夫心动,可她终究舍不得他们师徒二人跟着陪葬。“你们这是何苦呢?”
“我并不觉得苦。”古大夫说出肺腑之言。
“小南也不觉得苦。”小南用力抹抹眼泪,他不想一个人孤零零被留下,那有什么意思。
嬗妃反握住古大夫的手,从前她唯一在乎的是三餐是否得以温饱,跟了大王之后,她一心想要保住孩子,从不在意男女之情,可认识了古大夫,她的想法逐渐改变。
前方站在众人面前的公子爵昂然而立,望向身边的叶芙蓉,两人相视一笑,纵然公子爵没有胜算,可他也不会束手就擒。
“敌人将至,拿起你们的兵器,让他们瞧瞧,咱们不是软柿子!”公子爵右手朝天握拳,威风凛凛。
护卫们高举兵器,齐声吆喝。
公子爵领在前头,田泉等能打能杀的护卫跟随在他身后,不能打不能杀的老弱妇则垫后,众人依序走出宅子,静候敌人大驾。
凉风徐徐吹过,扬起公子爵的衣摆,他双手负在身后,不动如山。
位于他身后的人们,与他站定相同姿势,不惊慌,不躁动,誓死如归。不一会儿工夫,即听闻马蹄声朝他们直奔而来,地面震动,他们仿佛可以感受死亡即将降临。
可,仍无人惊慌失措。
主子气定神闲,他们就泰然自若,绝不让人瞧轻。
公子爵气沉丹田,双眸迸射精光,来的人,会是谁?
大队人马来到,为首的人印入眼帘,不是他的死对头老七,而是也跟他从未好过的老五公子封。
公子爵自嘲掀唇,来的是老五,也没啥不好,至少他无须在死前还得瞧老七那可憎的嘴脸。
“吁。”冷傲的公子封勒马停止,他带来的人跟着停下来,马儿鼻息喷吐。
双方人马互相对峙,气氛凝重,一触即发。
公子封居高临下睇望老八,再睥睨瞄了眼老八身后誓死效忠的人马,剑眉讶异的向上一挑,“想不到也会有人誓死追随你。”
站在后方的嬗妃及老八的贴身小厮皆落入公子封眼里,这正是老七不愿留在宫中和大伙儿纠缠的原因,他想要带着他的人自宫廷争斗中全身而退。
公子爵冷嘲热讽,“五哥都有人追随,我自然也有。”
“放肆!”跟随公子封多年的高野不悦怒喝。
田泉不甘示弱,亦扬高声喝斥,“大胆!你什么身分?!竟然如此对我家公子爷说话。”
双方人马因这一来一往,情势更加紧棚,不论哪一方再出言挑衅,便将一决生死。
气定神闲的公子封拍拍马儿的头,睨着桀骜不驯的公子爵,冷冷笑了,“老八,你还是一如既往,死到临头还不懂得什么叫收敛。”
公子爵潇洒一摊手,“从小到大,我无时不刻都处于死亡威胁,早就习以为常,要我收敛?嗤。”
“你活着时,并不讨人喜欢。”公子封似笑非笑,抚着悬佩于腰际的剑。
公子封此话一出,立即引起公子爵的人马不满。
“胡说八道!”
叶芙蓉气得火冒三丈,钻过其它人,来到公子爵身后,轿傲地扬高下巴,目光鄙视她觉得才不讨人喜欢的公子封。
公子封见老八心爱的小厮无所畏惧的站在老八身后,既觉可笑,又觉勇气十足,换作是他的女人,也会如此真心实意待他,不过可惜了,真心实意有时只会换来一死。
“不错,我确实没有七哥讨五哥喜欢。”公子爵煞有介事的点头,故意酸老五识人不清。
公子封不怒反笑,“老七的城府确实够深,藏了这么多年,才露出马脚。”
“所以你们把老七宰了?”
“怎么,你舍不得?”公子封剑眉向上一挑。
公子爵嗤之以鼻,“你们若将老七大卸八块,我高兴都来不及,岂会舍不得,倒是五哥是不是不舍了?”
公子封唇角挂着一惯冷漠的笑容,“老七死了就死了,我有何好不舍的?”
公子爵故作夸张地拍了下额,“瞧我,都忘了五哥天性凉运。”
“老八,我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我。”
“咱们谁也别喜欢谁是最好。”
“昔日你跟着老三耀武扬咸,是跟错了人,如今可感到懊悔?”
“没什么好懊悔的,三哥他不幸死于非命,可不表示他比你或老二差。”
在他心里,三哥永远是兄弟里最优秀的一个。
“你这般忠心耿耿,我想老三死也瞑目了。”公子封一迳冷笑,他身后的人马则静心等待他下令。
“你这般视老二为主,愿当老二的爪牙,着实教我意外,我以为你非得登上至尊宝座不可,怎么你的女人成了老二的妻子,你便跟着没了志气?真不知俞思凡夜夜躺在老二怀里,你心里做何感受,我若是你,肯定咽不下这口鸟气,定要将老二除之而后快,你如此憋屈,到底还是不是男人?”公子爵故意羞辱他,也是故意要让老五和老二起龌龊。
公子爵的人马哄然大笑,侮辱公子封的男子气概。
“大胆公子爵!你小命即将不保,竟敢出言侮辱我家公子爷。”高野听不下去,愤怒喝斥。
“我家公子爷不过是点出众所皆知的事实罢了,怎么,五公子还怕人家说?”叶芙蓉站出来为公子爵助声,反正横坚都是死,她可不想死得唯唯诺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