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生瞎了眼,遭男人背叛害得惨死,如今除了大师兄,她再也不相信其他男人。爹娘给她的嫁妆不少,她能养活得了自己和奶娘她们,完全不需要倚靠符家,所以她压根没把符明宵放在眼里。
听小姐这么说,施嬷嬷倒没再多劝,帮着一块儿收拾衣物。
哼,她家小姐可是千般好万般好,哪里是世子那厮配得上的!
第2章(1)
“小姐,厨房用刚采来的莲子炖了莲子银耳汤,你尝尝。”施嬷嬷端来一盅刚炖好的汤走进院子里的小厅,盛了一碗递给倚着美人靠、漫不经心正在看信的主子。
“先搁着吧。”看完信,韩舒波吩咐一名丫鬟替她去取来文房四宝,她要写张方子。
知道小姐在看的那封信是夫人派人送过来的,施嬷嬷讶异的问道:“小姐要写方子,难不成是老爷或是夫人病了?”
服侍小姐多年,她没见小姐读过多少医书,也没跟着什么大夫学医,可小姐仿佛打从娘胎就通晓医术,这些年来,韩家若有人生了病,只消服用她开的药方,不出几日便能痊愈。
“还不是娘又同二嫂置气,这阵子胃口不好,我开帖药膳,让府里厨房做给娘吃。”
她上头三个兄长都已成亲娶妻,大嫂和三嫂脾气温顺,平日里对娘也孝敬有加,偏生二嫂是个直性子,说话也不懂得委婉些,常惹得母亲生气,以前她还未出嫁时,有她哄着母亲,但现在没人能像她那般说笑逗母亲开怀。
施嬷嬷忍不住叨念道:“这二少夫人也真是的,说话老是那么直来直往,以前有小姐在,还能替她缓颊几句,如今你不在韩家了,要是把夫人给气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娘也不是不知二嫂没什么坏心思,就是心直口快了点,只要别在意她说的那些话也就没事了,娘偏要往心里去。”
丫鬟取来笔墨纸砚搁在桌上,将空白的几张信笺铺平,再磨了墨。
韩舒波走到桌前,提起毛笔蘸了墨汁,先写了封家书给母亲劝慰她一番,而后略一思忖,改掉原先想写的药膳,转而写下另一个方子。
将人参、茯苓、莲子、山药和糯米、粳米磨成粉后拌匀,加些适量的蜂蜜,蒸熟后放凉,就成了软糯的糕点,能开脾健胃。
写完,她将信笺和方子装入信封里,吩咐丫鬟派人送回韩家去。
施嬷嬷在她写完信后,将那碗莲子银耳汤递给她,一边说道:“我瞧夫人怕不全是为了同二少夫人置气才没胃口,回门那日,世子没陪着你,让你自个儿回去,可把夫人给气坏了,你这段时日住到别庄,他又对你不闻不问,夫人怕是为了这事在替你发愁呐!”
“娘用不着替我担心这些事,我在这儿日子过得不知多快活呢!”她每天睡到日上三竿都没人管她、叨念她,舒心自在得很。
“你就只顾着眼前的逍遥日子,眼下都过了三个多月,侯府那儿还没动静,夫人怕是都要替你给操碎心了。”
韩舒波端起莲子银耳汤,一边吃着一边笑道:“哪来这么多闲心可操,最多不就是他们休了我,那正合我意,横竖我也看不上符明宵,他要真敢休了我,我还乐得与他一拍两散。”
施嬷嬷被她这番话给吓到了,“我的小姐啊,你怎么能这么想,你若是被休,别说你的名声,就连韩家的声誉都会受到影响,你可知道?”
见奶娘这么紧张,仿佛她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韩舒波摆摆手,改口道:“我不过是说说罢了。”
她上一辈子当了三百多年的狐妖,此世虽投生为人,却仍改不了不爱受拘束的性子,对人类的那些规矩打从心里不认同,更不在意名节什么的。
对于有些女子为了区区名声,被逼得去死,她是嗤之以鼻,名声能吃能喝吗?那些不相干的人几句闲言闲语,在她听来不过是放屁。
但投胎为人近二十年,她明白这些事在心里想想就好,不能宣之于口,否则可要吓坏自小照顾她长大的奶娘。
想起一件事,韩舒波又交代道:“对了,奶娘,让人准备准备,我明天想出门一趟。”
“你该不会又要去归涯山吧?”也不知怎么回事,小姐自小就爱往归涯山跑,每次去她都像是在找什么,可是问她却又不肯说。
“闲着也无事,我想去那儿走走,顺道去探望外祖母。”
归涯山在西边,以往从韩家去一趟约莫要两、三日的路程,刚好她外祖家就在归涯山附近的县城,因此她常借口要去探望外祖母,而绕去归涯山。这别庄在岚山附近,从别庄这儿过去,一趟也差不多要两、三日,但至少现在她不用再特别向什么人报备才能出门。
“你就不怕老夫人见了你,问起你成亲后的事?”
经奶娘一提,韩舒波想起若是让精明的外祖母得知她在成亲后不久,就借口离开侯府,跑到别庄来,怕是要狠狠训她一顿不可,她登时改口,“那算了,还是别去看外祖母,直接去归涯山好了。
虽然已在归涯山前前后后找了不下数十遍,但她仍抱着一丝希望,期盼有天能再见到大师兄一面。
她话才刚说完,一名下人匆匆进来禀道:“小姐,不好了,世子受伤了!”
“世子是怎么伤的?”韩舒波并不怎么关心的随口问了句。
“听说是被雷给劈的,这会儿昏迷不醒,被抬进咱们别庄来。”
韩舒波这才惊讶地道:“他被抬进咱们庄子?这是怎么回事?他被雷劈为何要送到咱们这儿来?”
“听说他先前正要去平阳城,途经岚山附近,天上突然降下落雷,击中世子所乘的马车,世子被雷击受伤,昏厥不醒。”下人赶紧把听来的事告诉她。
韩舒波与施嬷嬷相视一眼,在韩舒波发话前,施嬷嬷便抢白道:“小姐,咱们赶紧去瞧瞧世子。”
“他被雷劈干我什么事?”韩舒波一脸漠然。
她这人素来恩怨分明,真心待她好的人,她也会回以真心,就像她爹娘和三个哥哥们与奶娘,但若亏待她之人,休想得到她一分关心。
“你是世子妃,再怎么说他都是你的夫君,如今他受伤被送来别庄,这人就在你眼皮子底下,你说什么得去看看他。”施嬷嬷劝道。
尽管小姐确实没将世子放在眼里,但她仍希望能借此机会改善小姐和世子之间的关系,毕竟两人成了亲,总不能一直这般不闻不问的分居两地,让个妾室独占了世子,她不能任由小姐再这般任性下去。
施嬷嬷问清来禀告的下人世子被送到哪处厢房后,不由分说扯着自家主子赶过去。
明白奶娘的心思,韩舒波凉凉的笑道:“奶娘,你没听见世子是被雷给劈昏过去,这会儿咱们眼巴巴的赶过去看他,他也不会知道。”
“说不得咱们过去他就醒来了呢?你是世子妃,世子出了这种事,于理你也不好置身事外,更别说你还通晓医术呢,在大夫过来前,不如你先帮世子瞧瞧。”
韩舒波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她情愿去瞧猪瞧狗,也不愿去瞧符明宵,前生学来的医术,她半点都不想用在他身上,他是死是活,与她无关……不对,倘若他就这么被雷给劈死,她没了名义上的丈夫,不就自由了?
这么一想,她顿时眉眼带笑,加快脚步,好奇的想过去看看那人到底死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