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楚君珩这样的才是另类,年纪这般大了,早该成婚生子了。她低下头,默默地想着在珩王府的事情。
哦,对了,魏公公,魏公公总喜欢给他塞女子嘛,他都没有收下,可他的身子也没有毛病啊。那他为什么迟迟不成亲?
想不透这个问题,她更在意的是,他这次来居然是来选妃的!他们自珩州之后第一回在京城见面,他竟是来选妃的。
她胸口忽然气闷了,这种感觉就好像炎炎夏日时雨水迟迟不来,空气又闷又热,有一种随时无法呼吸的窒息。
“姊姊。”韩舒笑着看她,“可有看中的公子?姊姊快要及笄了,这亲事也要抓紧了。”
韩舒的话如雷声般地将她炸醒,她目光含厉地凝视韩舒,“妹妹,慎言。”
韩舒忽然压低了声音,“韩敏,你别给我装神弄鬼了,也不要装得一副高洁的样子,谁不知道你在外面流落了两年,这两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呵呵,清白在不在还难说呢!”
韩舒是韩家人唯一不知道韩敏那两年跟在珩王身边的人,她只以为韩敏流落在外,说不定遇到了什么糟糕的事情,她心中兴奋开心不已,但她也知道,毁了韩敏的名声就是毁了自己,所以她才忍着,但有时候看不惯韩敏,她嘴巴就如刀子一样的厉害毒辣,总是要刺韩敏几下。
韩敏平日总是不当一回事,可这一回,她的脸色却相当的不好。
韩舒像是看到了曙光,“哦,莫非真的不见了?难怪一直不急着定亲,怕是被人发现自己不是清白之身吧?”她低低地笑了。
韩敏恼羞成怒,清白?她还有什么清白,她被楚君珩抱也抱了,亲也亲了,反正她的便宜早被楚君珩这个坏蛋占尽了。
韩敏越是想着楚君珩此行的目的,她心头的火就烧个不停,凭什么她没有忘记他,心心念念着他,他却把她抛诸脑后,根本不记得了她。
他现在还要选妃,以后跟他的妻子成双成对,白头偕老,光是这么想着,她的眼睛就红得跟兔子─样。
她好气、好气,一想到他会跟别的女子在一起,她气得牙齿咬的紧紧的,深怕自己跳起来扑到楚君珩的身上,狠狠地咬他几口。
“姊姊,怎么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怪瘆人的。”韩舒虽然爱挑畔韩敏,可看韩敏的样子,她害怕地离韩敏远了一些。
韩敏猛地回头,等着韩舒,一字一句地说:“韩舒,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蹦跶,我一个不舒心,我就……”她修长的指尖在脖颈处轻轻一横,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不理会韩舒吓坏的脸色,韩敏站起来,跟韩老夫人说了一句身子不舒服,想要离席。
韩老夫人轻轻地说:“这就要走?你的婚姻大事……”
“一切由相母和爹说了算。”
韩老夫人看她态度恭敬,也一向包容她,不再说什么,“你既然身子不爽利,便回去休息吧。”
“谢相母。”
韩敏转身离开,一转过身,精致的脸蛋瞬间紧绷起来,心中咆哮着楚君珩三个字。
第7章(1)
夜深人静的时候,韩敏抱着一坛酒,靠在窗边的暖榻上,窗户支开一条缝隙,微风从缝隙中飘来,吹着她发热的脸颊。
她狠狠地灌了一口酒,吐了一口气,珠玉和翡翠全部被她打发去了外边,不许她们进来,她正心烦,不想听任何人说话。
这坛酒是她从韩家的酒窖里顺手牵羊的,这般烈的酒喝下去却如何也灌不醉她,她多想一醉方休,什么也不管了,呼呼大睡。
但不行,她的身子喝得软绵绵的,可她的脑袋很清醒,她一直在思索着,楚君珩回京了,他要选妃了。
她难受地捶了捶胸口,“怎么这么疼呢!”
就好像有虫子在啃噬着,一口一口,不会疼死人,可这缠缠绵绵的疼才令她难受,她脸上湿润一片,她随手一抹,粗鲁地在拿着丝绢擦了擦手,又狠狠地灌了一口酒。
一滴、两滴……没有酒了,她随手一放,将酒放在了暖榻下,她翻了一个身子,将脸在暖榻上蹭了蹭,嘀咕着,“一年未见,他又变得俊俏了,嗯,果然人长得好看就是好,看着就赏心悦目。”
她摇了摇脑袋,“长得这么好看,一回来就出来勾引黄花大闺女,也不知道眼高于顶,要选什么样的。”
她说着说着,眼角又是一片湿润,她闭了闭眼,难受地蜷缩成一团,他性子沉稳,断断不是那种只看容貌的人,那他会选什么样的女子做珩王妃呢?
贤惠端庄?嗯,易宁县主倒是不错,是京城有名的大家闺秀,不、不,太端庄的太沉闷,他本性格就已经不爱说话,再选一个与他同样不爱说话,将他捧上头的女子,那日子一定无趣。
那要有趣可爱的?中堂大人家的二小姐倒是一个会来事的,惯喜欢热闹,总是办一些宴会,说话逗趣,但他会喜欢一个如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姑娘吗?他素来喜静,太吵了,他又不开心了吧?
得找一个不沉闷的,又不会话太多,他喜欢静的时候,那女子也该文文静静的,他若是喜爱热闹,那女子就该陪着他热热闹闹……
眼角的湿润更加得厉害,她反手一抹,继续想着,最重要的是那女子一定要真心待他,不是为了他的财、他的势,而是他这个人,真心以待。
去哪儿找这样的姑娘给他呃?
她睁着朦朦胧胧的眼,他要什么样的王妃关她什么事情!她又不是他的谁,她怎么忽然就替他忧心起来了呢。
他娶了一个不好的姑娘,她才应该开心,谁让他对不起她,对她视而不见,冷血无情的,她干嘛对他有情有义,一颗心都记挂着他……
但他真的娶了王妃,她又不开心,她抚着胸口,泪眼汪圧的,哦,她很不开心,她不想他娶,可他不娶,难道要他一生不娶妻?
“如果真的要娶,还不如娶我。”她喃喃道,突然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在说什么。
她倏地坐起来,奈何脑袋发晕,咣的一声,又重重地撞在了暖榻边上,她捂着发疼的脑袋,头似乎晕得更厉害了。
嫁、嫁给王爷?
她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痴心妄想的念头了!
然而,下一刻,她又笑哭了,她为什么不能想呢,他没有娶,她也没有嫁,而且她的便宜都被他吃了,嫁他也没有错啊!
她呜呜地哭了出来,她怎么这么傻,她连亲人都不爱亲近,却唯独喜欢缠着他,即使他惹恼了她,她还是心心念念着他。
对他这般的不同,她却没有早早地发现自己的心思,她对他根本就是喜欢啊,她喜欢他这么久,却直到这时才发现。
若不是喜欢,她怎么会缠着他;若不是喜欢,她又岂会看到他有危险舍身救君;若不是喜欢,又岂会让他对她上下其手;若不是喜欢,怎么会在分别时痛苦万分,重聚之时又欣喜若狂!
她喜欢他啊,不知不觉之间就已经喜欢上了他,所以,她看不得他对别人好,更看不得他娶别的姑娘家。
原来,她喜欢他啊。
“王爷,珠玉那头传了消息,敏儿姑娘想与你见一面。”楚大垂着头说道。
正坐在紫檀木桌案前的人看向楚大,沉思之间,并没有立刻下了决定,半晌才说:“她,可是发现什么?”
楚大摇摇头,“珠玉说是敏儿姑娘忽然提起的,其他什么也没有说,应该是没有发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