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仍卖新书,不过对外再收购些旧书回来,那部分的旧书便租出去,一本书最多限租五日。”为了不让这书肆再亏钱,她可是苦思数日,才想出这个办法来。
康定侯夫人从没听过还有这样的做法,不免感到惊诧,“租书?这能赚钱吗?”
“我算过,租旧书可要比卖新书更能赚钱。”韩舒波仔细算给婆婆听,“你想想,倘若咱们一本书租十文钱,一个月有三十天,一次限租五天,一个月就能租六次,也就有六十文钱的进帐,而一本新书若卖一百多文钱,咱们只要连续租三个月,就能抵得上卖一本新书的价钱了,而且那书还能继续租下去,要是旧书不够租,拿新书来租也也划算。”不过前提是都能如她所说顺利租出去,这点她就没有告诉婆婆,省得让她对此有所疑虑,能不能成,总得先试了才知道。
一听,康定侯夫人的眼睛都亮了,毫不犹豫的颔首,“好好好,那就照你说的,咱们收购些旧书回来租给人。”
“第二间铺子是原先的首饰铺,我想改做药铺,卖药材。”她通晓医术,对药材也熟悉,没人骗得了她。
想到媳妇那一手连太医都称赞的医术,康定侯夫人也同意。“好,那第三家铺子呢,要卖些什么?”
“原在卖酒的那家铺子,我打算卖药膳,用咱们卖的药材做些补身调气的药膳。”
如此一来,药材就无须另买,用自家的就成,本钱自然就省得多,康定侯夫人也想到了这点,觉得她这主意不错,点头道:“那另一家铺子呢?”
“那家铺子原本是布庄,是咱们铺子里最大的一间,我想改成客栈,宽敞的后院只要改建下,约莫可以隔出十来间厢房。”
康定侯夫人听完,不由得暗忖这个媳妇果然没娶错,依她所说的来做,那几家铺子应当能有盈利了,她赞许的道:“那就按照你说的做吧。”
不过若她所说的来做,那五百二十两银子是绝对不够使的,但这话她一句都不多提。
韩舒波心知肚明婆婆是打定主意,不够的部分她自个儿拿钱出来贴补。娘家给她的嫁妆很丰厚,她也不在意这些银子,横竖她这么尽心尽力盘算这些事,也不是为了符家,而是为了大师兄,所以她一句要求也没提,再说了几句话,便离开婆婆的跨院,随即外出去处理几间铺子的事。
待回来时,刚到侯府门外,坐在轿子里的韩舒波就听见门房在与人争吵——
“跟你说了,咱们这里没人叫熊久苍,也没叫胡悦娘的人,走走走,别再来捣乱!”
“我三师兄先前明明说大师兄和小师妹就住在这里,你再帮我问问。”
“跟你说没这两个人,你再纠缠不清,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闻言,韩舒波惊讶的掀起轿帘看去,瞥见一道熟悉的魁梧身影,她惊喜的瞠大眼,朝他招手,让他过来轿子旁。“五师兄,你怎么来了?”
“小师妹,你果然在这里!”上回在溪边偷偷见了她一面,这会黄眠一眼便认出她来。
察觉门房投来讶异的眼神,为免传出什么闲话,韩舒波特地地朝他解释了几句。“这位公子是在我别庄附近修行的一位居士,我和相公住在别庄那几日与他很是投缘,跟着他听了几日的道法,故而彼此互称师兄妹。”
那门房见世子妃竟识得这人,赶紧堆着笑朝黄眠赔罪,“这位公子对不住,小人有眼无珠,不知你与世子、世子妃相识。”
黄眠摆摆手,憨厚一笑,“不打紧。”
第7章(2)
韩舒波也不坐轿了,支开随行的丫鬟,领着黄眠走进侯府。
那门房有些纳闷的看着两人的身影,低喃道:“不对呀,可那人来的时候,说要找的是熊久苍和胡悦娘,这两人是谁呀?”
走了几步,黄眠猛然想起来找大师兄和小师妹是为了何事,满脸急切的说道:“小师妹,快叫上大师兄去救三师兄!”
“发生什么事了?”
“我和三师兄进城来想看看你和大师兄,半途遇上了一名恶道士,当年就是他带着一群道士来猎杀咱们,三师兄说他脚程快,引开了他,让我逃跑,这会儿也不知三师兄有没有被那恶道士给抓到。”黄眠急得抓耳挠腮,一张英俊的脸涨得红通通。
闻言,韩舒波神色一凛,“你莫急,我这就带你去见大师兄。”她领着他加快脚步朝书房而去。
来到书房前,她推开门匆匆而入。
熊久苍在听完黄眠所言,也顾不得责备他们擅自跑来城里,说道:“我如今没有妖力,无法测算老三现在何处,老五,你先别急,静下心来测算他眼下在哪里,咱们再想办法赶过去。”
他们几人是歃血为盟的师兄弟,只要凭借着血脉里的妖力,便能推算出其他人的行踪来,但他现下是人身,无法运用妖术。
闻言,黄眠这才想起大师兄夺舍了人类的身躯,无法使用妖法的事,他一边担心给大师兄添麻烦,一边又担忧着三师兄的安危,急得在书房里团团转,“我忘了大师兄没法力,一定敌不过那恶道士,这可怎么办?”
见他慌得都乱成一团,韩舒波连忙上前一把抓住他,“五师兄,你莫慌,听大师兄的话,先冷静下来测算三师兄在何处,就算大师兄使不出法才来,咱们也能带府里的侍卫去救他。”
“对对对,我得冷静下来、冷静下来。”黄眠用力点着脑袋,盘腿坐下,而后闭上眼,运起妖力,测算棠松的去向。
但他此时心乱如麻,一时无法静心,迟迟感应不到棠松的行踪。
见他急得满头大汗,熊久苍抬手往他肩上重重拍,沉声喝道:“凝心静气、抱元守一,什么都不要想,只管想着棠松的下落就好。”
黄眠依着他的指示照做,这才慢慢静下心来,片刻后,他睁开眼抬起手指了个方向,“三师兄在东南边,约莫数十里外的地方。”
有了方向,熊久苍登时点了府里的十数名侍卫前去救人。
韩舒波不放心,且她与那恶道士上一辈子还有杀身之仇,坚持与他们同行,她这世虽为人身,可她不像一般的姑娘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身手可要俐落许多。
熊久苍最后敌不过她的要求,带上她和黄眠,领着府里十数名侍卫纵马出城,朝着东南方向赶去。
来到城外数士里处,那里是一片山林。
熊久苍扬手一挥,身后的侍卫旋即入山搜寻。他们过来时,被吩咐是来搜捕一名装神弄鬼的道士和一名身量不高、有着张圆脸的少年。
黄眠也心急的进山找人,熊久苍和韩舒波跟在他身边。
半晌后,黄眠在一处竹林外发现棠松的踪迹,他拈起挂在青竹上一绺沾着血迹的兽毛。“这是三师兄的毛,他定是在这附近。”而且多半因为伤势过重,被迫化为原形,才会留下这绺毛。
三人连忙走进竹林里找人。
就在他们在竹林四处寻找棠松的下落时,忽地一道滑腻阴柔的嗓音自他们后方传来——
“呦,那只松妖藏起来了,你这只牛妖却主动送上门,正好,我还差两颗妖丹,就先拿了你这颗,再去掏他那颗。”踩着一地的枯叶,穿着一袭黄色道袍,面容削瘦阴沉的道士邪笑着朝他们走来。
熊久苍三人闻声倏地转过身,时隔一、二十年再见,熊久苍发现这叫莫康的道士身上的邪气又加重几分,当年他便已隐约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