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徐华锳觉得很好笑,不能给她当公主,索性给她当郡主,皇上其实相当任性,但至少这么一来可以让荣月郡主心情好一点,她不必再挂念儿子娶一个庶女为妻,因为往后人家看她的重点在郡主这个身分上,她不但不会觉得儿子委屈了,还会觉得儿子真有眼光。
总之,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一年即将过去,又要入秋了,徐华锳也准备要嫁给她的赵哥哥……不,如今她喊他“埕哥哥”,他说这样更亲近,这是小事一件,她自然完全配合。
“姑娘!姑娘!”春儿兴致高昂的冲了进来。
“春儿,姑娘就要嫁人了,以后去了襄阳侯府,你还如此莽莽撞撞,丢的可是姑娘的脸面。”夏儿抢在春儿扑上去之前伸手把人给挡了下来。
“我知道,可是这会儿不是还在将军府吗?”春儿实在太开心了,一时忘情了嘛。
“你的习惯再不改,进了襄阳侯府也不会改。”夏儿实在太了解春儿了,不过这也不全是春儿的错,姑娘纵着,难怪春儿稍稍收敛没几日,又故态复萌。
“好好好,我明日就改,我发誓。”春儿赶紧高高举起右手。
徐华锳拍了拍包子的头,示意它到一旁玩耍。
“夏儿,别怪她,这丫头肯定遇到好事。”她很了解春儿,若不是心情好得快要飞上天了,她不也横冲直撞,毕竟是大丫鬟,有责任给下有的丫鬟建立好榜样。
春儿用力点点头,推开夏儿,拉了一张小杌子在徐华锳面前坐下,一脸兴奋的道:“姑娘可知道京城最近发生什么大事吗?”
“当然不知道,我又没你消息灵通。”徐华锳撇了撇嘴。春儿不只是有良生这个消息管道,如今还多了玄鸣这个喜欢八卦的广播站,若是春儿还成不了京城通,实在太对不起这两个人了。
春儿捂着嘴嘿嘿嘿的笑了,徐华锳和夏儿见了忍不住坚起寒毛,到底发生什么大事了?
放开手,春儿刻意压低噪门道:“镇北侯世子为了一个戏子跟人家扭打成一团。”
徐华锳先是一呆,而后想起来了,“二表姊的夫君?”
云馨兰的亲事一波三折,荣国公夫人真是怕了,亲事—定下来,不到半年就将云馨兰嫁了,徐华锳甚至来不及赶回来。
春儿点了点头,笑容带着暖昧,“听说从房内打到院子,再打到屋外,惊动了左邻右舍,又惊动了五城兵马司,是五城兵马司发现其中一位是镇北候世子。”
徐华锳琢磨了一下整起事件,得到一个结论,“镇北候世子包养戏子?”
“对啊,不过,好戏还不只如此。”
徐华锳瞪大眼睛,“这个戏子是男子?”
春儿拍掌道:“姑娘真是聪明!”
夏儿倒抽了一口气,难以置信的道:“二表姑爷有龙阳之癖?”
春儿摇头叹气,“镇北候世子看起来多么好的一个人,温文尔雅,完全不像二姑娘高不可攀,没想到……”
徐华锳微微挑起眉,“你见过镇北侯世子?”
“我没见过,但玄鸣大哥见过啊。”
徐华锳实然有一种再过不久就要嫁丫鬟的感觉,这个丫头对玄鸣一点防备都没有,迟早落入玄呜的手掌心。
“玄鸣好像很关心镇北侯世子,还特地跑来告诉你。”她有一种很奇怪的念头,大舅母给云馨兰定下镇北候府这门亲事,会不会是赵珵的手笔?
“玄鸣大哥知道我们与荣国公府的关系,当然会关心一下镇北侯世子。”
“这是你的玄鸣大哥说的吗?”
“是啊,他老听我嘀咕二姑娘的事,因此得知镇北侯府的事就会告诉我。”
“闹出这样的事,镇北侯有何反应?”无论这门亲事,或者闹出镇北侯世子好男色一事,是否与赵珵有关,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知道儿子有此嗜好,肯定难受极了。
“好像是进宫请罪。”
徐华锳实然觉得心情很低落,这明明不是他的事,却要进宫请罪,都是因为儿子娶的对象是荣国公府的姑娘。
“姑娘放心,皇上不会怪罪镇北侯,因为他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儿子好龙阳。”
“这又不是他的错……对了,荣国公府呢?”徐华锳又问道。
当初她还义愤难平,云馨兰甩了一个纨绔子弟,得了一个有实权的好姻缘,没想到这份姻缘藏着这样的秘密,可是听到这样的事,她一点幸灾乐祸的感觉也没有,外祖母会有多伤心难过啊!
“二姑娘已经回荣国公府了。”
“这对她的打击应该很大吧?”
“姑娘用不着替二姑娘难过,谁教她……”春儿努力咽下不安分三个字,当丫鬟的不能道主子的是非。
“我是不应该替她难过,若她能因此醒悟过来,将来未必不能过得顺心如意。”云馨兰背后有荣国公府,再嫁人不难,不过她要懂得珍惜,日子才能过得好。
夏儿点头道:“是啊,只要好好过日子,总能越过越好。”
“没错,我们也要好好过日子,努力将日子越过越好。”徐华锳突然想起一事,再过几日,她就要从一个人的生活进入两个人的世界,睡觉的时候旁边多了一个人,冬天不必再将自个儿裹成一颗球,因为有个人体暖炉……她的心突然跳得好快,全身好热,她怎么忘了最重要的事——洞房花烛夜!好紧张,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会如何度过呢?有人闹洞房吗?襄阳候府的姑娘多不多?她已经可以预料接下来这几日脑子会有多忙碌。
成亲是一件很累人的事,天未亮就起来,接着沐浴、绞面、打扮……一长串的流程走下来,徐华锳早忘了为了洞房花烛夜好几日没睡好,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何时能休息?
终于等到礼成了,可是还未结束,新官出去敬酒,房内挤了不少人,一张张面孔从她眼前晃过。
好不容易待她洗漱过后,换上一身新的常服,再饱餐一顿,上下眼皮已经在打架了,然后她就不管不顾的钻进被窝里,反正秦嬷嬷管不了她,春儿和夏儿更是拿她没办法,她实在没精神等新郎官。
“锳妹妹……”赵珵轻轻在她耳边呼唤,灼热气息像羽毛似的轻推着她的耳畔,惹得她的身子不由得轻轻一颤。
既然唤不醒,他索性直接吻上她的唇,她惊吓的睁开眼睛,正好撞进他火热的目光中,她才猛然想起今日他们成亲,这会儿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不由得紧张起来,双手紧紧揪着他的衣襟,好似要寻找依靠,又好似要推开他。
赵珵感觉到她的紧张,没有继续攻势,转而关心的问,“累坏了是不是?”
“嗯,珵哥哥还没回来,先睡一下……”徐华锳真想咬掉自个儿的舌头,这说的是什么啊,简直是语无伦次,还不如不要说,可是又不能不说……
“锳妹妹知道吗?我想过今夜,想过无数次,锳妹妹终于成为我的妻子,终于彻彻底底属于我,以后,我来照顾锳妹妹,不准任何人欺负锳妹妹。”
“二表姊的亲事是你安排的?”她自然而然脱口问了。
他大大方方承认,“我只是想个法子给他们牵线,至于能否结亲,端看双方意愿。”既然云家二姑娘无法忍受宁国公世子好女色,他就给她找个完全不近女色的男子。
“你知道镇北候世子是……”
“这事早有耳闻,若荣国公府用心查探,必定也会知晓,这门亲事就成不了。”赵埕不会承认调查此事并不容易,要不,镇北候不会一直被蒙在鼓里,早早就让镇北侯世子去乡下养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