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讶地由他怀中抬起头。“你见过我爹了?”
“嗯,我还告诉他,我们晚些会回去陪他老人家喝酒。”
“爹没为难你吧?”
他微微弯唇,轻描淡写带过。“仅是碎念了几句。”
岳父大人碎念那几句,约莫花了半个时辰,幸好赶得及替妻子喝下那坛酒。
他的语气虽是淡淡的,却在乔沁禾心头甜甜地激荡着。
或许他此时还无法与她一同为家业尽心,但只要他愿意、在乎她,她奢望的美好将来,便有实现的一日……
经过归宁那日引起的小小风波,两夫妻对于相处取得了共识。
白天,他人在“一气门”,两人见面的时候只有夜里,但两人已经渐渐习惯彼此的存在,相敬如宾的共处中有着淡淡的幸福。
这一日,飞雪落了一整夜,雪停了,曙阳才露脸,莫府雅致的庭园覆在一片雪白之中,天地像落了满地晶石,闪着冷色光芒。
乔沁禾虽不似莫封骁总在天色蒙亮便起床,但因年关将近,莫府上下大小繁杂事务一件件落在她的肩上,她忙得不可开交,更是不敢睡晚,一早便进账房忙着。
当她走过连接第二进院的长廊时,瞧着那雪景,忍不住驻足,心底骚动不已。
未嫁时,她每见下雪便兴奋得像个孩子,也不顾奶娘在身后追嚷着,毛氅不披、鞋也不穿,就这么冲进小园玩雪……那段悠哉的时日啊!
彩荷一颗心提得老高。“小姐,别告诉奴婢,您想……”
“是想啊!”乔沁禾幽幽应了声,却挪移脚步往前,人才到账房,即见莫二夫人由房里走出,正准备离开。
见状,乔沁禾不解地开口唤。“二婶,早。”
莫二夫人怔住脚步,转过身,对着她扯出一抹笑。
“二婶进账房做什么?”她笑问,那毫无城府的可人甜笑让她的话听来再寻常不过。
“喔,天气冷,我、我替你起了盆炭炉先搁着。”
乔沁禾娇美脸上依旧带着笑意。“这事让丫头去做就行了,不用烦劳二婶做这粗活。”
她心知肚明,二爷一直想当这个家,叔侄媳间的感情也很难真心。
“不麻烦、不麻烦,就是让丫头起了几盆炭炉,顺手拎一个过来。”她脸上悬着笑,语气却不带半点感情。
乔沁禾心底不知为何突生怪异的感觉。
二婶虽是笑着,却越发显得心虚,但,为何心虚?
乔沁禾不及探究,莫二夫人突然压低嗓音,问:“听说……你还没和骁儿圆房,是吗?”
成亲隔日,老嬷嬷没由喜床拿到象征清白的落红白布,她与丈夫便猜小夫妻相敬如宾是做给人瞧的假象。
夫妻俩若无法齐心,要由乔沁禾手上拿回莫家家业便会简单许多。
这话问得唐突无礼,心眼也极为明显,摆明了想让她难堪。
虽不足以造成太大影响,但伤伤她的心、逞逞口舌之快,多少弥补这些时日里因她的出现所受的窝囊气。
乔沁禾脸一红,心底因为那讥讽的语气有些不舒服,却又不愿因这小事得罪人,只得轻描淡写带过。“成亲那日癸水来潮,所以没法洞房。”
“算算时间,癸水也收了数日吧?”
“我和夫君闺房里的事,二婶不用担心。”乔沁禾淡笑开口,心头顿时一阵涩然。
没了莫太夫人庇护,似乎谁都能欺负她啊!
碰了个软钌子,莫二夫人讪讪道:“我只是关心……”
“多谢二婶关心。我得进去看帐,改日再同您聊。”
乔沁禾笑容可掬地朝她福了福身后,不待她回应,拽着丫头进了账房。
门一关上,彩荷气不过地嚷嚷。“小姐,你不觉得二夫人太过分了吗?”
“唉,她爱说就由着她说,不用与她计较。”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小姐,您还是得赶紧和姑爷圆了房,把这名分落实比较妥当。”
“我知道,只是……我和他都忙,夜里聊不上几句,上了榻便累得沾枕就睡。”
她也知道,顺利处理了湖州滞货的事后,铺里伙计看她的眼神不同了,早些圆房、落实当家主母的身分,有助于她往后处事与在家中的分量。
“这不成!今晚,小姐一定要想办法和姑爷圆房!”
乔沁禾羞嗔了她一眼。“说什么呢!这事哪是我说想做就能做的……”
“当然是小姐想做就能做!”彩荷赶忙出主意。“晚上小姐早点回房准备,奴婢会帮您在榻上铺上厚被,被上撒些香粉,再帮小姐打扮得妖娇诱人,让姑爷难以自持、欲火难禁……”
听丫头愈说愈露骨,她一张粉脸窘得发烫。“坏丫头,你还没嫁人,说这事怎么半点不矜持呢?”
被主子这一念,彩荷微微红了脸。“云婶在您出嫁前说了好多,备了好多玩意儿,要奴婢多替小姐看着点。”
原来一件闺房事竟要这么多人为她使力,乔沁未领悟,为了莫家、为了自己的幸福,看来今夜她得鼓起勇气摆脱礼教,主动出击,落实她与莫封骁的夫妻名分——
第7章(1)
主动出击?!
乔沁禾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对,才会作出这样疯狂的决定。
因为这念头,她的心思镇日无法集中,夕阳才落,彩荷已经吩咐下人,弄一大桶加了梅瓣的热水准备让她浸浴。
此举为的是让她身上带着若有似无的淡雅香味。
以为让自己香喷喷就够了,没想到还有更多玩意儿要抹在她身上。
她不知道要诱丈夫行夫妻之实,居然要费上这么多工夫。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可口、色香味俱全,她任丫头摆布了好一会儿,深觉自己像道随时准备端上桌任人品尝的美食。
“小姐,您再等奴婢一下下,奴婢忘了样东西,去去就来。”
柳眉淡拧,乔沁禾讨饶地问:“不是吧?你还有什么法宝……”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见丫头兴奋地出了门。
“唉……”乔沁禾轻叹,因为彩荷嚷着去去就来,在等候她的同时,她没将衣衫穿上,以方便彩荷在身上继续涂涂抹抹。
莫封骁一进门,看见的便是如此撩人春色。
空气里有淡淡的梅花香气萦回在鼻间,她将素白中衣褪到腰际,光裸着雪白的纤背,只有一头仍带着水气的青丝做遮掩。
她虽是背对着他,但那凝脂般的柔嫩肌肤、优美的身体曲线,让他呼息瞬间急促、心猿意马。
“你在做什么?不冷吗?”
他清清喉咙,开口打破这过分撩人的氛围,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低哑不已。
突然听到那低沉的声嗓,她心一促,瞬间便把“勾引夫君”的决定抛向脑后,急着想拉起中衣遮掩,偏偏垂落的袖口被臀下的梨花凳脚压住,她急得慌了神思,占据脑中的思绪是——她连兜衣都没穿啊!
瞧妻子羞慌的模样,莫封骁抑下心头骚动,走到她面前,将她揽进怀里。
“啊……”上半身光溜溜地贴靠进夫君怀里,她瞠大着眼,僵住身子不敢动。
莫封骁一手落在她的纤背,确保她将身子贴着他,一手轻扯那一截衣袖。“你这么硬扯,那截袖子会被你扯下的。”
“喔……”乔沁禾轻应,双颊赧红,呼息渐渐急促。
她应该趁这个机会做些什么撩人的举动,尽快挑得他心痒难耐才是。
无奈之前看的春戏图所绘的姿势,因为心跳加快,促使得脑中一片空白,唯有一双玉臂,紧紧抱着丈夫健硕的身体不想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