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缺少的那样东西是什么?
或许就是爱情吧!
亲眼见到自己的父母那么恩爱,两位兄长与嫂嫂感情如此要好,都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
收起思绪一步一步向前走,沿途净是鸟语花香。
申梦心仰头看两侧高耸参天的树木,不禁想起山庄里那棵活了三百年的老槐树,它比这些树还要高大。
树木的下方长满了不知名的野花,有些含苞待放,有的已然绽放随风摇摆,景色煞是美丽。
因为一直从前门出入,申梦心从来不知道山庄后头竟然还有这么漂亮的一个地方,瞧着瞧着都入迷了……
忽地,眼前出现了一条分岔路,申梦心倏然停下脚步,看着分岔路犹豫不决。
该选右边或是左边,她一点想法都没有,不过仔细一看,左边那条路的野花似乎长得茂盛些,选择左边也许比较有看头。
申梦心当下决定往左边的岔路走,参天的树木随着她脚步的移动似乎越来越高,树叶似乎也越浓密。
她起先不以为意,直到前方的路在她面前变得宽阔,她才意识到自己选择错误,她应该选择向右才对。
既熟悉也陌生的景色勾动她的回忆,越往前走,记忆越鲜明,清晰仿佛昨日。
原来左边的岔路是通往悬崖的。申梦心打从小时候那场意外,就不曾再靠近这个地方一步,双亲也严格禁止任何人带她来,没想到她随便乱闯,就走到这个地方来。
申梦心大可沿着原路走回去,然而或许是昨晚作的梦影响了她,让她宛如中蛊似地直直往悬崖走去,最后在悬崖边站定。
幼年时觉得可怕的悬崖,成年后看来依然像是张着血盆大口,似要将人吞没。不同的是当时她弱小的身躯抵挡不住狂风,硬生生被吹落山谷,今日她虽称不上强壮,却也没有那么容易被推倒,她衷心希望如此。
什么,司徒行风退回了梦心的求亲书?!
申梦时的怒吼声掺杂着风声在她耳边回响,申梦心的眼神跟着转趋黯淡,感觉又回到两年前得知司徒行风拒绝她的刹那,自己是如何困窘,那个时候她真以为世界就要崩塌了。
申梦心还记得那个时候自己连续哭了好几天不肯踏出房门一步,她大哥申梦时为了司徒行风拒绝与她成亲,甚至亲自上剑隐山庄同司徒行风理论,结果不欢而散,两家自此结下梁子,多年的交情亦化为乌有。
从此,双方人马只要一在路上相遇,免不了要分出胜负拼个你死我活,令人无法相信,申梦时和司徒行风在这件事情发生以前还是好朋友。
往事一幕幕,在申梦心的眼前重复上演。
她是出来散心的,未料会走到这个地方让自己的心情更乱。思及此,她果断地往后退,转身离开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
如同多年前的那一天,风呼呼地吹,把申梦心的脚印都吹散了。高及小腿肚的草丛,在风势的助长之下频频改变草纹,掩没了原本的痕迹。
面对突然转变的景色,申梦心慌了。她只在小时候来过一次,原本以为没什么改变,定眼一看才发现还是有些不同,以前的树没有这么多,草也没长得这么茂盛。
申梦心凭记忆摸索来时路,但她对这个地方不是那么熟悉,再加上风势实在太大,她一个不小心走错了方向……
就在申梦心寻找路的同时,悬崖的另一边,也有人在缅怀过去,那个人就是司徒行云。
司徒行云离开剑隐山庄已有一段时间,山庄里的所有人包括司徒行风,都以为司徒行云是因为和他吵架才负气离开山庄,其实他是下山寻剑。
他父亲留给他的名剑“飞焰”被一个老千使诡计骗走了,消息传回司徒行风的耳里,不晓得怎么传的竟变成司徒行云喝醉酒,把“飞焰”卖给了对方,为此兄弟俩大吵一架。
不消说,司徒行风一定狠狠教训了司徒行云一顿,司徒行云一定是吊儿郎当不当一回事,兄弟俩之间的误会越深,裂痕越扩越大,几乎到了无法弥补的地步。
反正他已经习惯当反派角色,也不差这一回。
站在悬崖边,看着陡峭的岩壁,司徒行云的笑容满是讽刺与无奈。他已经习惯大家把他想得很差,也不想多辩解什么,只是浪费口舌而已。
他唯一遗憾的是不能在申梦心面前表现出完美的一面,反而留给她恶劣的印象。
一阵狂风吹过他的脸颊,吹乱他的头发,让他回想起多年前那一天,风也一样大,甚至更猛。
当时,他只是一个害羞的少年。虽然外貌和他哥哥长得有几分相像,但自信却不及他哥哥的一半。
因为缺乏自信,他害怕和陌生人说话,假使有外人在场,他一定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就怕引人注目。
他很崇拜他哥哥司徒行风,因为他是那般俊朗大器,那般可靠,不只大人们欣赏他,就连司徒行云也把他当偶像,总喜欢跟在司徒行风后头打转。
因为申氏和司徒两家是世交,互有往来,司徒行云自然而然也跟着去麒麟山庄,每当那个时候,就是他最快乐的时候。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可以见到申梦心。在他的眼里,申梦心就跟会动的瓷偶无异,一举一动都令他为之向往。
他几乎从她出生开始就喜欢她,可因为他太害羞了,就算再怎么喜欢她,也只敢远远看着她,从来不敢走近,直到那一天。
不是太特别的一天,只是风大了些。这天他和司徒行风一早就抵达麒麟山庄,带来长辈的问候,也顺道切磋武艺。
申梦时和司徒行风在各方面都旗鼓相当,也相当合得来。长相虽然一个阴柔一个阳刚,个性却差不多,都极有责任感。
司徒行风和申梦时两人约好到麒麟山庄外切磋武艺,司徒行云默默跟在两人的后头,司徒行风和申梦时边走边说笑,压根儿不理会司徒行云,他也安于做个小跟班,没有丝毫抱怨。
就在他们走向分岔路的时候,司徒行云瞥见一个小小身影——是申梦心。
奇怪,她怎么没待在庄内,反而自己一个人跑到野外来?难道她不知道单独外出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吗?
“说起我爷爷,真拿他没办法,他决定怎么做,我们就得照着做,一点儿意见都不能提。”申梦时的话题一下子转到申老爷子身上,司徒行风差点接不上话。
“申庄主怎么了?”
“我爷爷竟然强迫梦心习武,还要她到悬崖边练胆量,不许我们任何人过去陪她。”申梦时手指向分岔路的左边,巴不得立刻飞奔到申梦心身边,惟他也不敢违背他爷爷的命令,只得不甘心咬牙。
“可是伯父伯母并不想让梦心习武,不是吗?”司徒行风问道。
“问题是我爷爷的命令谁也不敢忤逆。”申梦时叹气。“就算我爹娘再不舍,也只能点头。”
“申庄主确实严格。”
“可不是……”
两人在原地停顿了一会儿,接着往岔路的右边慢慢走远。
司徒行云在后头听见他们的对话,怎么都放心不下申梦心,于是一个人赶往悬崖,果然才赶到就听见申梦心喊救命。
他伸长脖子往下面一探,看见申梦心的小脑袋就离悬崖边不远,顿时安心下来。
因为申梦心攀着的树枝太细,无法再承受他的重量,再加上岩壁过于陡峭找不到立足点,司徒行云只得趴下来,伸长手把申梦心拉上崖岸,却意外扯下她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