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爱她。
从里到外,从心魂到身躯,此生再无谁能令他如此欣喜若狂,如此充实满足。
他的王妃,他的妻子,他的微微。
真的,是他的了。
夜刚过,透进纸窗的光还带着点青灰颜色,想来第一道的晨曦尚未显现。
床里有一抹以往不曾有过的气味儿,甜甜暖暖,是一种说不出的蜜味。
穆开微伏榻小睡一觉后醒来,不是她想醒,而是某位“初尝雨露”的王爷完全不肯安分,正沿着她的背脊来来回回亲吻,然后停在她的腰臀处流连不去。
忽地她一个瑟缩,反手轻扯他的发。“你干什么呢?”
康王爷很无辜地抬起美目,“亲你圆圆的可爱小屁啊,微微全身上下都这么好看,连放的屁也是香的。”
穆开微惊瞠双眸。“我、我才没有放屁!”
康王爷眼珠子一澜,想了想,“嗯……是没有。但本王知道是香的。”略顿,“不如……微微现下放一个看看?”两掌轻掰她的两片臀瓣,大有想将俊鼻往臀缝里埋的意图。
“傅瑾熙!”穆开微翻身想给他一记头槌,结果却像主动投怀送抱般将自己送进他等待的臂弯里。
他拥紧她哈哈大笑,胸膛鼓动,笑声和心音同时震着她的耳鼓。“微微,你也有娇憨可欺的时候,只有本王才见识得到,真好。”
穆开微这才明白过来,他是故意来闹的。
“王爷要是皮痒欠揍,妾身可以代劳。”她没有推开他,反倒勒紧他的劲腰,抿着笑哼声威胁。
“微微,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了,揍在我身,痛在你心,我不怕痛,就怕你痛。”
穆开微不禁怀疑,她嫁的男人何时练就这般油嘴滑舌、情话说不完的功夫?
她重重一哼。“我才不痛。”说着,使劲儿狠掐他腰际一把,但掐完之后又习惯性帮他揉了揉,边揉边叹气,觉得自己好像真被他吃定。
康王爷偷偷笑着,亲着她的发柔声道,“微微不痛那很好,你不痛,我也就不痛。”
穆开微脸蛋通红地靠在他怀里,继续很无奈地叹了口气。
夫妻俩依偎着重新倒回榻上,这一次康王爷很安分,只是搂着她睡,但穆开微一下子又醒过来,因为有人来敲口,兰姑的声音在寝房外响起。
康王府在寻常时候,都是两位主子睡到自然醒,出声喊人伺候了,候在外面的兰姑或武婢们才会推门而进,加上之前兰姑曾无意间搅了两位主子的“好事”,一直耿耿于怀,之后只要康王夫妻俩独处一室,她是绝对不现身,还会拉着武婢们和老薛避得远远。
但今儿个一早天未亮透,兰姑就来敲门,定有大事。
惨的是寝房里的两人皆未着寸缕,穆开微一时也忘了,真真是忘了呀,她直觉兰姑必有要事禀,所以凭着直觉直接喊了声“进来”。
兰姑推门而入,快步踏进,一见到薄纱床帷内黏黏腻腻抱在一块儿的两人,再到房中旖旎的气味儿,整个人都快僵掉,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后硬是镇定地磨出声音。“王爷和王妃可要浴冼?奴婢这就让人备热水去。”
穆开微这时人才完全清醒过来。
她脸皮一下子变得热烫,下意识望向康王爷,后者自然也是清醒着,一双凤目对她慵懒地眨了眨,好似在说——
是你的人,你自个儿看看办吧,反正本王脸皮够厚,不怕被看。
她皱起秀巧鼻子、用额头顶了康王爷一记以表不满。
康王爷很不厚道地反击了,掩在薄被下的大手竟又开始不安分地乱钻乱探,逼得她不得不使出“暴力镇压”的绝招。
所以落进兰姑眼中的景象,就变成她家小姐把康王爷连人带薄被一裹,直接往床榻内侧踹了去,当真雷厉风行、干净利落。
“噢……咱的小姐啊——”震惊到都忘了要称呼“王妃”了。
穆开微不管不顾,抢在兰姑开始要叨念她之前出声问,“外头可是出了什么事?”
她如此一问果然高招,兰姑也顾不得管自家的康王姑爷问罪,连忙禀报,“‘六扇门’的捕快们来报,说是城南一处巷底民居遭受祝融,忙着满城搜捕重犯的弟兄们搭了把手与百姓们一块儿灭火,在民居中寻见国师柳言过的尸身。”
闻言,穆开微心头陡震,与被裹成粽子般还兀自挣扎的康王爷画面相觑。
事赶着事,才寻获柳言过尸身的这一早,皇宫中传来兴昱帝驾崩的消息,帝京再次进入全城戒严的状态。
康王夫妇分头行事。
傅瑾熙奉太后老祖宗以及皇后娘娘的手谕即刻进宫,穆开微则与大师兄孟云峥会同“六扇门”的捕快们,亲自跑了趟狗尾巷房起火的小民居查探。
她瞧得仔细,地窖内所见事物令她心中沉重,所嗅到的气味亦让她心底有些明白,却无法对旁人道明,但毕竟那具被烧到几乎炭化的躯体确是柳言过无误,罪犯死有余辜,大理寺与刑部派来现场的两名查官以“恶逆自知无路可逃,畏罪自尽”结了此案。
心中记挂康王爷,加上她如今亦是皇家成员,穆开微亲眼看过那处地窖后,随即入宫。
兴昱帝被他们夫妻逼着写下的那份血书成了最终遗诏,里头有几个要点,最重要的莫过于皇位由皇九子继承。
兴昱帝失心魂弑众皇子于重元阁,唯么子独活,这个皇位也仅能由傅瑾逸来坐才算正统。
另一个重点是之前因抨击柳言过以及向帝王强烈进谏而受责罚,甚至抄家、下大狱的朝臣御史们,皆官复原职,并由新帝加以抚恤。
穆开微进宫换上规制的缟素丧服,宫里头的氛围自然好不到唧里去,帝王驾崩是天朝第一大事,但其中之事骇人听闻,原东宫太子以及诚王、庆王、黎王几位全都被弑,皇帝的这场大丧礼还得再加上太子和几位王爷的丧事,搞得司礼官员们焦头烂额,负责写史的太史局史官们也头痛中。
如此情势,傅瑾熙想当个“甩手王爷”是不太容易了,他被即将正式登基为帝的傅瑾逸重责委托,请他负责此次治丧,但无奈的是康王爷突然“旧疾”复发,咳到几度喘不过气来,太后老祖宗见了心疼不已,哪还舍得让他多做什么,最后治丧大任便交由朝中重统领办理。
穆开微见到康王爷时,他才被太医诊治安,安静躺在太后的康闲居中“避难”。
她让几名守在榻边和门外的宫人宫婢们全退下,没谁敢不遵从,即便这里是太后寝宫,即使他们是太后的心腹,但望着她的眼神全都亮晶晶,毕竟昨日在重元阁那一场“从天而降”的救驾,以及后来从逆贼手中抢回帝王的大功,就算有些人未能当场目睹,光听陈述都觉热血澎湃,崇拜之情宛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众人一下子退个精光,穆开微坐上床榻,两指成剑指去探康王爷的鼻息。
结果她的剑指就被男人噘起菱唇啄了一记。
傅瑾熙圆目徐张,笑着对她眨了眨,令她禁不住地扬唇微笑。
“你体质大改,气血筋络之象早已和常人不同,倒也方便王爷装病,累得太医们诊来断去的,怎么也找不出病灶。”因为根本没生病啊。
“不装不成,瑾逸那臭小子累我一个便罢,竟还想拖你下水,说是大丧礼过后要我出任辅政,更打算起用你为禁军大统领,你说,这象话吗?”哀怨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