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夜雨先把小欣赶回位子坐,然后他看着身边瞪着他的巴珊珊,她眼底充满不悦和怀疑,好像他调查韦薇安是项滔天大罪似的。
“我没办法,她生了一个孩子,大家都认为她是来骗家产的。”他压低了声音,“不过后来大家都接受,我当然也没什么话好说了。”
“你来这里是为了调查小妈,那……”她不由得往坏处想。既然为了调查可能谋夺家产的人,为什么最后会跟她发展成……
“我根本不在乎家产,我只在乎我老爸快不快乐,要不是他拿我那把宝贝名琴送给小婴儿,我也不会卯足劲想揭小妈的底。”趁着巴珊珊还想说话,齐夜雨赶紧捣住她的唇,“不过见到你后,我就忘了那把琴,还有小妈的事”
巴珊珊用力地眨着眼。她不相信,她觉得好卑鄙喔!
只见齐夜雨微微一笑,俯身向前,在她耳边低语呢喃,“我说过我对你一见钟情了,嗯?忘记了?”
“你哥说你跟一堆人一见钟情过。”她咕哝着。
“但是没有一个人让我踏上红毯。”他以避开孩子们视线的角度,轻轻嚼咬她的耳朵,“你让我有勇气踏上红毯。”
那时只知道,如果他离开了婚礼现场,会深深的伤害到珊珊,而她是他最不愿意伤害的女孩。
她因酥麻感而缩了下颈子,撒娇般槌打了他几下。搞不好有孩子在看呢。
“好了,我坦白从宽了,没别的事瞒你了。”他深邃的双眸抓住她水亮的双大眼,“换你了。”
“咦?”她无辜的看向他。
“你没有别的秘密要跟我分享吗?”齐夜雨忽然换上一副质疑万分的模样。
“秘……秘密?”她一对眼珠转来转去的,心虚不已,“我、我想上厕所。”
慌张的起了身,她急忙要往厕所去。
“亲爱的,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齐夜雨没阻止她,反而是悠哉悠哉的啃起炸鸡,“你回来先告诉我为什么买了爱乐演奏会的票,却没去看我吧!”
每次问这件事,她不是尿遁,就是顾左右而言他!太诡异了。
以前他还不太介意,但是当越来越在乎一个人时,这就会变成一块疙瘩——为什么他们之间要有秘密!
是的,他很在乎珊珊,她是世界上唯一能让他如此在意的女人。
嗯……趁这个空,她应该上楼去探望一下院长,顺便问问小妈的事。
巴珊珊逃离了现场,走往位在外面的厕所。真奇怪,这明明不是件大事,夜雨最近干么老爱提起?
她也真是笨,就说因为打工赶不及就好了,干么每次都逃开?这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也不想有事瞒他,只是一旦说出没去听演奏会的原因,就会牵扯出一大串不可告人的丑事。
她不希望夜雨看轻她。
那是段痛苦的记忆,十六岁的夏天,看见暌违五年的人……
“珊珊?”
她的身后,突然出现久违的声音。
她瞪大了双眸。为什么才想着他,就出现他的声音?
“哎呀,好巧,真的是你耶!”那声音逼近,栩栩如生!
巴珊珊倏地回过身,不敢置信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为什么他又出现了??!
“咦……你、你怀孕了……”一个满脸胡渣、全身脏乱、形如枯槁的男人,瞪着那金鱼目般的凸眼,讶异的看着她的肚皮。
“爸……”
第8章(1)
快满十六岁的某天傍晚,她怀着极度雀跃的心情,飞奔回育幼院,因为这晚她就能听到爱乐乐团的现场演奏,她兼了两份打工,花了半年挣到这一笔钱去买票。
换上衣服,翻出音乐盒底下的入场券,她急急忙忙的就要出门。
只是,门口出现了不速之客。
他衣衫褴褛,和善的朝着她笑,如同现在一样呼唤着她的名字。
“你、你来干什么?”巴珊珊苍白着脸色,看着浑身臭味的男人。
“你怎么怀孕了?我就知道你跟你妈一样,都是贱货,以为自己有张漂亮的皮相就随便给人上。”巴一宏啐了口口水,一脸不屑的耻笑。
“我已经结婚了,你不要胡说八道。”巴珊珊别过头,急着要往里面走,“请你立刻离开!”
“咦?”巴一宏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你结婚了?真是好伤爸爸的心喔,你怎么没请爸爸去主婚呢?”
巴珊珊瞥了他一眼,避开眼神,“我爸已经死了。”
“哼哼……哼哼,真是不孝!对方知道吗?知道你是这种不孝女吗?”巴一宏的声音越来越大,“妈的贱货,我就进去看哪个白痴会娶你!”
“你干么……”巴珊珊跳了起来,焦急的扯着他的衣袖,“我现在的生活很美满,你不要再破坏我的幸福!”
巴一宏贼头贼脑的笑着,突然注意到她的无名指上,有枚闪闪发光的戒指。
“哇……这真还假的,这么大颗?”下一秒,他握紧巴珊珊的手,仔细看着钻戒,“这有几克拉啊?该不会是钻石吧?”
“不关你的事!”巴珊珊意图抽回手。却被钳握得更紧,“你放开我,要不然我……”
“你怎样?你要大叫吗?爸可以帮你。”巴一宏一脸贱样的笑着,“我就叫得很大声,让对方知道你还有个老爸活在世界上!”
他完完全全抓住巴珊珊的把柄,她颤抖着,几乎无法动弹。
谁说她不会说谎的?她是个大骗子!她告诉齐夜雨说,她的父母双亡,才会被带到育幼院来,她说她妈妈是个温柔的大美人,因病去世,和蔼可亲的爸爸是一家普通公司的职员,出了车祸意外身亡。
事实上呢?她不是爸爸的亲生女儿,是妈妈跟工厂里的厂长外遇生下来的,她的爸爸是个酒鬼兼毒虫,妈妈每天努力工作的钱都被爸爸抢走,回来又打又骂,吸了毒之后就更可怕。
某天晚上,他们又吵了架,妈妈说再也受不了,她要去找情人,于是爸爸又打了她,妈妈的脸都肿了起来,还流出鼻血,她笑着说没关系,进去洗澡后就再也没醒来过。
医生说是颅内出血,洗澡的热水让血管无法收缩,妈妈就这样走了。
爸爸在妈妈死掉那晚就失踪了,一直到邻居通报社福机构的人前来,把饿了几天的她给带走,妈妈的尸体也是社福机构的人代为处理表葬事宜的。
她被带走后,寄养在姑姑家一阵子,姑姑本来就讨厌她爸,加上她是母亲外遇生下的,在姑姑眼中是既肮脏又龌龊的存在,不只姑姑会虐待她,连那些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弟姐妹也会欺负她,才两个月不到吧,社福机构的阿姨来探望她,却发现她身上有可疑的伤口,那之后,她被安置在前一家育幼院,过了几年育幼院经营不下去,她才再被移转到天使育幼院。
她跟邓智奇说过自己的身世,最后落得被羞辱的份,她觉悟到没人会要酒鬼毒虫的女儿,她身上背负着原罪,所以面对夜雨时,她撒了个漫天大谎。
就算她没有公主的显赫身世,她也绝对不会是毒虫的女儿。
“你嫁给有钱人吗?”巴一宏拉起她身上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高档货,“有张漂亮的脸还是多少有点用。”
巴珊珊全身泛冷,痛苦地咬着唇,“你想怎么样?”
“干么讲话那么冷淡?做老爸的来跟女儿叙叙旧,顺便看女儿有没有什么好孝敬老爸的。”巴一宏注意到她耳朵上的耳环,“干,那也是真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