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刃相交的金属声顺着山风传入众人耳中。他暂时没时间担心太久,振臂提醒随行的人。
“走吧!咱们去收拾那些衙役。”
“没错,看老杀他个片甲不留。”南宫劳这口气实在憋得紧了。
“千万不要。”封致虚连忙摇手。“请各位看在家兄的份上,点到为止,别伤任何人命。”
救命恩人都开口了,其他人哪还有拒绝的道理。算那群狗兵命大!
“走吧!”南宫劳领着老婆、同伙冲向山前的战场。
封致虚刚跑出一步,立刻注意到小绑匪没跟着来。
“怎么了?”他掉头回到她面前。
“我……我只想问你一句话。”她低头扭捏天青色的衣角。
“你说说看。”
“如果……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情,你会不会答允担下帮主的重任?”
换言之,她想问他,他会不会选择娶她。
他审视眼前脾气别扭的小女人──他终于肯正视她为女人──心头溢满柔情。显然没得到满意的答案,她下半辈子不会放他好过。
“不会。”他直言。
玩弄衣角的乳白色柔荑蓦然僵住。然而,他下一句回答却勾引出她的眼泪。
他的唇轻轻贴上微白的发漩,吐露心意──
“我会把你偷走,弄大肚子再带回来见你爹娘,让他们非把你许给我不可。”
她噗哧一声,眼中仍然含着泪水,颊上却飘飞着娇艳欲滴的嫣红。
苹果般的赧红,是爱情专属的颜色。
尾声
“怎么回事?”守静塞了满嘴酸梅,圆鼓着脸颊端详丈夫奇异的脸色。
“陈总管刚才遣人送消息过来。”他的眸中跳跃着许久未见的欣悦。
“咱们的盐田开垦成功了?无锡的煤矿坑收入有进步?关外的羊皮生意今年大满贯?”她连猜了好几个答案,封致虚只是摇头否决。“那我猜不出来了。”
她懒得动脑筋,回头继续当个安分的准娘亲。
自从七个月前她老公接下天机帮帮主的宝位,立刻订定好新兴天机帮的宗旨──大伙儿不准再打家劫舍,有违者,废武功,驱逐出帮。假若需要银两养家活口,各人想法子经商去。
他又任命钟顶盛担任副帮主,负责处理帮内的行政杂务,陈总管则专司打理金银往来的事宜。而他自个儿倒乐得轻松,带着她溜回岭南过神仙眷侣的生活。
幸好他颇有知人善任的本事,天机帮交托给两位大将后,居然发展得越来越兴旺,俨然有天下第一商会的气势。
“信中指出,咱们的探子已经打听到闻人和柳姑娘的消息。”他扬了扬手中的薄纸,神采奕奕。
“真的?”她眼睛倏地发亮。
自从他们两人跌下山谷去,也不知什么因素,天机帮派出了大批探子却查不出半丝他们的踪影;事隔七个月,她老公几乎快放弃希望,认定兄长已经跌死在深潭里,没想到终于探听到他们的下落。
且慢!既然风骚老板娘也跟着找到了,是不是代表那只骚狐狸又会回来与她抢老公?
那怎么行?她现在怀了六个多月的身孕,又胖又丑,难保疯子虚不会偷偷打野食。
狠利的眼光立刻刺向她的肉票。
哟!好像很凶悍的样子。
封致虚接收到恐怖的杀意,赶紧补充一句:“信上也说,柳姑娘已经不是柳姑娘了。”
“废话,她才不是什么姑娘呢!她是狐狸精。”醋意非常浓重。
“这只狐狸精现在又多了一个新鲜的名头。”他的表情神秘兮兮的。
“叫什么?小荡妇?”却洗除她的偏见,绝非短时间可以见效的。
“不,”他露齿而笑。“叫作‘闻人夫人’。”
啥?她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不会吧!
那个可怜的闻人独傲,正常男人绝不会考虑娶那个风骚老板娘,他一定是被先奸……呃……玷污清白,不得不让对方负责,和她老公一样,一定是的。
她同情他。
“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咱们就去扬州拜见新上任的嫂嫂。”他的兴致高昂得很。
这次想见,除了再订下其他千奇百怪的赌约之外,还可以分享一点“驭妻术”──当然,在交换消息之前,他们必须先取得老婆大人的同意。
哈哈哈,老哥,咱们这两个难兄难弟又能重逢了,等着我吧!
跋
“落水狗”的告白──凌淑芬
好吧!想谈一点严肃的问题。真的满严肃的,而且相当敏感,所以请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虽然前序部分提到不好意思在“新书”中谈“老问题”,但最近发生了一些乌烟瘴气的事,不得不拿出来讨论一下。
已经有不少老读友们来信表示,对于小女子从原来的出版社跳到“禾马”一事感到不解,特地询问凌某人究竟怎么回事?
基本上大家的反应让我觉得满有意思的。当然,承袭以往的惯例,任何事件都会有正反两极的声浪。在读者朋友当中,采“乐观其成”态度的人认为,不同的地方代表不同的气象,因此凌小女子试图往新的方向发展,承担新的刺激,倒也不失为一个让自己接收各种资讯的方式,反正无论在哪里看见“凌淑芬”,凌淑芬就是凌淑芬。(谢谢、谢谢,谢谢您的支持与爱护。)
至于持反对意见的,哇!那个战场也满激烈的。可能大家已经习惯在另一套书系中看见“凌淑X”的名字,这下子忽然冒到珍爱小说去,各式评论从“措手不及”到“没想到要去别家出版社找你的书”都出笼了。
面对一些众说纷纭的答案、臆测和“流言”(真的,相信我,连流言都出来了,一时之间不敢相信自己为何会突然“伟大”到这种地步),我只好说声:“麻烦大家别太反应过度啦!”
本来我一直不想刻意去解释什么,可是受到众多的询问,只好给各方关心的人一个答案。
我想曾经阅读过几本凌淑芬作品的读友们,应该可以从“跋”的部分看出一些小女子的个性:我是个很容易为朋友(我强调“朋友”这两个字)而做事的人。当初在彼出版社写稿,便是基于几位好朋友的因素,从早期的死党、主编到后来的新任主编……等,而后因缘认识禾马的詹姊和淑华时,彼此言谈相当投机,自然结为惺惺相惜的朋友。
友情一直是我生命中相当珍惜的重心,也会是小女子产生任何变动的主因。
此外,每个人都会尝试规画自己的人生,为未来寻觅一个更宽广的空间。倘若既定的道路确实是通向良好而进步的发展空间,又有谁愿意轻言变动?因此任何改变绝对是有其不为外人所知的原因。烦请诸君明察秋毫!
至于外传“稿酬因素”、“利益输送”之类的刻意曲解,我决定放任它自生自灭,反正流言止于智者嘛!看得开的人,自然会以平常心待之;而看不开的人……只好请您想个办法把眼皮撑开一点罗!
记得当我获知熟识的“朋友”为了因应小女子近期的一些改变,竟而散播“造成莫大伤害”、“害人”之类的抨击字眼,初得知的那一刻,心中真的相当震愕,我想,这种难受的感觉,包含了对自己太过相信“人性本善”的悲哀。
也为了让自己从这淌浑水中脱身而出,小女子更坚定了应该寻找一个比较清新、超然的空间寄身,加入詹姊和淑华的行列。
对于那些随时都支持凌淑芬的读者们,凌淑芬在此诚心诚意地向你们道谢:谢谢你们在我生命中最浮躁难安、承受委屈的时期给与一切鼓励,虽然咱们彼此从未见过面,但这种“携手共渡难关”的感觉依然美好,胜过相识多年的老友。想想看,年老之后,我可以开开心心地告诉小孙子:“当年阿妈心情最恶劣的时候,全靠一票没见过面的朋友安慰,至于你阿公──哼!他还躲在八百公里外看热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