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李曼馨说话,素英已经风风火火地跑了,而且还一边跑还一边叫喊:“嬷嬷、嬷嬷……公主醒了,快传膳啊!”
李曼馨抚额。
不一会儿,素英与李嬷嬷拎了食盒过来,把菜品都布在了圆桌上。
李曼馨见桌上摆放着红烧鱼,虾仁蒸蛋,还有红枣桂圆莲子羹。
他是无事献殷勤还是心虚讨好?李曼馨很想生气,然而嘴角的笑意却忍不住。
鱼是红烧的,色泽油亮诱人,酸甜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流口水,还有一盘松子虾仁,虾肉白嫩嫩的,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李曼馨拿了筷子,选了一块鱼肉尝了尝,酸甜可口,好吃。她忍不住一口气就将那道红烧鱼给吃了个七七八八。
这时,素英突然问道:“公主,大公子过来送鱼虾的时候,让奴婢传句话给公主呢。”
李曼馨正准备再挟一块鱼肉的动作一滞,紧张地问道:“他……他说什么了?”
素英道:“生查子元夕,公主,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奴婢听得懂每一个字,但不懂这句话是什意思。”
李曼馨想了一会儿,忽然有些脸红,她道:“也没什么意思,唉,这鱼好吃,就是刺儿多。”
素英哦了一声,没再纠结,“奴婢给您去鱼刺。”
下午,李曼馨捧着一本书,在阁楼顶上的凉亭那儿坐着看。
凉风习习,带来凉爽清新的空气。
静谧的午后,饮一杯茶,看一本书,想一个人,这世间之美好就是如此简单。
可是……
李曼馨忍不住又朝那边的小院里看了一眼,然后失落叹了一口气。
敬之哥哥一整天都没在小院出现,他去了哪里呢?
李曼馨心不在焉地摇着秋千,一天没有看到他,感觉好空好无聊。
好不容易捱到傍晚,李曼馨匆匆用过晚膳,便继续去凉亭那儿等。
但王敬之的小院一直静悄悄的,直到夜色降临,也不见他的院子里有人掌灯,真奇怪,他到底去哪儿了?
素英见自家公主扭着脖子使劲朝着那边看,都快变成大白鹅了,觉得有些心疼,便道:“大公子好像是和一帮学生却湖边玩儿去了,嗯,还有沈家小姊和宋公子……他们都去了。”
难怪宋连城没有来骚扰自己,原来是出去玩去了,等等,沈家小姊也去了湖边,为什么要带她去?
李曼馨不开心了,原以为他只会带她去那边玩,原来大家都可以去。
那他们是不是还会上他的船,会不会……
哼,那是她的船,是敬之哥哥为她造的船,那上边儿还有她的画像,以及……还有他和她的名字哪!
真是,真是……这真是没劲透了!李曼馨气呼呼地起身离开了凉亭,回到卧房,赌着气洗漱完就睡了。
素英要陪在她房间,被她拒绝了,今晚她想一个人带着,于是素英跟着李嬷嬷去了楼下睡觉。
楼上变得特别安静,只有风声孤独地呜咽着。
好像要下雨了。
李曼馨委委屈屈地窝在被子里,眼泪忍不住地往外淌。
她有一点点想回家了。
睡得太早,到半夜李曼馨就醒了。
好像是下雨了,大风带着雨点劈哩啪啦砸在屋顶上,像在弹奏一曲悲壮的曲目。
她听了一会儿风声雨声,澈底清醒了过来,因为口渴,她起身下床准备去喝水。
“叩叩叩。”耳边传来轻微的敲击窗棂的声音。
这大半夜的,听着很是疹人,李曼馨吓得一激灵,胆战心惊地开口问道:“谁?是谁在那儿!”
“安宁莫怕,是我。”一道沙哑的声音,陌生中有一丝丝熟悉的感觉。
李曼馨大着胆子又问了一句,“你是谁?”
王敬之的声音她是认得的,但很显然,这人的声音更沙哑更低沉,所以……难道是宋连城?
“宋连城,你可不要胡来,你这样我会生气的。”李曼馨连忙又补了一句。
门外,淋了半夜雨的王敬之扶额,“安宁,你开开门。”她不记得他的约了吗?不但提早睡了,现在居然还一点儿都没想起他来,而且口中提的还是别的男人的名字。
宋连城是吧。
王敬之恨恨地磨了磨牙,好,记住了。
外书院某间宿舍内,宋连城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嘴里嘟嘟嚷囔。
今儿他被王敬之强行拖出去折腾了一天,给累够呛,害他一整天都没有见到安宁。哼,明天一定要去见安宁,他要好好再向安宁解释下……
而此刻,李曼馨愣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此刻在她窗外的是王敬之!
天!她是住在二楼的啊,他是怎么爬上来的?李曼馨连忙赤着脚,小跑着过去打开了窗子。
王敬之从窗外钻了进来。
他站在视窗处,浑身湿透,脸色有些发白,也不知道淋了多久的雨。
“怎么淋成这样了。”李曼馨惊讶地看着他,“你是来找我的?来了多久了?为何不叫醒我?”
王敬之身上发冷,但是见到她的时候,心就暖了。
“不要紧,我就想来看看你。”
“那你为什么不叫醒我?”李曼馨担心地看着他,他全身湿透,雨水顺着衣裳往下流,像小溪流,这样下去会受凉的,她连忙说道:“敬之哥哥,你……要不要把湿衣裳除下来?”
王敬之笑着摇摇头,“不了,我就来看看你,安宁怎么睡得这样早?还是身子不舒服吗?”
李曼馨耷拉着头,失落地摇了摇。
她有心想要质问他为什么要带沈淑玉去湖边玩,是不是带着沈淑玉上了她的船……但是,她又觉得自己这样问太小气了,所以只好沉默。
没想到,王敬之倒主动解释了,“淑玉一早就来找我,说是想去湖边玩。因着家里人写过信给我,让我照看好她,想着今天也要带学生们去湖边授课,就顺带捎上了她。”
“去……湖边授课?”李曼馨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是学些什么呢?”
王敬之笑道:“教他们水上战车的建造以及教他们凫水。”
李曼馨一听,眼睛亮晶晶的,“下回我也要去!”顿了一顿,她又瞪大了眼睛,疑惑地问道:“……凫水?”
敬之哥哥带着一群男学生去湖边学习凫水,沈淑玉一个女学生在一旁看着?这合适吗?
王敬之道:“我教他们凫水的时候,沈淑玉就去一旁避着,我瞧她那模样儿……想来下一回,她是不会再跟着去了。”
李曼馨捂着嘴儿偷偷地乐了。
可是,她突然想起了她的船,便期期艾艾地问道:“那我的船儿……”她还是想知道沈淑玉有没有上过她的船,这个疙瘩要是一直放在心里,她会很不舒服的。
王敬之看了她一眼,抿嘴一笑,“安宁的小船儿今天乖得很,一直待在岔道口,哪儿也没去。”
李曼馨放心了,嘴角忍不住弯起,“多谢敬之哥哥……啊,你冷不冷?”
王敬之点头,“冷。”
李曼馨一怔,他说冷……那她要怎么回答?他与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已然不妥,而他淋雨透湿了衣衫,她又能怎样帮他?
李曼馨涨红了脸。
理智告诉她,这会儿她就该劝他早些回去,换了湿衣再泡个热水澡驱驱寒气才行,可是,她又有些舍不得他离开。
半晌,她才狠下心,推搡着王敬之走到了窗边,又催着他赶紧离开,“敬之哥哥快回去,当心身子……”
王敬之苦笑。
他只得说了句,“那你也早些歇着。”说着,他施展轻功,如鸿雁展翅一般,平稳又翩跹地落在了她的院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