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别担心,虎子他机灵得很,虽然打不过那些侍卫,但要逃的话还是不问题。”青儿嘴上虽这么说,但心下还是不免担忧,“眼下情势不明,侯爷又不在城里,夫人,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磨墨的侍婢这时出声提议,“夫人,奴婢家就在附近,夫人若不嫌弃的话,要不要先去奴婢家里暂时避避?”
青儿闻言应了声,“夫人,这会咱们也没地方可躲,不如就去巧丽家避一避。”
白蕴惜正要回答,久久那稚气的嗓音忽然在她耳边响起……
“白蕴惜,你还剩下一枚锦囊还未用,可要现在给你?”
她一怔,不知久久为何会在这时突然提起锦囊的事,往旁走了两步避开青儿和巧丽,低声问道:“为何这时要用锦囊?”
久久没多做解释,只回了句,“我不会害你,你听我的便是。”这是她扭转命运的最后关卡,最后一枚锦囊自然得用在这时。
白蕴惜心忖久久定是有什么用意,也没多犹豫便答应了声。下一瞬,她的掌心里便多了枚银白的锦囊。
她用袖子遮掩着,取出锦囊里那枚拇指大小的竹简垂目一看,见上头只写了两个字:内奸。
她心下一惊,抬眸觑向青儿与那名叫巧丽的侍婢。
这竹简上的意思难道是指,她们两人之间有一人是内奸。
白蕴惜心道青儿打小跟着她,又特地赶来报讯,还让虎子引开追兵,内奸不可能是青儿,那么就是另外一人了。
“请夫人赶紧随奴婢来吧,免得那些人再回头追过来。”巧丽催促道。
紧握着竹简,白蕴惜不动声色的轻点螓首,“那你在前头带路吧。”
“好。”巧丽应了声,走往附近的一条小径为她引路。
白蕴惜深吸了口气,收起竹简,跟在她身边,两眼不时留意着四下,须臾,觑见不远处有块石头,她飞快的走过去抬起来,猛不防朝巧丽的后脑杓砸去。
“啊——”巧丽惨叫一声,没防备的被她给砸得跌扑在地上。
青儿见状,惊愕地瞪住自家主子。
“夫人,您这是做什么?!”
白蕴惜镇定的吩咐道,“她是内奸,快把她抓起来!”这是她第一次伤人,拿着石块的手还在隐隐颤抖着。
“什么?”青儿闻言一怔,眼下情势危急,一时也顾不得多问,下意识便依从主子的吩咐上前将巧丽给抓住。
巧丽被砸得头破血流,挣扎着叫屈,“夫人,您冤枉奴婢了,奴婢对您忠心耿耿,怎么会是内奸呢?”
“是啊,夫人,您怎么会说巧丽是内奸?”青儿也纳闷的看着自家主子,不明白她是何以会认定巧丽是内奸。
白蕴惜面色凝凝的质问她,“那你为何手里藏着尖锐的石块,沿路在树上刻下记号?”她指着旁边不远处的一株树干,就在方才被巧丽拿着尖石画下了一道记号。
沿途她已留意到巧丽暗中在好几株树上都刻下这样的记号。
听见主子这么说,青儿登时扳开巧丽的手,找到她藏在手心里的那块尖锐的石块。
巧丽面露惊慌的辩解,那是奴婢不小心画的,奴婢、奴婢一紧张就会在树上乱画。”
证据摆在眼前,青儿压根就不信她的话,怒斥,“你还敢抗辩!你暗中刻下记号,是不是想通知那些人来抓夫人?你说,是谁收买了你来害夫人?”
白蕴惜冷静的出声,“青儿,先别多说了,你捂住她的嘴,那些人若是抓不到我,只怕是会再回头找来,咱们先把她拖到树林里藏好,再问其他的。”
“好。”被主子一提醒,青儿赶紧和自家主子反剪着巧丽的双手,随手从地上捡来一块大小刚好的石头堵住她的嘴,不让她叫出声,接着将她拽到一旁的树林里藏起来。
青儿解开腰带将巧丽捆绑起来,而后在白蕴惜交代下顺着小径沿途再做下几处的记号,再回去。
没等太久,就有人骑马追了过来。
藏在树林里的青儿听见一阵马蹄声,证实了主子的怀疑没有错,巧丽果真与人勾结出卖了主子。
待马蹄声远走,青儿抬手重重的扇了她一巴掌,骂道,“夫人待咱们这些下人一向很宽厚,你这没良心的居然背叛夫人出卖她,你这心莫不是黑的!”
破堵着嘴的巧丽的不能出声,心知已被主子发现这事,她懊悔的流着泪,跪在白蕴惜跟前磕头求饶。
白蕴惜叹息一声,徐徐启口,“你做下这种背主之事,纵使我饶了你,侯爷也饶不了你,但若你老实告诉我是谁收买了你,我或可替你向侯爷求情,让他免你一死。”
巧丽激动的点头唔唔叫着,答应说出那人。
白蕴惜示意青儿拿走堵着她嘴的石头。
青儿满脸恚怒的取走石块,若不是主子想从她嘴里问出幕后主使之人,她恨不得痛打这背主的奴婢一顿,夫人是多好的主子啊,这巧丽不知感恩,竟然与外人勾结,简直不可饶恕。
巧丽泪流满面的哭诉着,“夫人,奴婢也不想这么做的,全是我哥叫我这么做的,他欠了人一屁股的赌债,若我不这么做,那人就会杀了他的。”
“那人是谁?”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听我哥说那人好像是六皇子府里的人,对方昨天透过我哥传话,若是今儿个那些人没抓住夫人,就让我把夫人先引回我家去。”
“六皇子?!”白蕴惜心中一震,六皇子是五皇子那边的人,五皇子如今举兵叛变,若是她真的被抓住,万一五皇子拿她来威胁开平哥……她不敢想像后果会如何。
她心中后怕不已,若不是久久适才提醒她用锦囊,只怕她真会听信了巧丽的话,跟着去了她家。
届时她若被抓住,为了不让自己被拿来威胁开平哥,依她的性子,只怕会自我了断也不想拖累他……
多亏久久提醒了她,才让她避开了这场灾劫。
她让青儿看着巧丽,走到一旁,低声朝久久道谢,“久久,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谢我,我本就是来帮助你扭转命运。”久久稚气的嗓音透着一抹藏不住的欢快,接着宣告,“好啦,你的命运已成功扭转,我也该回去覆命啦,咱们再会无期。”完成这次的任务,她总算积满五千分,可去转世投胎,体会当人的滋味了。
听见她要离开了,白蕴惜满心不舍,“你真走了?”
久久的虚影浮现在她面前,身着一袭红衣的她,精致的小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对她说出最后一番话,“白蕴惜,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我已完成我的使命,得回去了,你自己保重,记得我告诉你的话,做人可以好心,但可千万别一味愚善,你要懂得去分辨哪些人值得帮助,哪些人不值得。”
白蕴惜听了她这番临别赠言,顿时湿了眼眶,抿着唇点着头,下一瞬,便见久久的身影彻底消散。
“久久、久久……”她舍不得的呼唤着她。
但这一回,久久那稚气的噪音再也不曾响起。
她真的走了。
第十一章 宫变(2)
皇城里披坚执锐的士兵与侍卫来来回回,皇城里人人自危,家家紧闭门户不出。
“你说什么,让白蕴惜给跑了,没抓到人?你是怎么办事的,连区区一个弱女子居然也抓不到!”邹谦不满的斥责来禀的邹钧。
先前因为四公主的事,皇后被罚闭门思过三个月,也不知她是不是心灰意冷了,三个月过后她并未讨回后印,仍让她母妃掌着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