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婆这里也有不少少年,她也将人带出来,卫二正在帮忙相看。
一排排的小姑娘们都低着头,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毕竟在鹿儿之前,她们已经被挑拣过了,就算被卖掉,小小的心里还是希望能遇到个善良的主人家。
鹿儿只从中挑出了两个,一个身形高挑,背挺得笔直,人也是最漂亮的。另一名,身形娇小些,但模样也不差。
牙婆有些意外,这种姿色出众的姑娘很难被选中,当家主母绝不会把这样的姑娘放在身边,这青姑娘还是稚嫩了些啊!
“青姑娘挑中了这两个?”牙婆问道。
“卫大哥你呢?可有中意的人?”
“就这两个。”他也挑了两个
鹿儿看着卫二挑的人,他的眼光跟人很不一样,两个少年,一个满脸的桀骜不驯,手臂小腿是因为不听话被修理而留下青紫不一的伤痕,另一个正常许多,只是那眼里一点光亮也没有,有的只是万念俱灰。
这两个一看都是有问题的,卫二到底是看中他们哪里了?
买卖成交,牙婆心情很好的引着鹿儿前往前厅。
走到前厅,牙婆去拿四人的卖身契,鹿儿趁机问他挑人的标准在哪里?
他言简意赅的说道,“根骨好,耐操。”
“你没得把人家孩子给吓着。”
“没事。”
好吧,人是他要训陈的,只希望他不要把人吓跑了才好。
于是,青府多了四个人。
鹿儿觉得她们原来的名字都挺好的,“名字就照旧吧。”
新主人给仆人取名字是很正常的事,一来她觉得乐乐和花儿的名字都不错,二来她懒得动脑替别人改名字,能用,将就着用就是了。
她又看向神色挑衅的少年,“你呢?”
他磨着后牙槽。“……随便!”
“真叫随便?”
少年的脸开始扭曲,“……磊……”
“光明磊落,是个好名字。”
少年撇开脸。
鹿儿问向最后一个。“你呢?”
“李善。”他一点活力也没有,“奴才是罪臣之子,五年前被卖为奴。”
五年前,那时的年纪应该还小,所以没有遭到流放吗?她不是原住民,对这个朝代的刑法也不懂,心里是这么猜的,不过猜完也就过去了,没有探究的意思。
那就是说念过书,能认字啰。“念过书吗?”
“自幼启蒙,跟着先生念过几年的书。”
鹿儿也就问到这里。“成,名字都不错,都继续用着吧!我这里人口简单,算不得什么大户人家,也没太多规矩,我先说清楚,既然来了,就好好住下。”
乐乐和花儿有些不敢相信,就这样?
“这是小绿,我身边的大丫头,往后你就跟着她,小绿会给你安排活计的,至于阿磊、李善,你们就跟着卫大哥。”鹿儿说完,起身进屋去了。
不过鹿儿也很快发现一起同桌吃饭这件事是行不通的,别说刺头阿磊和李善不肯上前,就连乐乐和花儿也是宁可饿肚子也不敢与她和小绿同桌用饭。
这也让小绿深刻的反省起来,她和姑娘素昧平生,姑娘留了她,让她一起吃饭她就上桌,让她吃好睡好,还穿上绣坊量身订做的衣裳,月例更是给得丰厚,她这样不分尊卑,会不会被雷劈?
只是她知道这些说词对姑娘是不管用的,她一开始也没少担心过这些,毕竟她什么都不是,可姑娘笑嘻嘻的跟她说了——
“这个家就你跟我,难道要你站着侍候我吃饭,要害我食不下咽?”
然后她又说不过姑娘,潜移默化,也就可悲的习惯了。
虽然身为姑娘的大丫头,身负劝导和教育的重任,但是小绿流浪过,知道并不是所有的主人家都像姑娘这么心善,身为奴婢,和主子一道吃饭对她来说是无法想象的事情,可既然姑娘坚持,她便也跟着照做,只是没想到姑娘自已想通了。
鹿儿知道很多观念是根深蒂固的,她原是好意,但是好意让别人难受了,有违她的好意,那她绝不强迫……她很快反应过来,往后开饭,让卫二和李善、阿磊一桌,乐乐和花儿随她们高兴要在哪吃饭都行。
卫二不纠结这种小事,自从得了李善和阿磊两个小子,他就让两人练起功夫来,两个孩子的筋骨都不错,李善弱些,可阿磊这臭小子性子倔,但他是什么人,他可是爷麾下的副统领,下面带过多少手下,性子嘛,慢慢磨就是了。
第九章 进矿坑探查原石(1)
两天后,官扶邕派来的马车淮时来到青府,马车来的时候鹿儿还没起床,被小绿挖起来后她还是照常的用马尾毛制成的牙刷沾了青盐刷牙,再用小绿打来的温水擦过脸,在脸上抹上淡淡的面脂,换上轻快方便的衣服,又喝了一碗粥和吃了一个素花卷,带上小绿和卫二,这才上了马车而去。
李善、阿磊、乐乐和花儿负责看家。
来接她的人叫卫一,是官扶邕跟前的第一大护卫,他称老大,卫二只能称老二,对这样的排行他心服口服,所以一见到是卫一来接鹿儿姑娘,卫二很自动的把护卫的主导权交了出去,退居二线。
对他们来说,这是职场上的伦理。
马车轱辘出了城门,初夏了,日头爬得快,一下就晒得马车里的鹿儿有些昏昏欲睡,过惯了每天睡到自然醒的日子,突然一早被强迫起床,任它外面的风景有多新鲜,架不住她就是正在成长的身子,万事没有睡觉重要,一路瞌睡到了目的地。
说是目的地也不尽然,放眼望去寸草不生,都是石块,大大小小的石块垒成的山,这时日头已经挂得很高,太阳热情的照耀着,让人一下睁不开眼,就算勉力睁开,光线仍然刺眼睛。
卫一木着面无表情的脸过来,“鹿儿姑娘,马车只到山下,接下来就得罪了,请姑娘蒙上布巾,由卫四送姑娘上去,姑娘不必担心。”
他身边跟随着一个身材相壮的姑娘,一身打扮和卫一无异,她手拿着布巾,双手递给了鹿儿。
鹿儿很快明白了卫一的意思,矿石是多严肃的事,是官府仅次于盐、茶的垄断事业,如官扶邕所说,这矿脉还在保密状态,越少人知道越好。
让她跑这一趟,为的就是确定矿坑里面是不是真有他们想要的矿石,只要确定,才能撒下银子下去挖掘采矿。
这银子丢下去可不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是非常庞大的数额,难以想象的人力物力,自然,收获也是空前的。
官扶邕不想把自己灭口,最好的办法就是蒙着她的眼,等事情完结再送她下来,她不会知道矿坑到底在哪里,自己又是怎么上去,怎么下来,甚至是怎么来的。
所以,以后要是有人威胁她询问矿脉的所在,她一问三不知,既保存了矿脉的神秘存在,也保障了她的安全。
这种滴水不漏的作法,让她刷新了对官扶邕的感觉。
心里会不舒服吗?
她倒觉得还好,她一直知道官扶邕和她不是一路人,掺和进他那她不明白的权力世界,她没想过。
她叹了口气,要说她对官扶邕没有一点想法是不可能的,虽然理智都会提醒她,他只是个十五、六的少年,在她以前那年代也就是个国中毕业生,又或者高一生,但是啊但是,他身上那种特别气质很容易让人沉醉,尤其又是这样的长相,这样的气度,她有时候都要轻轻的掐自己一下,才能忍住不要花痴的心情。